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語

「笑死我了，那個傻x也太好騙了吧，說什麼都信，還真是做牛做馬。」

「對呀，這聰明的法子也就你想的出來。」

一片笑聲附和，笑得刺耳，笑得讓人噁心。

廁所有時候跟菜市場一樣熱鬧，整個廁所除了瀰漫著氨氣，另外伴有一股嗆鼻濃煙。

幾人在廁所抽煙，顧沚遇到這種情況也並不是首次。

一邊抽著煙，一邊炫耀自己的「豐功偉績」，有時候取笑剛才捉弄了誰，有時候謾罵剛才批評他們的老師……

他們的措辭，他們的神態，讓人反感，讓大眾反感，有些人以他們所謂的「不成熟」為榮，有些人阿諛奉承，在旁邊附和，視那些惡勢力為敬仰。

醜陋至極。

受過欺凌的部分同學，迴避於這烏煙瘴氣的廁所，而到其他廁所。而有些人進了這個廁所畏畏縮縮，自帶緊張氛圍，敢怒而不敢言。

「顧沚，要不要一起。」

其中一人把手搭在顧沚的肩上。

實際出發，不多加註意顧沚的成績和課堂表現，說他是壞學生也會有人相信的。

「不感興趣。」

顧沚直接將他的手甩了下去，語氣冷漠充斥，眼神犀利填充，動作乾脆催促。

顧沚反感與這種人有任何一切的接觸。顧沚徑直走出廁所，他們帶著怨氣繼續吐出言論，可顧沚也沒在理會。

有幾位同學是十二班的同學，與顧沚同班，雖然說是重點班，但是龍魚混雜，什麼人都雜在一起，一些成績不錯但是行為惡劣，一些靠點兒關係進重點班。

顧沚他並不害怕，顧沚對於他們只有不屑反感，在顧沚眼裡不過都是垃圾扎堆，他看不起那堆校園垃圾。

顧沚明白這世態惡且俗，他厭惡，他不屑與他們交流，不屑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顧沚不是個會惹是生非的人，他不主動去挑事，但他也愛憎分明，將情緒表現在臉上。

