第 245 章
離開教堂,馬爾福就近租了一座田莊充作婚房。形如長廊的飯廳玻璃大門敞開著,門外是一片接一片陽光鍍金的草地,光彩奪目的大飯廳似乎與草地融為一體了。新婚妻子依偎在她丈夫的懷裡,肩並著肩形影不離。我真的嫉妒了,獨自一人去弄點蘋果甜酒來,拿回車來喝。
「大費周章地躲起來就為了喝汽酒,真是一點都沒變。我的小王子啊!」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了。
「就是在這些地方,」維西爾尼坐到我身邊,勾著我的肩膀耳語道,「大家拉幫結夥,抱成一團。你要怎麼樣?我呀,我從來就不喜歡這一套,但就是要配合,這不是我的過錯。」
樓內燈火通明,樓外綠草如茵。維西爾尼一會兒在這兒,一會兒又到那兒應酬了一陣子。像一個跑動著的英俊天神,但動作卻沒有往常快捷。因為他已不再是普通的侯爵,而是新政府的領袖。
「看,他的新寵。」人們神秘的互相通告。
「不,那是另一個。」一位夫人篤定的說,「他的寵姬在羅馬備孕呢,據說教皇親自給了祝福,一定是個男孩。」
薩拉心不在焉地應付著周圍人的恭維話,她瞪大眼睛看著維西爾尼有好幾分鐘。樂隊演奏,維西爾尼跟一個年輕活潑的姑娘跳舞。他們眉來眼去,當著眾人的面卿卿我我,很可能是敲定暗會時間。侯爵夫人反而成了礙事的第三者,雖然她仍在繼續埋頭吃飯,但看她那副樣子,我料定她不會空守房間。她看到我后大聲叫喚,我應聲而去。
「那個姑娘怎麼樣?」
「很美。」
「跟我比呢?」
「更年輕。」我回答,向她打聽她父親的去向,但她一臉迷惑,「你說誰?我爸爸,他就在這。」
她指著人群中的一位,那是她的繼父。我頓感所愛之人近在咫尺卻求之不得,想要離開時薩拉跟了上來。於是我們關在汽車裡,彼此緊緊依偎著喝了個痛快淋漓。薩拉喝掉了她那一大瓶蘋果甜酒,好象忍受不了她與我之間保持著的距離。她穿著束腰藍點白衫裙,裸露的雙腿緊緊地靠著我的雙腿,把她的臉貼到我的臉上。
「薩拉?」
「你……"
「曾經愛過。」
「足夠了。」
我只覺得她的兩頰一陣子蒼白,一陣子發熱,泛著紅暈。她的嗓音立刻失去常態,發啞發嗲,言辭放肆,近乎放蕩起來。她象一隻蝴蝶,圍繞著另一隻停落的蝴蝶翩翩起舞,準備與他在盡歡極樂中慰藉痛楚。
「不,薩拉,我發過誓。」
「但我沒有。」
薩拉擁抱著我,她蒼白而脆弱,與維西爾尼的婚姻大大消耗了她的健康。我實在亂了方寸,她很可能理會錯了。有人走過來,薩拉反而加大動作,我明白她想借用一個男人來報復自己的丈夫。沒過多久,維西爾尼滿臉陰沉的敲了窗。我打開窗戶,他讓副官把自己的妻子送走。然後諷刺的看著我說:「看來我剝奪了你的一次歡情。」
「我本就打算獨自一人的。」我喝乾最後一瓶酒,倒在座位上。維西爾尼嘆了一口氣,輕盈地一跳,登上了駕駛座,把我送到賓館。天還有點亮,他在海岸邊兜轉幾圈,以至傍晚,在夜幕的籠罩之下,他把車停在沙灘之上。
事情就那麼發生了。
我的頭抵在玻璃窗上,只見一彎新月象一瓣新鮮水果,我猜羅本在酒店拱廊前等我。維西爾尼熄了火,他下車抽了一根煙。當夜幕全面降落,當夜空綴滿了星斗,他才上車。這次他坐在我身邊,一上車就沒完沒了地親撫我。
我半昏半醒間想起了艾德,那年我們帶一瓶香檳到林中去散步,伸開手腳躺在沙丘下面。他壓在我身上,我親吻他的嘴角,緊緊擁抱。離我們不過兩步遠,姑娘們婀娜的體態洋溢著女性的風韻。我夾緊大腿把他留下,我就是喜歡看他為難的隱忍模樣。我們大可不必擔心微弱光線下的大堤上還有人在散步閑逛,他們在黑魆魆的沙灘上什麼也看不清楚。
我們緊挨著海邊,大海風平浪靜,被一道顫抖的光線分成兩半。我們不知疲倦地靜聆大海的吟唱,同歡共樂。退潮之時,艾德頓時屏聲靜氣,久久停止了呼吸。忽而,晨露初濕之際,我們不得不中斷親吻。
「艾德……」這個動作讓我很不舒服,頭磕在玻璃上隱隱生疼。我渴望看著他,那樣似乎可以更親密。
停在我身上的手一頓,然後瘋狂的扯下我的長袍。他的動作如此粗暴,我忽然慌張起來,但動不了。進入的急促而痛苦,但不是艾德,我太熟悉他的身體。無法入睡的日子裡我曾一遍一遍的回憶,靠那些長吻把自己灌醉。
「不,停下……"我清醒過來自言自語,背後的人以摟抱的姿勢禁錮我的反抗。我緋紅的臉頓時風停雲散,玻璃的反光中我看到他的表情,狠戾,神情冷淡而心事忡忡。
「小王子,我的小王子。是我先找到你的!」維西爾尼在我耳邊喃喃自語,他的眼睛微紅,完全沉浸在激情之中。
「不,不是的!是艾德,是他……"
「是我!是我給你王冠,是我吻了你,是我教會你,塑造你,保護你。是我是我都是我。你的人生中,還是我佔據最多的位置。我的小王子,你該感激的人,是我。」
維西爾尼不知疲倦,似乎他身上有兩個自己。一個他溫和,另一個他暴躁。但有一點沒有變,狂躁的征服欲。我失去困意,卻害怕再次醒來。衣服散落在座墊之下,十字架懸空擺動,像鐘錶一樣規律而混亂。
艾德始終沒有出現。
我覺得自己象一片隱瞞著無形的暗流的土地,無恥的滲水叫人冷透了,我內心的平靜頃刻之間就被摧毀。我禁不住發笑,最後痛苦地幾乎咽泣起來,因為自責暫忘而內疚。接連度過了很長的時刻,維西爾尼平靜了下來,恢複本來的沉靜面目,在暴風雨過後人們往往會有這種表現。
「我明天發布命令,加爾文少將。」他吻了我的額頭,「我會給你一支艦隊,你會是帝國最年輕的艦長。」
我赤身裸體的看著玻璃上細密的水柱,哈氣染白玻璃,視線模糊不清。我的身體似乎在發燒,而所觸及的外部如此冰涼。我覺得噁心,潮濕的雨天,冰涼的皮墊,而最令我感到噁心的,是我自己。
「做個好夢,我的小王子。」
他逐漸走遠,沒有絲毫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