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歸來
2.1親愛的哥哥
「Miss.FurumiyaHinaki恭喜你正式從我們KingPrimaryschool畢業。你將成為一位出色的女性。」
「謝謝您，校長先生。」
古宮坐在飛機機艙座位里，低頭看著自己的畢業集體照。30多個不太熟悉的臉孔對著鏡頭笑。古宮在第二排中間位置，笑得輕輕淺淺，污黑的發，墨色的眸，典型的東方人臉孔。
精緻的面容卻在一群輪廓分明的西方人中間也顯得十分搶眼。
她從小包裡面抽出畫筒，取出裡面的畫，壓在那張畢業照上。
上面畫了當初在中國五年（一）班的所有人的自畫像。古宮神色溫柔地掃過每個人的臉，然後才將畫又捲起來放回畫筒。
嘆了口氣，戴上眼罩假寐。
飛機還有兩個小時到達目的地。
古宮爸爸媽媽和哥哥在機場接到古宮后，逐一深情擁抱了古宮一分鐘，並歡迎回家。
「爸爸已經定了妹妹你最喜歡的中餐廳哦。」古宮媽媽坐在副駕駛扭身回頭。
「誒？好不容易回日本我還想吃和式呢。」古宮狀似失望的嘆了口氣。
「啊啦，親愛的你這次可算錯了。」媽媽當真地對爸爸說。
「哼，在外面那麼久，別的看是沒學到，狡猾這個詞倒是學得蠻透的。」爸爸仍舊板著臉，語氣正經。
「媽，你不要信小妃，她開心還來不及呢。」
哥哥使勁揉了揉雛妃的頭髮。
「真是的，小妃就知道欺負媽媽。」
古宮嘻嘻笑了兩聲，從哥哥的魔爪中掙扎出來，對媽媽說。
「以後去中國的次數估計也不會多，能在這邊吃吃中餐，聊以慰藉也是不錯的。」
板著臉的爸爸聽到這句話沒有說話。媽媽和哥哥對視了眼，車內氣氛莫名地就沉默了。
「你們，怎麼啦？你們不會想把我嫁到中國吧。」
「說什麼傻話呢，我們怎麼會把你嫁到那麼遠？」
「傻丫頭。」哥哥又攬住雛妃，使勁揉了揉她柔軟的頂發。
「哥哥快放開我啦，好不舒服。」
「妹妹你英國那邊畢業了，這邊準備上什麼初中呢？」媽媽知道雛妃從小有主見，相信來之前她一定考慮過這個問題。
「啊……哪個學校啊，立海大附屬中吧。」古宮從鍋里撿起一片熱辣辣的魚肉塞進了嘴裡。
「立海大附屬中？神奈川那邊啊，離家裡可有點遠。媽媽覺得冰帝學院也不錯啊，離家又近，哥哥也在高中部，小妃要不要考慮一下呢？」
古宮聽著媽媽的話，遲疑了一下。
爸爸看起來很嚴肅甚至有點凶，但是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對媽媽也千依百順，家裡的大事爸爸都會參考媽媽的意見再做決定。
也不知道媽媽是不是隨口一說。
自己要去立海大附屬中，只是因為自己心裡隱約的猜想。
「光是離家近也沒意義啊，媽媽。」
「不要反駁媽媽。立海大附屬中校風嚴謹，你習慣了英式的教學，根本無法適應，到時候闖出什麼禍來怎麼辦。」
古宮撇嘴心道，我又不是闖禍精，這禍哪裡像路一樣說闖就闖的，什麼習慣了英式，明明我在中國待的比較久吧。心裡腹誹還沒結束，爸爸又繼續說了。
「而且，冰帝學園的年中活動也很多，跟你在KingPrimaryschool鍾愛的活動也有很多類似。反倒是立海大雖然活動形式大，但能走出校園的活動卻很少。媽媽也是為你考慮了很多才決定冰帝學園的。你也考慮一下媽媽的感受吧。」
爸爸的語氣嚴厲，可是說的話卻是在理。
「親愛的，你對妹妹太嚴厲了，我們可以慢慢說嘛，她還只是國中而已。」
雛妃抿唇看了眼爸爸，剛想要反駁。哥哥連忙接茬。
「爸，我們光對小妃說冰帝怎麼好怎麼適合也只是說說的，不如讓小妃去兩個學校實地對比一下，小妃這麼懂事，讓她自己做決定吧。」