幾人指尖捻著煙，膛目結舌，他們能感受到顧沚的不爽。

「什麼意思？

「怎麼，他什麼能耐？」

「卧槽，好拽！」

……

除了面部上的認識，他們並沒有任何交集。而他們也想藉此機會好好認識顧沚，也讓顧沚認識認識他們。

幾人回到教室，沒有任何大動靜，先是進門將目光投放於顧沚。

顧沚在學習。

「真是好學生。」其中一個譏笑著。

「放學嗎？還是現在。」

「放學吧，讓好學生再學一會。」

幾人又笑了起來，脅肩諂笑。不過是一群行若狗彘之徒，一些同學們也習慣了他們這些莫名其妙的行為。

顧沚時而放學后還會整理筆記，視情況而定。畢竟兀自一人行走，時間安排也著實自由。

今天最後一節課是生物課，老師板書了滿滿兩大版，顧沚一面理解吸收也一邊動筆記下，但是也時而跟不上老師的進度。

放學鈴聲響了之後，生物老師一邊在黑板寫著筆記，一邊說著：「我先抄在這邊，你們要先去吃飯可以先去，可以留下來抄，也可以下午上課之前抄完。」

顧沚選擇留了下來，抄完之後，再繼續吸收了片刻，他習慣直接消化那些知識點。

班級里的同學所剩無幾。

那幾個人也確實是在位子上等著，顧沚有留意於他們的身影，也明白他們的意圖。可顧沚始終按照自己的安排走，沒能被打擾到。

「卧槽，怎麼這麼能學？」

他們等久了就拿出手機，百無聊賴得玩著手機，畢竟他們的本意不在手機。

他們時而抬起頭關注顧沚，也著實等的有些許不耐煩了。

「好學生，還在看書？」有一人面對顧沚放出揶揄言論，語氣著實輕浮。

「好學生」這個詞其實放在顧沚身上也不足為過。

在與班主任交談之後，顧沚的學習狀態也讓各老師們欣慰，成績也算理想。可從無恥之徒嘴裡說出也著實戲謔了。

顧沚充耳不聞，沒有理會，筆記的內容也消化得完全，他將課桌收拾整齊，便準備回家。

顧沚走了教室，顧沚的步伐本來就較為迅速，幾個人需要小跑跟上。

幾個人隨著顧沚跟了出去，走到顧沚身邊，身高的劣勢讓他們氣勢上已經完敗。

顧沚的不理不睬再一次引起了他們的不悅，可顧沚沒有絲毫猶豫，他堅定的步伐從未改變。

他們走出了校門。

「不要走那邊快嘛，我們一起走唄，好學生。」

顧沚依舊沒有理睬。

「還是個高冷的好學生。」

「這麼著急回家找媽媽啊。」

「怎麼？害怕嗎？

好學生，走這麼快。」

……

雖然幾個人喋喋不休，但罵人水平實在很低下，還不足以讓顧沚有什麼反擊，顧沚只是覺得可笑罷了。

「滾。」

有人的肢體接觸於顧沚，顧沚也著實不耐煩了。

顧沚不至於怒不可遏，甚至情緒波動不大，只是有些許精神上的疲乏了。個人路上像口香糖一樣粘著顧沚，顧沚不想浪費什麼力氣在他們身上，一直未能理會。

幾人賴著顧沚急匆匆賴了一路，的確是不能靠顧沚的一個滾字拜託的。

顧沚回家的路程也並不遙長，步行五六分鐘便也到達。也主要因為顧沚習慣快步，速度急促到他們無法跟上，時而需要疾步快走來補充，步伐太趕顯得有點尷尬。

「顧沚，回來了。」女人的聲音從一家小飯館門口傳到幾人耳畔。

「我警告你們滾遠一點！」

顧沚離門口還有幾步路，背對女人，面向他們，音量壓到極低，只夠他們幾個聽到。

顧沚的眼神很冷，氣勢壓迫著他們，顧沚不說話充斥壓迫感，說話也充斥壓迫感。

但是他們依舊百折不撓，這並不能讓他們害怕，反而挑起了他們的興緻。

這畢竟看到了人家家長，幾個學生也不能做出什麼動靜。看似無功而返，卻饒有興緻為接下來打算著。

「嗯，回來了。」

顧沚立馬放下了他寒冷的神情，臉上掛起了微笑，面朝女人徑直走進。

「顧沚，那幾個是朋友嗎？」那個女人面向顧沚將剛回來的顧沚領進飯館。

「不是，不是很熟，他們只是問了一些問題。」顧沚語氣很柔和。

「這樣，你舅舅今天中午出去了，沒有回家吃飯，我們自己先吃吧。」

女人是顧沚的舅媽。

現狀，顧沚與舅舅一家同居，也確實為寄人籬下的狀態。還有一位和藹可親的外婆，以家人就忙於這家樸實的小飯館，一家人也是靠這個飯館維持生計的。

「表哥，你回來了。」

是一個小男孩的聲音，明朗也稚嫩，顧沚對他們的態度都還不錯，總是微笑相對，不會給他們有什麼壓力，所以表弟對顧沚也很熱情。

沒有拘謹。

「顧沚，今天比較晚啊，今天學習學的比較晚嗎，快點過來吃飯吧。」

外婆招呼顧沚到飯桌上，他們把顧沚的學習態度看在眼裡，知道顧沚學習很努力。

「嗯，回來了，馬上。」顧沚去洗了個手便到了飯桌上。

中午一家人就在餐館的飯桌上吃飯，此時是大眾飯後休息時間，飯館也閑了下來。

舅舅有一兒一女，年紀都比顧沚要小，是表弟表妹，顧沚和這一家人相處都十分和諧。

「顧沚，多吃一點，來了幾個月了都沒吃胖，還越來越瘦了。」外婆夾了塊肉放在顧沚碗里。

「趕緊這個排骨湯喝一點，你現在長身體的年紀，就使勁吃，你一個男孩子吃這些太少了，瘦得好像舅媽不給你飯吃一樣，等下讓別人說，舅媽欺負你。」舅媽推了推排骨湯，一臉笑意說著。

