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無聲較量

晴朗的夜晚過後，必會帶來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

經過一夜的休息，梅爾斯等人準備按照原訂的計劃，前往雷爾克斯帝國首都。

對於昨夜發生的一切，梅爾斯沒有提起，修蘭特也是一言不發。兩人表面上似乎沒有受到影響，依然與周圍的夥伴們談笑風生。然而，無論是與梅爾斯熟知的索爾等人，還是擁有心靈感應能力的艾瑟爾，都能夠從他們兩人的神色中，看出與以往不同的那點憂愁。

收拾完一切，在即將出發前，莫法特拿出十一張帝國首都的通行證，並且在他的要求下，梅爾斯與修蘭特兩人被半強迫地進行了化裝。梅爾斯被改扮成一名二十多歲，鄉下年輕人的樣子。一身樸實的粗布衣衫，果然掩飾住他的英氣，此刻站在衣著華麗的西斯莉等人身邊，他顯然就是一個僕從的樣子。

修蘭特則穿上了管家的服飾，略微修飾之後，一名年近五十，卻又平平無奇的長者，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雖然化裝的技術並不算高明，但是恐怕只要不遇上熟悉的故人，誰也無法看出他們的真正身分吧！

告別了莫法特等眾多的騎士，在修蘭特的帶領下，眾人踏上了前往帝國首都的道路。雖然已經數年沒有走上這條道路，但是對於修蘭特來說，越是接近首都，就越是感覺周圍的景物親切。

也許是近鄉情怯吧！修蘭特的步伐始終不快，而其餘眾人似乎能理解他的心情，並沒有急於催促。

雷爾克斯帝國首都周圍有四座衛星城市，這些城市規模不大，實際上卻負擔著整個帝國首都的防衛重任。

自從三十多年前蠻族的進攻之後，帝國皇帝深深感覺到首都的防衛力量薄弱，因此憑藉著強大的國力，在短短三十年之間，使建立起了周圍四座如同要塞般的軍用城市。

由於帝國首都的特殊性，因此一般來往於大陸各城市之間的馬車，只能抵達首都周邊的軍用要塞，所以梅爾斯等人根據修蘭特的意見，一直等在通往東方要塞前的官道上。他們停留在此的目的很簡單，只是為了在路上「買」一輛華麗的馬車！

為了掩飾眾人的身分，梅爾斯等人一致決定，以西斯莉所在商會的名義進入帝國首都。然而，作為北方家喻戶曉的璀璨珠寶商會少東家，如果進入帝國首都連一輛馬車都沒有，那麼恐怕任何人都不會相信吧？因此，梅爾斯等人只能在這裡，等待那些貴族老爺們的馬車到來，然後用「溫柔的手段」向他們「購買」一輛華麗的馬車了。

繁榮的帝國首都，當然不會缺少來往的馬車，然而幾次經過的馬車，都是一些驛站所擁有的破舊玩意，真正值得關注的馬車，要不是太過華麗，顯然為達官貴人所有，要不就是前呼後擁有著一大群守衛。

雖然這些守衛並不放在梅爾斯等人的眼中，但這裡畢竟是官道，長時間的戰鬥，恐怕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而那些達宮貴人們的馬車，則更是不能胡亂下手，否則可能馬車還沒進城，他們就會被請進守衛部隊的大牢。

「老大，這已經是第四輛了，我們究竟下不下手？」索爾眼看著又一輛有帝國標記的馬車，在近三十名騎士的護衛下，離開自己的視線，不由得有些焦急起來。

說起來，他們自從來到這裡之後，已經整整等了兩個小時的「肥羊」，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再等等吧！剛才那傢伙可不是我們能惹的哦！如果我沒看錯標記，那輛馬車已經是帝國督衛府的財物。我們搶劫它，不是等於和整個帝國衛戎部隊開戰嗎？」修蘭特無奈的向索爾解釋道。

「唉，都是那個什麼幻獸王不好，好端端的把人家的衣服都給變了，結果害的我失去了煙花信號，不然只要放個煙花，商會在城裡的人，還不得乖乖地出來迎接。」西斯莉發起小姐脾氣，不滿的嘟起嘴巴說道。