雛妃和爸爸的臉色都緩了緩，爸爸哼了一聲，沉聲道：那就讓她去看吧。
「兩個學校的資料我已經準備好了，也有其他比較合適的學校，都一齊放在你房間里了。」
雛妃驚訝地看著爸爸，原來他早就已經，一邊為自己做決定，一邊又給自己選擇。
有怎樣的幸運才能遇到這樣的三個家人。
「好啦好啦，我們就不說開學這種難過的事情了，先吃飯。」哥哥笑嘻嘻地抱住雛妃的腦袋又是一頓□□。
「哥哥，放開我啦，頭髮都要被你揉壞了。」說話間偷偷瞄了眼兩個大家長，媽媽滿臉無奈又溫柔的注視著自己和哥哥，輕輕依偎在爸爸肩上。
當天晚上兄妹兩人擠進小書房頭頂頭地討論著。
媽媽牽著爸爸的手也頭頂頭地透過門開的小縫看兩個從小就聚少離多的兄妹討論妹妹的未來。
「親愛的……」媽媽感性地看著爸爸，爸爸低頭心領神會地親了媽媽的臉頰，便帶著媽媽離開了。
去參觀冰帝學院的時間很快就訂了下來，在7月中旬，冰帝將舉行校內游泳大賽，目前還在籌備階段，並且今年輪到了哥哥所在的高中部籌辦，哥哥就邀請妹妹在比賽前的一個星期籌備階段都跟著。
冰帝學院的參觀時間很快就訂了下來，立海大的參觀時間卻遲遲定不下來，妹妹覺得什麼時間都無所謂，因為對於立海大而言，當重要的是真田，其他的硬體就不是那麼重要了。但是哥哥卻很執著，他認為冰帝很好，很適合妹妹；但他不能因此而讓妹妹忽視立海大的優點。
他打了個電話給在立海大上高中的小學同學，問清楚暑假期間立海大的校內活動。
[暑假啊，陸君知道立海大上半年校內活動比較少，因為大多數比賽都被安排在上半年。所以暑假活動基本沒有。]
「這樣嘛……」
[話說，陸君怎麼對在下的學校活動感興趣了？]哥哥正要道謝掛電話時，對方突然發了疑問。
大約是隨口一問，哥哥看了一眼正在研究冰帝資料的妹妹，放鬆了肩膀，回道。
「是這樣，我家妹妹要上國中了，她想上立海大，但是爸媽的意思還是冰帝好一些。所以……」
聽到涉及到自己，雛妃抬頭看了眼哥哥，哥哥沖她眨了眨眼睛。
[這樣的話，隨時都可以過來參觀立海大附屬中，在下可以帶路哦。比起冰帝，在下倒覺得立海大適合你妹妹這種海歸學生。]
對面倒是較真了起來，哥哥頭疼地揉了揉眉頭。
[啊說起暑假活動的話，海原祭的籌備算不算呢？學校的也有不少同學哦。我說陸君你啊，不要總想著要把妹妹留在身邊，我們立海大的男生也很棒的啊。]
『很棒』？
哥哥又看了眼妹妹，發現她已經放下冰帝開始看立海大了。
他突然回想起妹妹剛出生的時候，小小的皺巴巴的，不會哭，只會哇哇叫；比起爸媽她好像更依賴自己，只要自己抱起她，就不會沖別的大人撒嬌。
他還從沒有想過他的妹妹有一天身邊會站著一個「很棒」的男孩子的場面是什麼樣子的。
「你們大概什麼時候開始籌備？」
[你這麼一問的話，短時間還不能回答你。現在才6月份，9月份的海原祭籌備時間還沒定下來。不過按照往年的話8月中旬就進入最後階段了。]
「」8月份也太遲了，你們的前期準備階段呢？期末考後應該差不多要開始了吧。
[陸君還是跟以前一樣，真心急啊。雖然說期末考後是要開始準備了，但是只是些物品、材料的購買準備，根本沒辦法讓你妹妹跟著啊，就算跟著能看出什麼。]
「學生會總會。」
[總會！？這可不行啊，陸君，怎麼能讓……不行不行的，這件事在下可幫不了你。說到底，其實你希望你妹妹去冰帝上學的吧，為什麼還要在立海大附屬中方面為她爭取這麼多？]
哥哥沉默了一下，看了眼妹妹，起身走到陽台上，拉上了門。
「我希望給她全部的東西，讓她自己考量選擇，不想她日後後悔。」
