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醉里看花(一)

第十七章 醉里看花(一)

聞聲,北染立馬將她面前的酒杯滿上,道:「果然爽快,不愧是大家千金。」

謝巧純哼了一聲,端起那酒一飲而盡。

見她如此豪邁,北染也不甘示弱,隨即把自己的杯也添滿,剛拿起酒杯,霽長空就一把按住了她的手,「你還有傷,不能喝酒。」

北染把杯換到另一隻手上,道:「那點小傷不算什麼,今日我與謝小姐一見如故,心裡高興,便想和她喝上幾杯,以盡地主之誼。」

霽長空又道:「喝酒傷身。」

北染掙開被他按住的手,道:「傷我不傷你,先生就別管了。」

霽長空回身坐下,冷聲道:「那你就喝吧,最好喝死,那樣我就省心了。」

北染不再去理他,與謝巧純你一杯,我一杯,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傷害。不一會兒一壺酒就見底了。

原本坐於上方的寨主和夫人也喝了不少酒,已經有些不太清醒,就先去了房中休息。而廳內其他人將寨主夫人送走後,覺得這裡已不夠熱鬧,便去了外面院子和大夥一起玩耍。此刻整個大堂剩下他們三人。

霽長空坐在一旁一言不發,這邊兩個女子則是不屈不撓的喝著酒,一點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北染道:「謝小姐,沒看出來,你酒量還挺不錯。」

謝巧純道:「過獎,北小姐也不差,難不成你的酒量也是你這先生教你的?」

北染道:「自然不是。我們山野中人學不來你們那套矯揉做作,不喜歡吟詩作對,不喜歡對酒當歌,先生教我的東西也是那般瞭然無趣。」

謝巧純喜道:「是嗎?那既如此,你把你這先生讓給我怎樣?我方才與他說過此事,他已經應下了。」

北染聽后,手中猛地頓住,臉不自覺的轉向霽長空那邊,眼裡似有點驚慌失措。

霽長空也恰巧抬頭,迎上她的視線,說了句:「沒有。」

見他如此回答,北染才放了心,對他笑了笑。然後繼續與謝巧純喝酒。

謝巧純見她那波瀾不驚的樣子,奇道:「你嘴上說著無趣,但看得出來,你對你這先生可是在乎得緊。他答應明日跟我離開,你就不擔心嗎?」

北染笑道:「他說沒有。」

謝巧純接過她遞來的酒,抿了一口,「他說一句你就信了?他只是不想你會為難,才那麼說的。到了明天,他還是會跟我走。」

北染剛喝了一大口酒,此時還包在嘴裡,她喉間一滑,將酒盡數咽下,然後道:「他說的,我都信。」

那晚,沒人去數過北染到底喝了多少酒,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屋外眾人見霽長空將她從廳內拎出來的時候,她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就任由他像拎小貓一樣的拎著自己往前走。而那個謝小姐,則是被十四嬸和十七兩人架著才勉強弄回了客房。

霽長空一路拖著她走過迴廊與小巷,到了一處涼亭,北染便抱著亭中的一個柱子不肯走了,怎麼拽也拽不動。

霽長空道:「起來,回房去睡。」

北染抱著柱子胡言亂語,「不,我不走,等會會有神仙來接我,我要上天了。上天你知道嗎,就是跟著別人走,不要你了。」

「……」

「你起不起,不起我走了。」霽長空說著便要轉身離開。

見他要走,北染忙從地上撲過去抱住他的大腿,也不讓他走。嘴裡喃喃道:「你不能走,你不許跟著她走,你不能不要我……哇啊……」,話還沒說完,她就大聲哭了起來。

霽長空無奈蹲下身去,摸了摸她的頭髮,輕聲道:「不會的,我沒有要跟她走。」

北染還是一個勁的大哭,死死抱住他的腿不放,「你騙我,你就是要跟她走,你剛剛還對她笑。」

霽長空將她從地上扶起坐好,她鬆開他的腿后又立馬抱住了他的腰,霽長空也就勢將她摟在懷裡,哄道:「你不是說,我說的話你都信嗎?怎麼現在又不信了。我不會跟她走,說了不會就是不會。」

