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韜的小劇場2

第二天要掃雪，我被分到了實驗樓的另一面，離蘇宴很遠，這樣也好，遇不上不用尷尬。我跟徐超負責的區域不大，掃完以後我想起來那個水晶球，就用雪堆了一個雪人出來，就當它是蘇宴好了。堆好以後，我把懷裡的筆記本拿出來背點兒東西，還沒有背一會兒就聽見了蘇宴的聲音，我剛走出來，蘇宴背對著我就撞了過來，我伸手扶了一下她，結果還是都摔倒了。我摔下去的時候正好磕著胳膊，我看著她說：「跟我去個醫務室，我胳膊疼。」，蘇宴很小心的拉了拉我胳膊，滿臉都是擔憂，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蘇宴這個樣子。

到高三樓下的時候，她在下面跺了腳還是打滑，我怕她摔倒想去扶她，她看見還說讓我不要管她，不管就不管，疼的也不是我。醫務室里，我胳膊上一片淤青，有的地方還有血點兒，蘇宴在一邊一臉凝重，「會不會傷到骨頭，別因為這個不能考試啊。」，醫生說了沒事，她還是不放心，問我要不要去拍個片子。醫生聽了就笑，「同學，你太擔心你男朋友了。」，我看蘇宴要說話，就趕緊打斷了她，即使在別人眼裡是情侶，也好。

從醫務室出來，我跟她說回去拿書，其實就是想跟她多待一會兒，也想讓她去看看我堆的雪人姑娘。蘇宴果然見了雪人就很開心，我跟她說，讓她等我一會兒，我去拿書，等我回來的時候看見她就坐在了長凳上。我不知道蘇宴有沒有看昨天給她禮物，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見那行小字。我坐在她身邊，看著紛紛洒洒的白雪，就像跟她一起快點兒變老，我跟她說，琉璃世界霜雪滿頭，琥珀人間與卿白首，我跟她說，喜歡她。可是好像把她嚇著了，蘇宴慌慌張張站了起來，話都說不利索，我知道她沒有看見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我跟她說，我恨自己沒有早點兒跟她表白，我跟她說，這是我最後一次放縱。我在她身後跟著她一起回了教室，我每次離蘇宴近一點兒，她都會避開我，漸漸的我不敢靠近她了。

期末考的緊張沖淡了這件事，無非就是蘇宴去找溫書明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托宋喬的福全班都知道她們兩個一天生日，還是臘八節。那天早上我把禮物放在了蘇宴的桌兜裡面，裡面是個矮胖矮胖的杯子，上面繪著一個舉著信封的小女孩，我買了張生日快樂的賀卡掛在了上面。我看見蘇宴摸出了盒子，看見她拎著盒子走了過來，我抬頭看著她，說：「你要送我禮物了？」，果然她聽了扭頭就走了，她把東西放在了後備室，我一直都沒有見她打開過。我想，她知道是我送的了？

期末成績單出來的那天，我看蘇宴去看成績就不由自主的也跟著去了，她成績下滑了5名，不過文科幾門還是挺好。我趁著大家都在看成績，跟她說了幾句話，她還是會被我氣得臉通紅，想必是忘了雪天里的表白。我的成績進步了些，年級114，沒有達成我的目標，我嘆了一口氣，是不是真的不行？馬上就放假了，宿舍里都在收拾東西，什麼都往行李箱塞。我把東西收拾好了以後，有人敲門，一開門，溫書明站在門外，他說：「高飛在嗎？」，我把他讓進了屋裡，喊了一聲高飛，就去整理床鋪了。

我在上鋪聽他們兩個聊天，他來找高飛一起拼車回去，他期末考的很好，班主任讓他下學期轉到2班去，可是他不想去，等再開學了給班主任答覆，後來商量好時間溫書明就起身走了。我有點兒透不過氣就想出去走走，才走到樓梯口，就見溫書明站在那兒了。他說：「總算出來了。」