「好啦！好啦！不管下面一輛是誰的車子，只要經過我們面前，我們就把它拿下，各位怎麼樣？」眼見眾人都等的不耐煩，梅爾斯忽然恢復童心，竟然說出絲毫不負責的決定。

「萬歲！就這麼決定！」幾乎在同一時間，索爾、西斯莉、阿卡菲爾，雲、巴吉娜等人都大聲歡呼起來。

比較沉穩的修蘭特等人，看著眼前興奮的幾人，只能搖搖頭，希望老天保佑，下輛馬車不是大人物的坐駕。

十幾分鐘之後，一輛由四匹白馬拉動，裝飾華麗、異常龐大的馬車，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範圍里。然而出奇的是，如此奢華的馬車周圍，竟然沒有任何護衛部隊，而車體上也沒有任何明顯的標誌。

看著眼前的馬車，修蘭特雖然不明白它究竟歸誰所有，但是隱隱中卻感覺到一絲不安。然而興奮的梅爾斯等人，卻絲毫沒有這種擔憂。只見梅爾斯向西斯莉與巴吉娜一使眼色，兩名女性馬上心領神會的點點頭，而其餘眾人則迅速躲藏到官道周圍的樹叢里。

「唷呵…」當馬車接近兩位女性身邊時，兩女同時露出艷麗的笑容，西斯莉更是誇張的撩起一點點裙擺，似乎想用美人計引誘馬車停下。

看著兩女拙劣的表演，修蘭特痛苦的閉上眼睛，心中不禁暗想：世界上怎麼會有傻瓜會上這種當！然而，他的想法還沒結束，只見馬車中忽然傳出一聲急促的呼喝聲。

「停、停、停！」伴隨聲音響起，兩名車夫馬上以敏捷的身手，將馬車停穩。

如此巨大的馬車在賓士之間，竟然能分毫不差的穩穩停在兩名女性身前，光是這份功力，就足以證明操控馬車的兩名車夫身手不凡。

看著車夫的表演，修蘭特更是覺得情況不對。然而，梅爾斯等人卻依然滿臉興奮，似乎那輛華麗的馬車，已是囊中之物。

負責攻擊的阿卡菲爾等人，更是拿出莫法特贈送的那些普通鐵劍，似乎隨時準備撲上前去。

馬車剛一停穩，車門便急不可待的被「踹開」，一名身穿白色華麗禮服的貴族年輕男子，猛然衝到西斯莉與巴吉娜面前，仔細盯著兩女看上半晌后，忽然轉身背對兩女跪在地上，流著眼淚雙手合十，對著天空說道：「神呀！您真的顯靈了！二十二年來，我一直期盼著與美麗的女子對我表白，現在一次就出現了兩個，神呀！感謝您的恩賜！」

說完之後，男子不等兩女從驚訝中恢復過來，馬上起身，左手幽雅的抬起，輕輕一彈額前的金色流海，以自認為最英俊瀟洒的動作，對著兩女說道：「我接受你們的愛意，嫁給我吧！」

目瞪口呆的西斯莉與巴吉娜，先是張大嘴巴，半晌說不出話，隨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互相對望一眼，同時大叫道：「花痴呀！救命呀，非禮呀！」隨即以「飛」一般的速度，沖向梅爾斯等人所在之處。

「小姐，美麗的小姐，我已經接受你們的愛意啦！不用爭先恐後，我的胸膛足夠接受你們兩位。」花痴男依然閉著眼睛，自我陶醉般地說道。

「咳咳！少爺，兩位小姐好象是跑了…」實在不忍心看著自家少爺發花痴，兩名車夫，幾乎在同一時間開口說道。

「胡說！她們只不過是太過興奮，跑錯了方向而已…」說到這裡，花痴男忽然發現梅爾斯等人惡形惡狀的向自己衝來，而西斯莉與巴吉娜則躲在這群男人身後。

花痴男馬上又陷入自我陶醉道：「啊，我竟然誤會了兩位美麗的小姐！原來你們不光是向我表白，而且還帶來了自己的家人，急著和我成婚呀！」

聽聞花痴男的話，梅爾斯等人險些摔滿一地，好半晌才振作起精神，依然維持那副兇惡的樣子，衝到花痴男面前，剛要開口，卻聽花痴男搶先一步，緊緊握住梅爾斯的手，雙眼放光地說道：「我知道，您一定是兩位小姐…兩位小姐的傭人！」