顧沚的確很瘦，顧沚與同齡人相比比較早長高，初一的時候也並不算高的地步，也不算很瘦。

但是倏忽一段時間長高之後，整個人的身形被拉長，人長高了，肉也沒了，營養都被骨頭吸走了。

而此時高一就身高181，體重未及流逝千克。他骨架很大，肩膀很寬，但是腰上一點肉都沒有，伸個懶腰隔著衣服肋骨都若隱若現，這麼瘦的人腹肌好像都不用練，好像都是瘦出來的。

在他們眼中。

顧沚很少吃零食，飲食很健康，但是飯也的確吃的不多，相比一些男孩子來說的確吃的算少了，顧沚很自律，不論是學習，還是生活。

「知道了，我有吃的，吃很多。」顧沚立馬勺子伸到排骨湯里盛了一口。

顧沚雖沉默寡言，但是語氣很溫順，他的少言少語讓大家也習慣了，顧沚習慣用行動來說話。

在小飯館里，顧沚會幫忙，不需要舅舅舅媽去叫，他會主動去分擔，顧沚讓他們很放心，在他們眼裡顧沚就是個懂事的孩子，在這方面他們沒有操心過。

吃完飯顧沚幫忙收拾餐桌，這已經是顧沚的習慣。他也的確不好意思吃完飯就去玩去休息，舅媽一開始推託的厲害，她也不捨得顧沚在這邊幫她收拾碗筷，兩人均保持客氣態度。

可後來舅媽也慢慢習慣了，嘴巴說著讓他去玩，去休息，但是其實心裡已經習慣了顧沚的動作，也沒有太過分的推脫，在這方面顧沚是不會聽舅媽的話的。

顧沚很多事情他都在學習，慢慢習慣，慢慢獨立，家務之類的，他也逐漸熟悉。但是他平時還是以學業為重，普遍家務也均拿捏適應，除了做飯，家裡也有個廚師，也沒有需要他上場的時候。

顧沚他們住的地方離飯館距離也是幾步之遙，兩步路就到家了。這套房子也不算很大，但是夠住，傢具簡單但是很溫馨，溫馨或許是因為家庭氛圍。

顧沚的房間也並一會大，一張床，不大不小的床，一個人睡起來很舒服，一張書桌，一個衣櫃，很簡單，也很整潔。

但畢竟是個老房子，隔音效果並不佳，許多聲響會不打招呼得圍繞顧沚耳畔，房間外客廳的電視機聲，窗外的鳴笛聲，顧沚也慢慢習慣，他沒有抱怨過。

顧沚回到家裡習慣於獨自封閉，於房間。他時常翻出作業來學習，高中的課程本來就不輕鬆，也時而就拿出書籍進行閱讀。而手機對於顧沚來說僅僅一個通訊工具，他課餘時間看的最多的還是書，而不是手機。

他和舅舅他們的交流不算多，顧沚搬來的幾個月，顧沚持續這種狀態。初期，他們都不習慣顧沚的神情，顧沚剛搬來的時候也著實較為冷漠，改變於後來的逐漸熟絡。

顧沚冷漠的眼神里多了一絲笑意，是禮貌，是尊重，也是對這種生活感覺到一定的舒適。他們也慢慢習慣了顧沚的敦默寡言，在他們眼裡顧沚是個好孩子，只是有時候覺得他太孤單了，有點讓人心疼。

他沒有什麼玩耍可言，他時而周末會安排兼職，家人也知道，顧沚會提前向他們交代，不讓他們擔心。面對這樣獨立的顧沚他們也沒有辦法，他們無法強求，他們只好用他們微不足道的力量讓顧沚感到舒適。