[真好啊，有你這樣的哥哥，在下我真是感動。讓你妹妹參加學生總會在下是真的沒辦法幫你，不過當天的例會記錄和海原祭策劃書的初稿能拿給你，但是要在在下面前看完，而且只能給你妹妹看。]
知道他已經讓步很多了，哥哥抿了抿唇，感謝了他，並承若請他吃飯。
[哦哦吃飯啊？陸君請客吃飯的話，那在下就不客氣了。日子也不用挑了，就7月20日那天吧，怎麼樣？]
7月20日大約就是學生總會結束的那天了。
「7月21吧。」
[也可以，那就這麼說定了，陸君再見！]
「再見。」
回到屋內，妹妹從資料中抬頭，沖他微笑。
他覺得自己為她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因為她是妹妹啊。
大手覆在她的頭頂，輕輕揉了揉。
「真是個麻煩精。」
「哥哥，我們八月份要不要去中國玩呢？」
「我沒你那麼閑，我八月份要去德國研習旅行，可陪不了你。」
「冰帝怎麼暑假都不讓你們休息啦。」妹妹噘著嘴抱怨。
「你真是，可不要再哥哥面前講冰帝壞話。」古宮陸扶著桌邊端正地坐了下來。「想好去哪裡玩了？」
「如果爸媽同意的話，我就要去香港！」
「哦？要是不同意呢？」
「哎，那就只能去千葉了。」
「行了行了，我到時候幫你還不行么。」
「哥哥你最好了！」
「永遠都只有口頭說說。」
「因為已經給了你天底下最好的禮物啊。」
「恩？在哪裡，我可沒收到什麼天底下最好的禮物。」
「哥哥你真討厭，就知道裝傻。我啊！我就是送給你的天底下最好的禮物。」
「是是是，小妃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妹妹。」
「我收到的天底下最好的禮物也是哥哥……和爸爸媽媽。」
「真不公平啊，我的最好的禮物是你。你最好的禮物卻是我和爸媽。」
「因為我最好的禮物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和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和天底下最好的媽媽呀。」
……
2.2親愛的媽媽
九點的時候媽媽就來書房趕妹妹回房洗澡睡覺，留哥哥一個人準備過幾天的偏差值測試。
媽媽把妹妹塞進床里，等她睡著之後關了燈，輕輕闔上門就去廚房熱了一杯牛奶端到小書房，囑咐哥哥早點休息，相互晚安吻之後便回到自己房間。
爸爸已經坐在床邊看著書，房間大燈高亮。
爸爸伸手握住走到床邊的媽媽的手，媽媽順勢坐在了床上，爸爸將書放在了另一邊床頭柜上。
「小的睡了？」
「妹妹很乖，已經睡了。哥哥還在學習，聽說是他們學校偏差值測試，啊啦，親愛的，哥哥有沒有跟你說起大學去哪裡啊，哥哥從來都沒有跟我講過。」
「倒沒聽他正式提起，只聽他評論過一橋大學的經濟類專業，估計就是往這個目標去了。」
「哥哥和妹妹從小到大都很乖，讓人省心，自己的學習，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學校從來都是自己操心，有困擾也很少找我們，雖然覺得省心但是總覺得跟他們還有些距離感。到底還是希望他們能鬧騰些。親愛的，你說是不是我太貪心了。之前跟明美聊的時候，聽她說她家孩子特別的可愛，特別的粘人就好羨慕。」
「你還有我啊，我粘你就好了。他們自個兒玩去就行了。」
「討厭死了。我是說真的啊，別人家的孩子一年到頭都留在身邊，哪裡像我們家小妃，三歲就被送到外國讀書，留在家裡的時間都沒有在外國多。之前我送妹妹去學校的時候，老師還問我孩子爸爸是不是中國人呢。」
