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試探
想不明白。
不，或許只是拒絕明白。
的確，這樣的狀況持續下去，最危險的只會是整座島的所有人民，菲迪莉雅是能理解的。
但是，大部分的人刻意忽視這一事實，不斷的把希望寄托在幾乎不存在的可能性上。
在艾倫眼裡，調查兵團的人幾乎都是那一類人。
「艾倫......你太激動了」菲迪莉雅露出勉強的笑容，試圖緩和氣氛：「你的想法太過激了......你還沒和阿爾敏討論過吧？而且，我們不是還要一起去馬萊調查嗎？沒必要這麼早下這種決定......」
艾倫沒有回答，只是用略為哀傷的表情望著她。
其實，他只是在試探。
因為看不到有菲迪莉雅所在的記憶，所以必須知道她會作何選擇。
雖然一開始就大概猜到了，但還是想試探一下知道真相與後果的她會有什麼反應......
結果，有些失望。
「艾倫......？」菲迪莉雅有些無所適從，她又喚了一聲：「大家都在為了這件事努力啊，你如果說出來的話，兵團的大家一定會一起想辦法的」
艾倫還是那樣望著她。
「你看，比如說......嗯...只要先釋出有小部分的巨人作一些佯攻動作，這樣也不是不行的吧？」她慌忙地組織語言：「既然有辦法和吉克接觸，那麼再次發動地鳴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太過理想，充滿破綻和太多的變數。
「我現在說不好，我們一起去和大家討論吧......？」
「不，你說的有道理」艾倫終於開口：「我太衝動了，妳說的對，沒必要現在考慮這麼糟的結果」
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些，菲迪莉雅準備帶他找到大家，回到大家身邊一起慢慢討論：「對吧？那麼......」
「但是，不能告訴阿爾敏他們」像是早就看穿她的心思，艾倫打斷了她：「我會參考妳說的話，一定還有拯救島的方法......但是如果讓阿爾敏和韓吉插手的話，事態可能會變得難以控制，畢竟他們和義勇兵的關係那麼好，要是讓吉克察覺到異狀就不好了吶......」
他垂著頭，說的很平靜。
就好像背誦句子，冷靜得不像樣......菲迪莉雅不曉得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她對這樣的念頭感到厭惡。
「但是你一個人的話，到底打算怎麼辦......」
「特別是兵長，如果兵長在那時候作什麼行動的話，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艾倫又一次打斷，這一次他抬起頭直視菲迪莉雅的眼睛：「在我的記憶里，利威爾兵長他差一點就受了重傷......如果要保護兵長的話，最好待在他的身邊，不要讓他作出什麼衝動行為......」
如果仔細想想的話，其實從剛剛到現在，利威爾就被刻意的提起許多次。
但是偏偏，利威爾的事就是能讓菲迪莉雅失去冷靜。
她此刻無法再反駁或勸說艾倫，只能點頭接受他所說的事。
「不能讓利威爾受到傷害」這一念頭死死地佔據了菲迪莉雅的腦海。
艾倫又垂下頭，像是要逃避她的視線一般：「那麼，不久后就是馬萊調查了吧......到時候開戰會很危險，妳多照看一下同伴吧」
「......嗯，我知道的。」
菲迪莉雅點頭輕應了下，便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艾倫就這麼看著她失魂落魄的背影。
隨著漸遠的腳步聲，他幾乎用氣音的艱難開口：「......對不起」
從一開始就沒有其他路可走。
不管朋友們說什麼，都不可能拿他們的命作賭注。
即使多了一個菲迪莉雅，未來也一定會是記憶里看到的樣子......倒不如說必須得是那個樣子。
這場談話就只是場試探，完全沒有討論的餘地。
艾倫低垂著頭，即使身旁沒有人也把臉上的表情死死地藏住。
很難受。
隱瞞、欺騙、脅迫。不但用「姐姐」這個稱呼束縛她，還利用了她和兵長的關係。
以前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對待這樣善良的姐姐。
厭惡又自責，但是艾倫知道，他不能在現在就這個樣子，在不久的未來，他還必須做更多這樣的事。
不管要犧牲什麼、與什麼奮鬥，他都要追求自己的自由、追求朋友們的自由。
或許會很痛苦......但沒關係，就獨自承受這些，也不錯。
「哈哈......」艾倫一手撐著額頭，乾笑了幾聲。
沒什麼笑意，更多的是無奈和發泄。
他想，到了謊言暴露的時候，菲迪莉雅一定會悲憤的殺到他面前吧。
......而菲迪莉雅，她現在也只能相信艾倫所說的事。
為什麼呢？為什麼她沒辦法看好艾倫，還讓他背負那麼多東西呢？
這一切......是從何時開始的呢？如果能早點察覺他的煩惱的話，說不定就可以讓大家一起想辦法了。
總覺得......很對不起格里沙叔叔和卡露菈阿姨......
必須得想什麼辦法才行。雖然心裡明了，但憑她真的做得到嗎？會不會和艾倫說的一樣，不告訴他人才是最好的？
「小鬼搞什麼呢，一副憋了屎的表情」熟悉的低趣味冷笑話叫住了菲迪莉雅：「還在在意昨天的事嗎？」
向來對利威爾誠實的她本想下意識的回答不是，但是她很快收回這個念頭。
「就是啊，畢竟那可不是普通的丟臉呢......」菲迪莉雅回頭苦笑著說。
不能告訴利威爾，艾倫是這麼說的。
「是嗎，其實我是不介意......」雖然察覺到菲迪莉雅的異常，但只要她不說，他是不會隨便追問的：「總之別煩惱了，打起精神來，妳可不適合這個樣子」
......果然，利威爾很溫柔呢。不管任何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