「你等我？」

「聊聊吧，剛才我跟高飛聊天的時候你就一直在聽了，我聽他說，你跟蘇宴比一般的同學更，好一點兒。」

聊就聊，我怕什麼，就這樣我們兩個大男生一起出了宿舍樓，去了樓前的涼亭。

溫書明說：「我看見過你給蘇宴補課，開始的時候覺得你這個學委真是盡職盡責，後來漸漸覺得恐怕不是那麼簡單。賀雲韜，你喜歡蘇宴。」

「我喜不喜歡跟你沒有關係。」

「跟我沒關係，跟我女朋友有關係，我不想你給宴宴帶來困擾，她現在有我照顧就好。」

「你今天就是想說這些？不說以後你們兩個會怎麼樣，就算不是我，如果有別人也喜歡蘇宴，你還要一個個去警告嗎？除非，你覺得蘇宴可能會喜歡我，我是個威脅。」

溫書明笑了，「我承認你是個威脅，如果你是其他班的人我也不會這麼在意，我不能像你一樣，每時每刻都在蘇宴身邊，我嫉妒你。」

嫉妒我，有什麼可嫉妒的，我倒是願意蘇宴答應我的表白，即使我們不在一個班也沒關係。「有什麼可嫉妒的？她已經跟你在一起了，我能看出來蘇宴看見你的時候眼睛里的光，她喜歡你，我知道。至於我，錯過就是錯過了，沒什麼好說的。」

年前最後一次見蘇宴是在校門口的時候，我看見溫書明給她背著書包，拉著她的手，蘇宴臉上笑眯眯的。

寒假裡，在家裡沒什麼事，翻了翻書就看見蘇宴在我的書里寫了筆記，恐怕是那段時間總換書弄混了。我看著她的字有點兒想她寫字的神情，蘇宴是喜歡書寫的，遇見好的詩句會寫，比如，那是我凋零的心，比如，東風夜放花千樹；一些吐槽也寫，比如，趙岩濤惹宋喬生氣了，宋喬還不跟我說因為啥！比如，清華說我不愛護頭髮；還有一些胡思亂想，比如，我這是在做夢嗎？比如，我要重新開始我的高中，做一個不一樣的自己！我一頁一頁翻著找蘇宴的字，突然看見了幾個字：賀雲韜不知道我曾經多喜歡他。這一行字上還劃了好幾道，像是後悔寫出來一樣，我把這幾個字翻來覆去的看，確定沒有看錯，確定是蘇宴的字。心裡一陣狂喜，她喜歡我，我高興的在屋裡走了好幾圈。可是，她那天為什麼拒絕我？曾經喜歡我，現在是不喜歡了，我們才認識半年的時間，難道什麼時候見過？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想快點兒開學去問她！

頭一次等開學等的著急，蘇宴喜歡我的，我到底做了什麼讓她不喜歡我了？我冷靜下來把我從小到大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又去問了我媽小時候帶我去沒去過Y鎮，有沒有姓蘇的朋友家女兒叫蘇宴的，結果我爸媽一起幫我想了許多事，還是沒有找到蘇宴的蛛絲馬跡。他們兩個旁敲側擊的問我，這個蘇宴是誰？我說，同學，說我小時候欠她錢，上學遇見了跟我要賬。

我坐回椅子里，桌子上攤開的書頁上那一行被劃掉的字大喇喇的在那裡，我想再爭了爭蘇宴。我跟高飛要了蘇宴家的電話號碼，出門給她打電話，可是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是不在家嗎？後來也打過幾次電話，有一次接通了，裡面聲音很亂，有人在吵架，還有摔碗的聲音，我叫了幾聲蘇宴，一直沒有人應我。後來我聽見了蘇宴的聲音，她叫著媽，大聲喊了一句都別吵了，有完沒完，我討厭死這個家了！討厭死了！我在電話一端喊著，蘇宴蘇宴，可是她沒有來回我。