「雛妃向來有主見，之前送她去英國，幼兒園還沒出來就說要去中國讀書。」
「可是媽媽我也想要成為妹妹的依靠啊。妹妹從一出生就更依賴哥哥……中國可有句古話叫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妹妹卻一點都不像啊。」
「她像個男孩子，一心就知道在外面瘋。」
爸爸很不客氣地下了定論，偏頭親了媽媽的臉頰，安撫了幾句，又開始看書了。
媽媽也起來去沐浴洗衣服，回來的時候爸爸已經睡下了。媽媽伏在床邊偷偷親了爸爸一下，跑到床的另一邊上了床，剛躺下旁邊的爸爸就伸手抱住了她。
「親愛的？」媽媽小聲叫了一聲，沒得到回應。
居然是睡著了，下意思動作吧。媽媽喜滋滋地想著，關了床頭燈埋進了爸爸的肩窩裡睡了。
早晨的古宮家是熱鬧的，要上班的爸爸，要去學校的哥哥，剛來上班的傭人，以及剛起床的妹妹。
「妹妹今天有什麼計劃嗎？」媽媽放下豆漿問對面昏昏欲睡的妹妹。
「沒什麼計劃。」妹妹無精打采地回答道，無意識地將吐司塞進嘴裡，再送一口牛奶。
今天的早餐是西式，因為哥哥要去學校，媽媽沒有那麼多時間準備和式早餐，好在家裡的幾個都不是很挑食。
哥哥風風火火的下樓吭哧吭哧幾口就把早餐吃完了，爸爸忍無可忍，責備了幾聲。
兄妹二人相視一笑，互吐了舌頭。哥哥吃完飯看時間比往常還早，叫傭人去拿妹妹的梳妝用品到客廳。
「小妃來客廳，哥哥幫你扎個漂亮的髮型。」
「不要。」
「來啦來啦，難得今天時間還早。」哥哥不由分說，一手抱起妹妹，一手拿走了妹妹在喝的牛奶。
「妹妹回來，哥哥很開心呢。」媽媽臉上洋溢著幸福。
「恩。」爸爸瞥了眼在哥哥懷裡掙扎的妹妹，應了一聲。
看起來哥哥大刀闊斧的，還以為下手有多重，妹妹意外地想道。
動作很輕柔，一梳梳到底。
「好啦，我去上學了。小妃今天不要把頭髮拆掉啊，哥哥早上的心血哦。」
「……」
妹妹看著女傭捧著的鏡子里的自己，整整齊齊的兩隻馬尾，還有一些碎發沒整理，看起來有些毛躁。
「啊啦，哥哥給妹妹扎的頭髮真可愛。」
「幼稚死了。」妹妹將梳子放回木盒裡，讓女傭拿回去，一臉不高興地喝完了牛奶。
媽媽笑著說：妹妹才11歲啊，梳馬尾一點都不幼稚，明明這麼可愛。
「今天媽媽要出門跟明美阿姨去逛街，妹妹跟我們一起去吧？」
妹妹鬱卒地拒絕。
但是哥哥是媽媽生的，哥哥的不由分說，媽媽也會不由分說。
媽媽不由分說地拉著妹妹上樓試衣服。
爸爸很鬱卒，桌上就他一個人在吃早飯。往常妻子和兒子會看到他，自從妹妹回來，自己的存在感好像薄弱了很多。爸爸很鬱卒但還是要不露聲色，冷冷清清地喝完海帶湯，冷冷清清地上樓刷了牙，冷冷清清地穿上外套，下樓卻發現妻子已經在門口守著了。
「親愛的，今晚早點回來。」媽媽笑得軟軟的。
「好的。」爸爸穿上鞋子，從媽媽手裡接過公文包，在媽媽臉頰上親了一下。
「我出門了。」
「路上小心！」
媽媽又跑回樓上幫妹妹挑衣服。
媽媽從前剛生了哥哥之後就想著還要一個妹妹，幫她打扮，讓她天天像個小公主一樣可愛。雖然後來如願生了個女兒，可是還沒開心幾年，孩子就要被送到國外讀書，媽媽本來千萬個不願意的，女兒才多小，送到國外不是受苦么。後來丈夫就說，之前跡部家的兒子也送到了國外，有專人照顧，很靠譜；如果她實在擔心的話，可以把女兒也送到那裡。
[為了孩子的獨立性。]
明明才那麼小。
妹妹不明所以地看著鏡子里緊抱著自己的媽媽。
「媽媽？」
「啊！啊，妹妹覺得這件怎麼樣呢？」
「可、可以啊，挺好看的。」