「我？傭人？」梅爾斯指著自己的鼻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而躲在他身後的西斯莉等女，卻已經笑的花枝亂顫，直不起腰來。

「雖然您只是傭人，而我是帝國西北總督，但是我絕對不會歧視任何人。在神的面前，眾生平等，在陛下面前人人平等。我作為帝國的一方諸侯，當然會秉承帝國的優良傳統，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更何況，您還是如此美麗小姐的傭人。」花痴男彷彿教皇一般，敞開胸膛對著眼前，已經氣到不知該說些什麼的梅爾斯叫道。

「你…」

梅爾斯剛想說什麼，花痴男卻又搶先一步，大聲說道：「不用向我行禮，你的心意我已經了解了。放心吧！我不但會善待兩位美麗嬌柔的小姐，而且也會善待你這個傭人！」

「我…」

「你不用感到卑微，我早已經說過，在我面前人人平等。」

「她…」

「她？哦，雖然我還不知道這兩位美麗小姐的名字，但是她們已經是我的未婚妻，所以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她們…」

「給我住口！」實在忍無可忍的梅爾斯，最終只能使用暴喝，來制止眼前這個「混蛋」的廢話。

說起來，這一招還真的有效，一直喋喋不休的花痴男，似乎被梅爾斯的怒氣震住，竟然向後退出兩步，不再開口說話。

只不過，此刻他圓睜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梅爾斯。

面對眼前這個奇怪的男人，梅爾斯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半晌過去，他只能向索爾揮揮手，示意：這裡的事情你來搞定，我不行啦！

索爾馬上單手一拍胸脯，示意回道：放心，一切有我，老大先去休息一會兒，我來收拾他！

隨即，只見索爾氣勢洶洶的衝到花痴男面前，深深吸入一口氣，大喝道：「你身為貴族，竟敢當街調戲民女？難道帝國就沒法制嗎？難道貴族就是和色狼一樣的存在嗎？」

「貴族調戲民女？」聽聞索爾的話，花痴男先是一楞，隨即猛然跳起，一邊四下觀望，一邊滿臉正色的吼叫道：「在西北總督面前，竟然有不知死活的貴族當街調戲民女？在哪裡？在哪裡？我一定要以貴族的榮譽與使命，將這些敗壞貴族風氣的人渣全部扔進監獄！」

看著眼前的男人實在不像是裝出來的樣子，不光是索爾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連梅爾斯等人也目瞪口呆的站在一邊。幸好此時還在馬車上的兩位車夫，走到了花痴男身邊，其中一人輕輕拍打貴族的肩膀，隨即說道：「總督大人、總督大人。這個…他們說的人，好象是您。」

「我？我什麼？」花痴男依然沒有把握到重點，完全一副痴獃樣子的對車夫問道。

「這個…您看，這四周根本沒有其它貴族存在，所以…他們所謂調戲民女的貴族，應該就是您啦！」車夫實在不忍心再看自己的主子四下尋找「消失」的「人渣」，只能以最直接的方式點明話題。

「我是調戲貴族的民女？不、不！我是調戲民女的貴族？這怎麼可能！我可是總督，是傑出的年輕貴族代表！這完全是毀謗∏玷污，是…」

「是的∏的！我相信。不過，您最好還是和他們解釋一下。」看著總督對著自己唾液橫飛的大吼大叫，車夫只能將花痴男的身體，扳向梅爾斯等人的那一邊。

「你們…」怒視梅爾斯的花痴男正想大吼，誰知道他的目光，竟然又一次被西斯莉吸引住，怒火馬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媚笑：「你們誤會了。當然，這個誤會可能是由於我的過失導致的，因此我願意承擔全部的責任，我可以馬上娶兩位小姐，以還她們的清白…」

「咳咳，總督大人，我們不需要您如此『負責任』、您看，我們這一行人想要進城，但是卻沒有代步工具，而且其中還有多位高貴的小姐，所以我們想要借乘您的馬車。您看行嗎？」修蘭特實在不忍看著如此鬧劇，急忙出來圓場。