中午吃完飯收拾了之後顧沚就回到了家，和他們一起，在一切平常的動作之後，也平常得去午休了，並沒有受那幾個傻x的影響。

顧沚出門也和外婆他們打好了招呼后離開，這也是習慣。顧沚也按時到了學校，顧沚一直很有時間觀念，他從沒有遲到。

其實班級通學生的人也不多，學校比較偏，一些人的家也確實離學校有著距離。一個班級五十幾個人，十幾個通學生，部分寄宿生中午便直接呆在學校教室學習。雖然學校質量不是很好，但是畢竟是重點班，很多人也是非常認真學習，從高一開始。

顧沚時而到校之時，部分同學剛學習結束，準備趴在桌子上小憩。顧沚輕手輕腳，他怕給他們造成麻煩。顧沚會先去打水，一切前奏結束便開始看書了。

早上那幾位傻X還是成群結隊的進後門，來的時間也從不會早。老師習以為常，明白他們的德行，有時候也懶得批評。

第一節下課，顧沚還是準備去打水，顧沚喝水喝的頻繁，顧沚一般是往後排走出教室，那幾個傻x堆積在第一組和第二組的後排。

有個人挑事將腿伸到顧沚面前，顧沚的神情停頓片刻，隨之是直接跨了過去，他沒想多說任何言語，面對這種小學生行為。

簡直無語。

行若狗彘之徒依舊沒有任何動作，歪七扭八倚在座位，等著顧沚回來。

片刻之後。

他們直接站立面對於顧沚的居高臨下，他們著實是一次次的挑戰顧沚的底線。他們沒有說話，他們眼神中充斥挑釁。

顧沚也不想再對他們客氣，挺直了身板直接越過去，撞開了兩個人的肩膀，顧沚依舊沒有任何口頭言語，他用他的行動說話。

已經引起了班級部分同學的注意力。

「好學生！」

他們的怒火也沖了上來，明顯揶揄語氣中帶著怒氣，顧沚沒有理會，回到位置上坐著，顧沚的反應讓他們覺得自己在班裡丟了面子。

「顧沚！」

「好學生！」

幾個人以不同叫法叫著顧沚，朝著顧沚的位置走過去，顧沚的位置靠窗，倒數第二個，他們幾個桌子阻擋著，未能近距離靠近顧沚，顧沚一直保持無視的狀態。

他們的動作也著實引起了全班同學的注意，同學們在下面竊竊私語，同學們不懂他們發生了什麼。有點好奇，還有點害怕，怕他們在教室挑事情。

有人走到靠窗的小道里，走到顧沚旁邊，把手搭在顧沚身上，顧沚內心的厭惡感直接涌了出來。顧沚一手直接抓住了那個人的手關節部分，輕鬆一扭，讓他無法動彈，他的表情看起來有點猙獰，為了面子他沒有發出聲，但是也能看出他的疼痛。

「顧沚！」

另一位喊了顧沚的名字，聲音分貝很高，聽起來好像是在警告顧沚。

「滾，垃圾！」顧沚面對那個喊他名字的人，他手稍微再用力了一點，手中的人疼的叫了出來。

教室被寂靜包圍，沒有人敢發出絲毫聲音，同學唯一的動作是眼神聚焦一處。這是他們第二次看到顧沚如此孤傲冷酷。教室里只有他們的聲音，在襯托之下顧沚的兇惡更加響徹人心。

上課鈴打破了這份寂靜和恐怖。

「算了，算了，放學再說吧。」

後面的聲音細若蚊蚋，顧沚手中的同學也確實疼的無力。這個情形他們並不佔上風，甚至被顧沚這麼一凶他們顯得略微尷尬。

顧沚給出了台階下，卻也是並不友善的甩開，顧沚走出了教室。

沒人明白他為何而去。

老師也進了教室。

老師沒有看到剛才發生的場景，同學目視於群體的散去，一個個目光也逐漸褪去了。

「報告。」

顧沚從前面同老師打了招呼。

前排的同學能注意到顧沚自然垂墜的雙手零零散散發布小水珠，血管旁處的小水珠。

他是去洗手了。

放學

顧沚依舊按照往常回家吃飯，不過那幾個傻x也跟了上去，還多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