「那媽媽再給妹妹挑一雙鞋子，等一下哦。」
「恩。」
後來聽說跡部家的孩子在英國上了小學，她的心裡咯噔了一下。會不會她的孩子也要在國外上小學？後來四歲的孩子打了電話過來。
[我不要在英國上小學。]
她還高興了一下，哪裡知道後面她的孩子又接著說，我想要去中國讀書。
她當場就哭了，又要六年不在身邊，多難熬。明明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卻要在海外漂泊多年。才小學就要到處漂流，國中呢？高中呢？大學呢？萬一跟個外國人談戀愛了怎麼辦，如果嫁到了國外，那可怎麼辦。
[媽媽，我保證小學畢業之後我會留在日本。]沉默之後孩子保證。
爸爸說：給我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后回你電話。
爸爸掛了電話第一時間抱住了她，告訴她，這個孩子註定跟其他孩子不一樣，應該給她空間，我們要給她機會，給她時間，相信她。
等她平靜了很多之後，爸爸就開始打電話，英國的K.P.校長，問孩子的想法是否可行。
第二個電話打給了在中國經商的大學好友，問他中國目前的小學學校情況。
十分鐘后那位大學好友打回了電話。
[令嬡如果要來中國讀書的話，可以來上海，雅也之前讀的學校老師現在還有聯繫，住的地方也不用擔心，雅也小學的時候住的房子目前空置，到時候令嬡和管家住也方便，如果來的話請提前說一聲，我讓人把房子先整理出來。]
爸爸向電話里的好友道了謝，握了握媽媽的手，媽媽卻還是皺著眉頭，開口問道。
「學校的老師凶么，課業重不重？學校的孩子都是來自哪裡的？」
對面的人輕輕笑了聲。
[夫人請放心，雅也上學期間沒抱怨過老師，倒是抱怨過老師留的作業很難。這邊小學的話早上8點上學，下午3點30放學。]
「真抱歉，失禮了。」媽媽往後坐了點。
[能理解，孩子那麼小，母親擔心也是難免的。]
「清芳，多謝了。」
[前侑你客氣了，到時候來中國辦入學的時候記得給我來電話。]
「一定一定。」
[那到時候見，學校信息我已經發到你郵箱了，有什麼問題隨時打我電話。]
「多謝了清芳。」
[你已經道過謝了，那麼再見。]
「再見。」
等爸爸和妹妹通完電話，她默默地站起身去廚房切水果。
九點以後家裡的傭人都下班了，哥哥跟社團的同學出去玩還沒回家，家裡冷清清地只有兩個人。
爸爸放下電話也跟著進了廚房，從背後摟住媽媽的腰。
「她是還小，可不能總把她當個孩子，她會長不大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可是就是捨不得。雛妃才四歲。」
終於，四歲的雛妃漂泊了六年終於還是回來了。
讓妹妹坐在軟凳上，媽媽蹲下身，托起她小小的腳丫子為她穿上鞋子。
「出門吧。」
「啊啦，彌子，這邊這邊。」靠窗有個美婦人，精緻的妝容，溫柔的眉眼，她站起來高挑的身形格外出眾。
「晴美。」媽媽牽著雛妃坐到了晴美的對面，在晴美阿姨的內側坐著一個銀髮的小男生，不過身形看起來也纖瘦高挑。
「彌子阿姨下午好，雛妃妹妹下午好。」
「啊啦，長太郎真懂事，還記得我家妹妹的名字呀。」
「晴美阿姨好，長太郎哥哥好。」
「真少見，小妃這個髮型真可愛。」
「是吧，我就說嘛。是哥哥給梳的，妹妹非說不可愛。」
「小陸還真喜歡妹妹呢。」
「是啊……」
兩個大人各自聊著自己孩子，盈盈笑語。
雛妃見對面的男孩子面帶微笑溫柔地看著自己便也彎起嘴角會望他。