有人撿起了電話，是個男人，我說：「蘇宴呢？」

那個人說：「小宴出去了，你是誰？」

「我是她同學，蘇宴回來請她給我回個電話。」

「好。」

我一直等到開學都沒有等到蘇宴的電話，我再給她打電話還是接不通，我在家裡有點兒著急，可是又無可奈何，只能希望快一點兒開學。

開學了，我不知道蘇宴什麼時候回來，我把東西放在宿舍就在她樓下等著，一直都看不見人，找了人幫我去她宿舍看，可是卻說蘇宴一直不在。我在她樓下想了想，也許我應該明天去教室了再找她。

我回了宿舍把行李收拾好，等到差不多六點就去食堂吃飯。剛進食堂就看見蘇宴端著她的小飯盆小心翼翼的走路，她臉上有點兒開心的小表情，嘴角翹著，我走到她面前，她往左我往左，她往右我往右，她總算抬了頭，「擋路了！」，我看著她說：「新年好，蘇宴，祝你恬淡平安。」，蘇宴聽完也跟我說了新年好，接著一臉疑惑的就走了。她現在好像寒假裡說討厭死了的人不是她一樣，真好，又恢復原樣了，真好，剛開學就看見她了。

我跟溫書明到了醫務室，還是上次的醫生，她還記得我，確切說應該是記得蘇宴。醫生一見我就說：「呦，這次不是女朋友陪著來了？」

我說：「不是。」

那醫生說：「是不是怕她擔心，上次摔跤就把她嚇得要帶你去醫院拍片。先坐著，我給你拿葯去。」說完就出去了。

溫書明說：「你有女朋友了？」

「不是女朋友，我還沒追上。」

溫書明皺了皺眉，「你剛才跟我說，你喜歡蘇宴，你要追的人是她？」

我站了起來，說：「是。我要追蘇宴。溫書明，你就是運氣好而已，如果我早一步跟蘇宴表白，她就是我女朋友了。」

溫書明一臉疑惑的神情，「賀雲韜，你是忘了你放假前說了什麼嗎？你跟蘇宴錯過就是錯過了，既然當初你沒有說出來，那麼你現在說有什麼用？」

「你怎麼知道我以前的時候沒有說？」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跟蘇宴表白過，就是冬天第一次下雪的時候，蘇宴沒答應我。我放假前跟你說的也是真話，可是現在不想妄自菲薄了，高中才剛開始，我有的是機會讓蘇宴重新喜歡我。還有，這件事蘇宴什麼都不知道。」

溫書明突然想到下雪的時候，蘇宴突然抱住自己，說想他，溫書明定了定神，說：「賀雲韜，你不是以為你贏了一次就能一直贏下去了吧？剛才要不是有人叫宴宴的名字，我分了心，你剛才能贏嗎？讓蘇宴重新喜歡你？蘇宴什麼時候說過喜歡你了？並不是別人說你跟蘇宴是一對兒你倆就是一對兒的。不管怎麼樣，她現在是我女朋友。」

「剛才的比賽，一次勝負而已我不放在心上，你要是想再來一場，我也奉陪。我知道蘇宴現在是你女朋友，我也不會給她增添困擾，以後再看就是了。」

溫書明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你真是……剛才比賽的時候，是我一時衝動拿宴宴做了賭注，我不會再替宴宴做主了，她的事情自己說了算。是我輸了，願賭服輸，以後你想做什麼隨你。但是，賀雲韜，你不過是她生命里的過客，我才是她的歸人。」

我們不歡而散，包好胳膊我就回了教室。第三節是自習課，我回座位以後就見蘇宴小心翼翼的往這邊看，我從本上扯了一張紙，上書：我沒事三個字，疊了疊讓同學傳了過去。蘇宴打開紙條，往我這邊看了一下，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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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雲韜的場合就結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