北染從他懷中探起頭,一臉天真的問他:「真的嗎?」

霽長空捏了捏她的臉,笑道:「真的。」

北染聽完這才放心,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縮在他懷裡不動了。

霽長空起身,將她攔腰抱起,往他們的住處走去。

他走得很慢,步履輕盈的邁在青石小路上,彷彿怕驚擾了已經熟睡的知了。周遭樹梢上的燈籠隱約發著紅光,一陣風吹過,光影四下跳躍,寂靜的夜空繁星點點,回蕩著他那悠遠綿長的腳步聲。

北染縮在他懷裡,手中把玩著他垂至胸前的長發,叫他道:「先生。」

霽長空答:「嗯?」

她又道:「先生。」

霽長空:「嗯?」

彷彿是為了確認他一直在她身邊不曾離開,她不依不饒的叫道:「先生。」

霽長空道:「別鬧。」

頭髮玩得膩了,她又去用手指去細細摩挲霽長空衣襟上綉著的暗花,有一搭沒一搭的與他說話:「先生,你今年多大了?」

霽長空:「比你大。」

北染想了想,又道:「先生,你為什麼只穿白色的衣服。」

霽長空道:「因為,有人說我穿白色衣服好看。」

一聽這話,北染忽地把頭從他肩上抬起,捧著他的臉一臉嚴肅的問道:「是誰?」

她的臉頰因為喝了太多的酒而變得緋紅,原本目光迷離的雙眼此刻卻極度的想要在他臉上聚焦,以示她的認真程度,卻也還是忽閃忽閃的。

見她這模樣,霽長空心裡想笑,又覺得有點可愛,輕聲道:「你。」

「我?」北染想了想,隨即嘴巴一癟,委屈的搖搖頭:「我沒有啊,不是我說的,我沒說過,一定是別人,你又騙我。」說著眼睛里又快要冒出淚花。

見她又要哭,霽長空忙道:「沒有別人,是我說的,可以了吧?」

北染眼珠轉了轉,思考片刻,答道:「可以。」

走過了長長的迴廊,再轉個彎就到了他們的住處。在他懷裡小睡了半刻之後,還未及寢室,北染又醒了過來。

原本守在院子里的一條小黃狗見到她們回來,忙從地上爬起,跑到霽長空腳邊圍著他們打轉。還興高采烈的一邊搖著尾巴一邊嘴裡發出「嗚嗚」的叫聲,迎接他們回來。

北染聞聲低頭,目光迥異的打量著眼前這隻「奇怪的生物」。眨巴著眼睛問霽長空道:「先生,這隻鴨子為什麼在這裡?」

霽長空道:「那是狗。」

北染指著那隻狗滿是不解:「那它為什麼要學鴨子叫?」

霽長空不語,他覺得他沒有理由去跟一個喝醉酒的人計較——她是怎麼把狗認成是鴨子的。

他用腳踢開房門,進去之後,再一腳,門又立刻關上。他走到床邊,彎腰將北染放到床上,北染卻還是雙手勾著他的脖子,不肯撒手。他便伸手去拿開她的手臂,誰料她卻抱得更緊了。無奈道:「放手,你該睡覺了。」

睡覺?北染想了想,覺得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是該睡覺了。於是乖乖撒了手,任由他將自己放到枕頭上,蓋上被子,雙眼卻還是睜得老大看著他。

霽長空道:「閉眼,睡覺。」

北染點頭:「嗯。」然後將眼睛閉上了。

見她如此聽話,霽長空笑了笑,起身便準備離開。誰知他屁股剛離床面,北染就扯住他的袖子,一把將他拽了回去,道:「你要去哪?」

霽長空道:「回我房裡。」

北染嘟嘴:「你不能走。」

霽長空道:「為什麼?」

北染拽著他的袖子在空中搖晃:「你走了我睡不著。」

霽長空道:「那我不走了,你睡吧,我就坐這守著你。」

「好。」北染沖他一笑,然後再次將眼睛閉上了。

一,二,三……不到五秒,她又猛的睜開,見他還在,她滿意的閉上眼睛,繼續裝睡,然後又不到十秒,再次睜開,如此反反覆復十幾次。

霽長空伸手去掐她的臉,溫聲道:「你怎麼又不聽話了。」

北染忽的從床上坐起身,大聲道:「我不要睡覺了,我不想睡覺。」

霽長空問:「那你想幹什麼?」

北染撐著身子緩緩湊近他,「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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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做天神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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