她跟晴美阿姨倒是見過幾次，跟眼前這個男孩子是第一次見面，不過之前倒是聽說過晴美家有個小哥哥。她們兩個大人總有說不完的事，大約年輕的時候聊衣服，聊首飾，聊化妝品；現在聊孩子，聊家庭，聊生活，也聊衣服聊首飾聊化妝品。
「瞧瞧兩個孩子跟我們都無聊了。長太郎，帶著妹妹到外面玩吧。」晴美拍了拍鳳的背。
「好的媽媽。晴美阿姨再見。」說完長太郎就從另一邊走出來，向雛妃伸出手。
他的臉上是溫柔寬厚的神情，那雙白皙精細的手向古宮伸了出來。古宮跳下卡座將手放進他的掌心。雖然鳳比她沒大多少，但是光是從身高上看兩人的年紀就差了很多。
「長太郎那孩子是不是又長高了？」古宮彌姬看了眼兩個孩子發了疑問。
「現在的孩子個頭竄的就是快的，太快反而不好。」
鳳帶著古宮走到了大廳，他偶爾幾次跟母親來過這裡，知道在大廳放著一架鋼琴，白天的時候沒有人彈，他領著古宮走到了那架鋼琴旁邊。
「雛妃妹妹，我彈給你聽好嗎？」鳳坐進軟凳上，傾身拉起古宮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好啊。」
古宮沒學過鋼琴她只看見鳳修長的手指在琴鍵間跳躍。
2.3親愛的爸爸
坐下來閑聊了一個小時的兩個大人終於想起來今天出門是要逛街的，於是起身結了賬到處找兩個孩子。
最後在大廳的沙發里找到兩個孩子，小的姑娘玩累了正靠著大的肩膀斷電休息，大的哥哥在看書，好像僵硬著被靠的肩膀。
「長太郎真是個溫柔的哥哥呢。」古宮彌姬一邊整理裙擺一邊說道。
「因為小妃那麼可愛啊。」鳳晴美笑道。
「看來今天是逛不成街了。」
「只能改天了。」
「真可惜啊。」
「真是呢。」
兩個大人饒舌了幾句，又是默契地笑了笑。
鳳聽到動靜抬頭，安靜地沖兩個大人微笑。
媽媽溫柔地叫醒雛妃說回家吧。
「媽媽你不是要逛街么。」古宮靠在鳳的肩膀上揉著惺忪的睡眼說道。
「你今天玩累了，再讓你陪我逛街就有點不近人情了。」
「沒事，主要這裡都沒什麼好玩，等著無聊。」古宮坐直打了個呵欠抱住了湊近的媽媽。
「啊啦，小妃你說話真直接。」兩個大人又是相視一笑。
「媽媽你們可以去逛街，把我和鳳桑留在一家店裡就好了，隨便什麼吃的。」
「既然妹妹你這麼說的話……」媽媽轉頭看了眼晴美。
「好吃的話，我知道這邊有家很棒的甜品店哦，新開的，老闆是個帥小伙兒。」
「晴美真是的……」
「哦呵呵呵……」
「……」鳳和雛妃兩人古怪地對視一眼，鳳聳了聳肩，溫和地笑了笑。
在一家甜品店消耗了一整個下午。兩人一起刷了四本風景相冊。等她們回來接兩個孩子的時候又是之前在茶館大廳里看到的場景，小姑娘靠在大的肩上睡得昏天暗地，大的僵硬著肩膀若無其事地看書。
「我們家雛妃還真是任性呢。」
「看我家長太郎也很喜歡小妃啊，不如讓小妃嫁到我家好了。」鳳晴美扶著臉頰說道。
「哦呵呵呵……如果他們倆能結婚，我們倆又能一直見面了。」
等媽媽和妹妹回到家之後已經五點多了，傭人們已經在準備晚餐。爸爸坐在客廳里開著電視聽新聞，看著財經報紙。
「親愛的，我們回來了。」
媽媽上前抱了抱爸爸，就讓妹妹在客廳里陪爸爸，自己去看今天剛買的東西。
「今天跟媽媽去哪裡玩了？」
「銀座？」
「自己去哪裡玩了都不知道？」
「沒注意看。」
「以後長點心，不然走丟了別人都不知道怎麼找你。」
古宮滿不在乎地撇撇嘴。
「聽說今天是跟晴美阿姨的孩子長太郎玩了一整天？」爸爸抖了抖報紙，視線還專註在報紙上。
「啊……是，是啊。玩了一整天。」
「玩」了一整天。
「怎麼突然不會說話？」爸爸放下報紙，眼鋒掃了過來。「有事想跟我說？」
