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對比受了內傷、表面光鮮的鳩，內里中毒、外表凄凄慘慘戚戚的日向德間，當然更像是輸掉了的那一個。

「這個，是解藥。」

鳩淡淡道，動了動手指，一隻傀儡蜘蛛背著個小瓶從他領口鑽了出來，爬向日向棗。

「多謝！」

等日向棗給日向德間灌完葯，就鬆了一口氣。因為她發現，自家弟弟受的傷，比想的要輕。

「……德間，沒事吧？」一色揚羽也跟了過來，忍不住問，「看起來很嚇人。」

「看起來而已。」日向棗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全是外傷。比較起來，那邊的砂忍說不定傷得更重一點。」

日向德間解毒后緩了過來，理所當然地說：「所以，是我贏了。」

然後被日向棗一巴掌拍在腦袋上，倒抽一口冷氣。

——那裡也是有傷的！

「揚羽，別學德間。」日向棗扶著弟弟，「一場比賽而已。你那張臉如果傷成這樣，就太可惜了。」

一色揚羽：「……啊哈哈。」

日向德間眼神死。

明明她之前不是這麼說的，口口聲聲要他趁著有醫療班兜底、打架再勇一點……他這不是照做了嗎，也有老老實實展現出自己在柔拳上的修鍊成果，還要他怎麼樣嘛。

臉這種東西，傷了就傷了，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才怪咧。

他把目光放到揚羽身上，留意到這孩子白了好幾個色度的皮膚和流光似的長發，狹挺的鼻樑和紫月般的瞳孔。

日向德間便抬起手，沾血的指尖擦過揚羽狹長的眼尾，留下兩道淡淡的紅痕：

「我姐說得對。」

一色揚羽：「……」

還笑，笑什麼笑，血糊得整張臉都看不清啦。

轉過臉，就見宇智波鼬眼神閃爍，手指點著下唇：「德間前輩說得對。」

一色揚羽：「……」

既、既然鼬都這麼說啦。

醫療班把傷員抬走後，監考官便用土遁對場地稍作整理，將那些撒了一地、甚至嵌入地下的忍具通通回收。此時的地面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只有少量石板得以倖存，鑲嵌在邊緣位置，依稀能看清表層細密的紋路。

對戰開始之前，希把栞叫到身邊：「不管這一場的結果如何，回去之後，你都可以晉身中忍。所以，盡可以放鬆一點，好好享受一下戰鬥的過程。」

中忍考試第三場的目的是考察考生的個人實力，只要他們在戰鬥中表現出的基礎足夠牢固、戰鬥意識馬馬虎虎、查克拉量中規中矩，哪怕一輪游也能被評上中忍。

希這麼說，是覺得栞沒必要在這一場里背負太多的心理負擔，差不多就得了。

但栞不這麼想。

「希大人是認為，我會輸給九尾人柱力嗎？」

他問。

「怎麼會，實戰這種東西，不真的打一場，誰都不知道結果如何。」

在戰場上，以弱勝強的例子不勝枚舉，機緣巧合下，連平民都有幹掉忍者的時候。不可否認，人柱力的花樣比較多，但花樣比較多就能獲勝的話，還要舉辦比賽幹嘛，直接展示忍術不就完了。

「其實，我也有個新花樣，想給大家看看。」栞摸了摸鼻子，「好不容易來一趟，我還想拿個第一名呢。」

「這麼有信心？」

「當然，既然人柱力不會變尾獸，」栞看向自己的對手，「我還是……有點把握的。」

雖然一色揚羽那張臉是很可愛，但敵人這種東西，再可愛，也不過是打擊對象而已。

無數湛藍的電弧從他身上彈出，水流般糾纏、凝結，像鎧甲一樣固化在了他的體表。細胞被活性化到了極限，當他腳掌一動，地面隨之塌陷，空氣中便傳來了爆鳴的聲響。

好快！

眨眼間，栞就衝到了一色揚羽面前，然後是「嘭」得一聲，後者被踢飛出去，像炮彈一樣撞向身後的牆面。

但他並未鬆懈，因為他剛才打中的，是一色揚羽——背後伸出的鎖鏈。

金色的鎖鏈飛揚，一根環繞著一色揚羽、用于格擋栞的拳頭，一根深深釘入地面、用於卸掉繼續倒飛的力道。

還有一根用於，順著栞的攻擊，纏向他的右手！

栞沒有躲，任憑鎖鏈像蛇一樣綁縛住自己的胳膊，下一秒，一色揚羽把栞用鎖鏈扯上半空。

再下一秒，栞反手抓住鎖鏈，藉此接近一色揚羽，抬腿橫掃——

擊碎了一個用於用於替身的影分｜身。

鎖鏈先消失再復現，一、二、三，旋轉著擰成一束粗壯的長鞭，呼嘯著砸向栞的腰腹。

於是，這一次，換栞被擊飛了出去。

體術的實用性很強，尤其在中忍、下忍階段，大家的查克拉量基本都不怎麼樣，高級忍術都用不出幾個，很容易就可以靠這種單純的方式決出勝負。

金剛封鎖也一樣，作為查克拉實體化的產物，其存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耗費術者的大量查克拉。