「就這麼簡單？」花痴男一臉不信地說道。

「是的，就這麼簡單！」修蘭特很肯定的回答。

「真的不需要我負責任？」

「不需要、不需要！」

「但是我覺得，以一個貴族的立場來說，也是…」

「你去死吧！肯讓我們乘就乘，不肯就拉倒！」巴吉娜再也忍受不住，大吼道。

「哇！實在是太有個性啦！連叫嚷的聲音，都是如此的美麗動聽！只要是小姐的吩咐，我全部願意答應，無論是什麼條件！請、請，各位都請上車。」花痴男不狼神經超級粗線條，即使在如此打擊之下，依然能夠滿臉笑容。

雖然眾人實在很反感，要與這個傢伙在一起，但是他們堅信，如果不上這輛馬車，恐怕眼前的花痴總督，又會馬上要求「負責任！」

在眾人魚貫上車之前，一位車夫走到總督面前小聲說道：「總督大人，我們這次是來述職。這樣真的好嗎？」

「可惜、可惜，如果他們肯讓我負責任該有多好！」花痴總督似乎根本沒有聽到車夫的疑問，一邊嘀咕著，一邊緊跟在西斯莉身後鑽入了馬車。

兩名車夫對望一眼，最終無奈的聳聳肩膀，再次爬上車轅，揮舞起手中的皮鞭，駕駛著滿載「乘客」的華麗馬車，向雷爾克斯帝國首都急馳而去。

在帝國西北總督的大旗下，即使帝國首都的衛兵們，也不敢有所放肆。雖然連車頂都爬滿人的馬車明顯「超載」，但是衛兵們依然拿出十二萬分的精神，以標準的軍禮，迎接西北總督的光臨。

在雷爾克斯帝國中，只有五位權傾一方的總督。帝南總督、東海總督、西線總督、東北總督以及花痴一般的西北總督。

在這五位總督中，東海總督掌管著帝國最為強大的海軍力量，並且控制著帝國的海上貿易。只不過在帝國強大陸軍的作用下，海軍並沒有發揮戰力的餘地，因此一年比一年遞減的海軍軍費，使得帝國海軍只剩下一個空殼。

至於海上貿易更是不適合遙遠的北方雷爾克斯帝國，因此東海總督在五位總督中，是實力最為弱小領地最狹小的總督。

帝南總督直接掌管雷爾克斯帝國與南方自由都市聯盟之間的經濟命脈，因此可以說是帝國五位總督中最為富裕的總督，但是很可惜，由於自由都市同盟的實力無法危及到帝國的利益，因此帝南總督手下，只有一支數量極少的武裝力量。

西線總督直接面對西方原始住民——魔族，因此手下有著強大的山地作戰部隊，只可惜在他的領地中，土地非常貧瘠，沒有經濟能力的支持，因此即使有再強大的軍隊，也必須要依賴帝國中央的供給。

東北總督原本擁有很強的實力，但是由於三十多年前的蠻族征服戰，使得蠻族基本向西遷移，因此根據帝國皇帝的命令，三十多年來東北總督手下的部隊，大多被調向西北方面，最終導致現在東北總督最多算一個掌管糧倉的官吏。

不過話說回來，東北總督手下幾乎控制著帝國三分之一以上的糧食生產，因此也一直受到帝國皇帝的器重。

最後則是西北總督，三十多年前的蠻族戰役中，西北方向是受到攻擊最強烈，損失最慘重的地區。原本該地應該是最為貧窮落後的地區，然而在年輕時代的博爾特大力扶植下，再加上新任總督的努力，僅僅十年時間，西北地區便煥然一新。

能夠生長任何食物的黑土地，給該地帶來了足以自給自足的糧食。多山的地形，更使它成為帝國的冶鐵、軍工基地，長期面對蠻族的威脅，又使帝國不得不派遣大量的部隊任由該地總督調遣。因此，無論是軍事、工業々業方面，西北總督都具有其它四位總督無法相比的優勢。唯一的缺點，就是該地較為偏遠，經濟能力相對比較落後。