「……老爸覺得我去哪個學校合適？」
「已經做好決定的事情不要問我。」
雛妃抿了下嘴唇，硬邦邦地應了聲，就起身準備走。
「不管你之前是什麼想法，當你覺得你的決定需要更改的時候，那就隨著自己心意。不要企望得到別人認可，由別人的認可建立起來的決定是不堪一擊的，只有你自己覺得是對的，那麼這件事就是對的，明白了么。」
「老爸，你以前是怎麼追到媽媽的？」
「咳，小孩子不要問這麼多。」
鈴……
手邊的電話機響了，爸爸放下報紙去接。
「喂，你好，這裡古宮前侑。」
「好，我馬上來。」
雛妃莫名其妙地看著爸爸臉上飄起可疑的紅暈，步伐也比往常快了許多地往樓上走。
哈？
哥哥回來后不久就開飯了，飯桌上一片沉默。
到飯後點心的時候，兄妹兩人就開始頻繁對視眨眼。
妹妹送了一口進嘴裡，咽下去，偷瞄了一眼爸爸。
「有事？」
老爸真厲害。
「沒事！也……也有點事。」
「說事。」古宮將筷子小心放在筷架上，側了身看向爸爸。
「我跟哥哥說好了7月10號開始去看冰帝的校內游泳大賽，21號去看立海大的海原祭準備活動。」
「恩？」
「然後八月份我想去香港旅遊。」
「和誰？」
「我一個人？」古宮頭微微下垂側著臉看爸爸。
「不行。」
「為什麼！」
「一個女孩子太危險了。」
「哪裡危險！」
「怎麼都危險。」
「我一定要去。」
「不可能。」
「好吧。」
「？？？？？」哥哥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如死灰」的妹妹。
哈？這個跟昨天在床上說的不一樣。
「那我去千葉總可以吧。」
喂喂，這可不是我不幫你啊，你突然折騰我幹嘛。
「爸，小妃這麼多年都在國外過的，還在中國待了五年，相信她能保護自己的，而且她這麼聰明，是吧媽媽？」
「我也不同意。」媽媽難得堅決地說，臉上有難得見到的生氣。
哥哥莫名其妙地看了眼狠瞪了自己的妹妹。
哈？我在幫你啊，你幹嘛瞪我，我對你簡直掏心掏肺，你居然瞪我。
「你是不是故意要害我的！」妹妹進了書房甩上門，氣急敗壞地質問看著她不斷後退的古宮陸。
「怎麼會呢，我以為「千葉」是暗號啊。」古宮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的問題咯？」
「怪我怪我，太愚蠢，沒讀明白小妃你的意思。」
「本來還想找媽媽借錢去香港的，現在好了，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我賠你？」
「50萬。」
「不行。」
「那我的零花錢就只能去千葉了。」古宮面紅心不跳地說著古宮陸都知道的謊話。
「給給給給你。」古宮陸無奈地妥協。「你要偷偷去香港？」
「秘密。」古宮坐進了沙發里，拿起旁邊的抱枕抱在懷裡。
「我是說真的，一個人去香港真的太危險了，萬一愛上香港人，借你錢的我可是首當其衝要被媽媽逐出家門的。」古宮陸也坐進的沙發，將古宮抱在懷裡。
「哥，我有一個世界上最愛的男人，所以我絕對不會隨隨便便愛上別的人。」
「哈？世界上最愛的男人？是誰？哪裡的人？別是北海道、九州的啊，媽媽會生氣的。還有你最愛的男人為什麼不是我，不是爸爸？你給我說清楚。」
「那我最愛爸爸，第二愛他好了。」
「那哥哥我呢？說到底，你這個『他』到底是誰！？」
微笑。
其實她也不知道這個「他」到底是誰，她只記得他隱約的模樣，唯一清晰的只是那雙褐色的眼眸，正直而銳利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