可惜的是，術者是一色揚羽。

漩渦一族的他，對於這種程度的查克拉消耗，完全負擔得起。

在栞穩住身形的同時，一色揚羽手中的印也結完了：

風遁.花散舞。

粉色的花瓣隨風捲起，遮天蔽日，一時間遮擋了栞的視線。

栞不明白，一色揚羽為什麼要選擇這個術。眼前的一切很美，很雅緻，但也是真的……

華而不實。

當他裹挾著氣浪的一拳揮出，花瓣的洪流便倒卷著，像雪花一樣紛紛揚揚地散開、飄落。

「哎呀，」看台上的希眨了眨眼睛，「那小子大意了。」

栞現在站的位置後方有個不起眼的孔洞，第四條鎖鏈從後方出奇不異地冒了出來，纏向他的雙腿！

一綁一拽，栞失去了平衡，栽倒在地。他試圖掙開鎖鏈，很遺憾，金剛封鎖似乎不導電也不傳熱，而他所剩的查克拉也不多了。

「贏啦！」鳴人舉手歡呼，「揚羽好棒！」

「還沒。」佐助沒好氣地打掉他的手。「對手又不是你。」

轟、轟、轟，三聲。

直撲栞的另外幾條鎖鏈，深深嵌入到突然冒出來的怪物的身體里，然後，彈了出去！

見狀，一色揚羽第一時間竟沒有出擊，而是伸手掩住了口鼻。

「這是……什麼？！」

身形臃腫巨大粗長，好似一圈圈堆起的輪胎，佔據了場地的三分之一。眼睛有七隻，嘴巴有三張，兩排爪子像觸手一樣揮舞著，看起來極為扭曲、怪異。

「好噁心！」他忍不住後退一步。而且，「好臭！」

不是那種普遍意義上的臭，而是那種特別的，描述不清的刺激性味道……就很令人生理不適。

「我的通靈獸，蠕崇。」栞撐住地面，抬起上半身，「雖然長得很噁心，但，很強哦！」

一色揚羽很快就明白了，栞為什麼這麼說。

當蠕崇張牙舞爪地撲過來的時候，他改換金剛封鎖的攻擊方式，打算像壓制赤土的岩石巨怪一樣、壓制住這隻通靈獸。三條鎖鏈激射向半空，再彎折、繞圈，順利將巨大的蠕崇纏住。

下一刻，自身的查克拉便順著纏繞在蠕崇身上的鎖鏈，飛速流逝！

趁此機會，栞的腿上爆發出巨量的查克拉，掙開了綁縛著他的那根鎖鏈——

這隻蠕崇，能吸收人的查克拉，並反哺給栞！

也就是說，栞現在的雷遁查克拉模式，在蠕崇的輔助下，有了無限續航的可能……至少，在一色揚羽的查克拉被吸干之前，栞還可以繼續使用雷遁查克拉模式。

這就有點棘手了。

「現在是一對二。」栞接連跳躍，站在了蠕崇的頭頂。「而且，要限制住我的蠕崇，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你現在已經……不方便移動了吧？」

為了壓制蠕崇，一色揚羽已經半跪在了地上，汗水從鬢角沁出，順著臉頰滾了下來。赤土的岩石巨怪和栞的蠕崇完全是兩種東西，前者是赤土的查克拉造物，而後者，另一種生物。

不僅更大，還更詭異！

就算他的查克拉量比一般人多很多，也經不起這種龐然大物的不斷吸取。如果可以動用九尾查克拉還好，可他早已承諾過，不會動用尾獸的力量。

場外，希卻皺起了眉頭。

「……拉姆依，我有問題要問你。」他向自己的同伴勾了勾手指，「你知道栞的通靈獸是怎麼回事嗎？」

同伴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以前從沒向我們展示過這頭通靈獸。」

希「嘖」了一聲。

「有什麼不妥嗎？」

「怎麼說呢。」希把大拇指放到唇邊，咬住了指尖。「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場內，栞輕笑一聲，雙腿彈動，自上而下奔襲而來。

一色揚羽當機立斷，撤回了金剛封鎖、放棄了壓制蠕崇，轉而應對它的主人。可當他揚起鎖鏈、擋下栞的踢擊的時候，又徑直被推向了蠕崇的口腔。

他只好用鎖鏈在蠕崇身上借力，躲開通靈獸的同時，又失去了不少查克拉。

就這樣，巨大的通靈獸聽從主人的指令，在場內橫衝直撞、不斷壓縮一色揚羽的活動空間，一度波及到了場外觀眾席。

數名暗部及時出現，幫助監考官們保護、疏散座位靠前的民眾。

「不動用尾獸的力量，你是贏不了我的！」栞遊刃有餘地開口，「要認輸嗎？」

一色揚羽倒有些勉強：「我還想再掙扎一下……」

「別掙扎了，認輸吧。」栞挑起眉毛。「其實，有個問題我早就想問了——」

「你該不會，是不能動用尾獸的力量吧？」他頓了頓，「比如……在上一次的尾獸化過程中，留下了很嚴重的後遺症？」

話音落下，眾人嘩然，一色揚羽卻笑了起來：「是糸色妙告訴你的嗎？」

栞抿了抿唇：「你怎麼知道？」

「因為，」一色揚羽瞥向蠕崇，「糸色妙就在這傢伙的體內。」他把視線收回來，眯起眼睛，「能說明一下嗎？」

話音落下，栞的表情卻是一片茫然。

「你是說，」他動作一滯，回頭看自家的通靈獸，「蠕崇和那個雨忍有關係？！」

回答他的，卻是一片猝不及防的黑暗——

蠕崇竟然，將他一口吞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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糸色妙是模仿了別人查克拉的白絕，所以能被感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