然而，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的事情，當上一任總督，也就是花痴總督的父親洛馬斯.格雷特諾公爵卸任，由他的兒子菲南德.格雷特諾公爵上任之後，僅僅六年時間，西北便再次出現極大的變化。

六年的時間中，菲南德抓住中央帝國皇帝與帝國元帥博爾特之間出現矛盾，內鬥不休的機會，大力發展商業，興修公路打通繞開首都，直接向南的貿易通道，使得西北的特產、武器、鋼鐵、礦石、糧食等直接賣向南方，避免帝國的層層盤剝和納稅，從而極大的增加該地的經濟收入，不但改善了普通百姓的生活，也使得西北總督真正擁有國中之國的實力。

對於這種情況，無論是帝國皇帝還是博爾特，並不是不知道，然而由於他們相處的關係相當微妙，在關鍵時刻當然不會無意義的去樹立一個遠方的強敵，因此他們都採取了相同的手段，就是對菲南德百般拉攏。

帝國皇帝為了取得菲南德的效忠，以各種方式供應菲南德所需要的一切，甚至承認了完全不合法的西北領主貿易權。

自知無法在經濟上給予菲南德幫助的博爾特，則數次找到借口，將三十萬精銳的帝國軍團改編為地方軍團，調入了菲南德的旗下，而他得到的回報，僅僅是菲南德一句：「對於您的幫助，我會在適當時機，給予您回報。」

人們很難想象，取得如此大成就的西北總督，竟然在接位時，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而即使今天他也只不過二十二歲而已。

更難想象的是，就是這麼一個少年，不但能夠圓滑的應付各方面的勢力，甚至能夠在取得自己所需的情況下，不正面得罪任何一個勢力。

當帝國中，大多數人認識到西北總督的威脅時，西北早已經成為一個不容許任何勢力，甚至是帝國皇帝干涉的國中之國。而菲南德也就成為在帝國中，除皇帝陛下與博爾特之外，實權最大的諸侯貴族。

今天菲南德會來到帝國首都，就是因為三年的期限已到，他必須要來帝國述職。而冥冥中安排他與梅爾斯等人見面，則是揭開一個新時代序幕的契機…

「各位先生們、小姐們，請允許我為我造成的誤會，做出一定的彌補。」菲南德的話才剛說到這裡，眾人臉色已經一陣大變。

幸虧這一次菲南德及時發現情況不對，忙著開口說道：「各位請別誤會，我只是想為大家提供一個住處，僅僅是一個住處而己。」

聽完他的話，眾人才略感心安。然而很快，眾人又以疑惑的目光緊緊盯著菲南德，看眾人的意思，似乎在說：你小子是不是又有什麼陰謀。

「咳咳，我以一個貴族的身分向各位保證，我絕對不會做出有損貴族風範的事情！那麼各位是否肯賞臉呢？」菲南德又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可憐的看著眾人。

其實菲南德提出的建議，正合梅爾斯等人的心意。

雖然在帝國首都中，西斯莉所擁有的商會也能給眾人容身，但那畢竟是普通平民的住宅，萬一遇到什麼危險，就很難避免被帝國軍隊追捕的命運。

和菲南德混在一起則完全不一樣，他是一個貴族，而且是統領一方的諸侯，相信即使是帝國軍隊也要顧忌他三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萬一必須逃跑時，與他們無親無故的菲南德，也將會成為一個很好的「盾牌。」

真不知道，如果此刻菲南德知道梅爾斯等人的想法，是否還會有勇氣，讓他們入住自己設在帝國首都的豪華別墅里。

不過，無論怎麼說，菲南德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梅爾斯等人就直接乘坐著馬車，進入了位於城西的豪華別墅中。

分先後次序離開馬車時，修蘭特是最後一個下車的。他離開帝國首都已經有一定的時間，對於帝國中的人員變動情況，並不是很了解，因此即使聽聞到西北總督的名號，也是無法聯想起什麼比較實際有用的事情。

其實，以修蘭特淡於朝政的性格來說，即使是帝國首都中的大小官員，他都不是很清楚，更何況菲南德這種稱霸一方的封疆大吏。

然而，修蘭特不找上菲南德，這位花痴總督卻纏上了他！只見當修蘭特即將要下馬車時，菲南德忽然輕輕上前，一拉修蘭特的衣角小聲說道：「尊敬的修蘭特騎士長，我並沒有惡意，如果您願意的話，我期待在您方便的時候，能夠和您單獨交流。」

說完，神秘的向修蘭特一笑后，用著再次露出白痴一樣笑容的俊臉，沖向了前方的幾名小姐。

菲南德可以輕鬆離去，但是修蘭特卻根本無法反應。他實在沒有想到，根本就沒有和自己見過面的菲南德，竟然可以在短短時間內，看出自己的破綻。如果自己的化妝真的這麼沒用，那麼豈不是滿帝國首都的人，都會知道自己回來了嗎？

略微沉思之後，修蘭特雙眉輕皺，凝視著越行越遠的菲南德。在他心中，菲南德已經不再是那種紈褲子弟的形象，而是一個擁有極深城府，不知敵友的帝國總督！

大廳中，菲南德以一慣的白痴姿態，進行完一番花俏的所謂「歡迎致詞」之後，決定親自去廚房，指揮下人們為貴客準備午餐。

此刻大廳中只剩下梅爾斯等人，修蘭特隱隱感覺到，這是菲南德故意給他們一個私下談話的機會。

想到菲南德的態度實在有些古怪，修蘭特仔細思量之後，決定暫時不說出與菲南德交流過的事情，只是婉轉的詢問了西斯莉，是否可以利用商會在帝國中的勢力，調查一下這位總督的生平和來歷。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修蘭特會對這位白痴總督感興趣，但是西斯莉還是很快的答應，並且在午餐過後，借故外出與自己在首都中的人手取得了聯繫。

直到晚餐時，西斯莉等幾名女性，才滿臉笑容的回到別墅，並且在進門時，給了修蘭特一個特殊的手勢，示意一切都已經調查清楚。

西斯莉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其實完全沒有逃過菲南德的眼睛，只不過他一直裝瘋賣傻，似乎根本沒有看到。

在晚餐的酒宴上，「豪性」大發的菲南德，不光向西斯莉與巴吉娜「加緊進攻」，甚至將目標擴大到藍妮斯，以及艾瑟爾身上。

他宣稱，在帝國西北的風俗中，作為一名總督，只有同時娶上四位美麗的小姐，才能夠帶給平民們百年的繁榮生活，因此要求四名美女一起嫁給他自己。

菲南德的胡言亂語，不但引起了四名美女的不滿，更招致梅爾斯等幾名男性的不滿。眾人借著酒性，差點就要將菲南德狠狠揍一頓，直接把他打回他的西北領地。

不過，雖然他們並不喜歡菲南德胡言亂語，但是對於他這種絲毫沒有架子的貴族領主，眾人倒是顯得非常願意接受，也許是因為都是年輕人的關係，眾人之間的隔閡，慢慢的逐漸消失，相互之間的談話，也顯得親切一些。

這一切都落在修蘭特的眼中，只不過，他卻沒有梅爾斯等人那麼輕鬆。自從知道菲南德難得顯露的真貌之後，他對於菲南德，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喧鬧了大半夜，眾人終於各自返回自己的房間。趁西斯莉等幾名女性轉回自己的房間之前，修蘭特上前拉住了帶有幾分酒意的西斯莉，開口說道：「我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

「事情？哦！是那個白痴總督的事情對嗎？嘻嘻，交給我放心吧！看，就在這個信封里。資料是夥計們給的，我也沒看過，不過我猜裡面，肯定是那個白痴總督花天酒地的事情哦！」西斯莉略微搖晃身體，從衣衫內袋中拿出一份帶著少女體香的紙卷。

幸虧修蘭特已經對男女之事不再血氣方剛，否則光是聞著少女特有的香味，就足以讓他沉醉一陣吧！

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間里，修蘭特挑亮燭火，開始打量起文卷中的資料。

隨著時間的推移，修蘭特越是了解菲南德的為人與經歷，就越是覺得這名西北總督實在不簡單。

當清晨的曙光逐漸出現時，厚實的捲軸，終於被一點不少的印入修蘭特的腦海中。而此刻，一個模糊的計劃，也開始逐漸出現在修蘭特的心靈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