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端水研磨

冥泱寒也是受了驚嚇，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對他用這種語氣講話。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確定剛才是不是自己的幻聽。

空蕩蕩的勤政殿，一點聲響都沒有，這個時候一顆針掉在地上，都能夠清楚的聽見。

「皇上，您……您還要喝茶嗎?」

前面的宮女笑兮兮的轉過頭來，一臉無辜真誠的問他要喝茶不，好像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兩個人目光對視，一個天真一個冷漠，一個臉上的表情嬌憨可愛還帶著期待，一個面色嚴肅冷淡帶著審視。靜謐的氣氛里，幾乎可以聽見心跳聲在迴響。

「小……」

「皇上，我這就給您沏茶，您等著！」秦瑟瑟不等他發話，趕緊找了借口想溜走。

她快速地跑到桌面上的時候，這才發現茶杯已經摔碎了，她拍拍的自己腦袋，混賬呀！這不是自己坑自己是什麼。

「站住。」

冥泱寒看著一腳已經邁出勤政殿的小宮女，叫住她，想走哪裡是這麼容易的。

「死定了死定了……」這是秦瑟瑟心底里的聲音，在她思索著要不要搬出自己真實身份的時候，冥泱寒又開口了。

「轉過身來。」

她臉上僵硬的扯著笑臉，緩慢的轉過身去，可是哭喪的語氣已經出賣了自己。

「您……您說吧！我……我……我其實是……」

「茶要沸水沖泡，溫了端上來。」

「什麼？」秦瑟瑟驚喜的抬頭，眼睛里充滿著希望。

「狗奴才……還不快去。」冥泱寒咆哮，這小安子是怎麼管教奴才的，這樣的人居然也能弄進宮裡來。

她不知道，咱們寬宏大量的皇上，已經將所有的過錯歸結到門口的小安子身上。

無辜受牽連的小安子，因為這件事又多跪了幾個時辰。委屈的是，他還壓根兒不知道自己錯哪裡了。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秦瑟瑟轉身，腳底抹油就溜。

她捂住被踢的肚子跑的很快，在門檻的時候還絆了一跤，差點兒整個人摔了出去。

到了後面雜院的時候，她才氣喘吁吁的停下，心跳還咚咚咚的！這是他們第二次相見，第一次就把自己睡了，第二次差點就被殺。

秦瑟瑟捂著受傷的屁股，心裡對冥泱寒是愈發的憎恨。想著想著，又開始生氣。

「我跑什麼啊……」

「明明他才是做錯事的人，踏馬大不了魚死網破，自己說不定還可以回去……可是他不一樣。」

「他到時候皇帝都沒的做，還逞什麼威風。」

這麼想著，秦瑟瑟又開始理直氣壯起來，嘴裡碎碎念的罵著：「呸……明明是自己做錯事，蠻不講理還責怪旁人！狗奴才，我看你才是狗皇帝，呸呸呸……」

「我說掬月，皇上讓你加茶你在這裡呸什麼？吃著蒼蠅了？」小太監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嚇了一跳。

「你咋不去！」秦瑟瑟看見這個小太監氣就不打一處來。

「我這倒是想去，可是還是把這大好的機會留給了你，做的好了皇上看你順眼，到時候這領頭的宮女頭銜就是你的了。」

「馬屁精……」

「唉……我說你個小掬月你怎麼還罵人呢？我這可是為了你好。趕緊泡茶，別耽誤了正事兒。」

「快點兒……」小太監不停地推搡著掬月，督促她辦好差事。

秦瑟瑟正在生氣，才不想跟他們虛與委蛇，她惡狠狠的盯著他，嗤嘲道：「狗爪子拿開，小心我剁了你。」

「沒事兒的時候，多用你們皇上喝剩下的茶水漱漱口，清清口氣……免得哪天聞到了怪味兒，把你祖宗八代都給刨出來。」

「還有，就你說話這癩蛤蟆樣，還不如門口跪著的那小安子。」

「你……你你你……」你……小太監氣的吐血，這掬月是瘋了不成。

平常不言不語的，沒想到是個帶刺兒鼠大郎，竟然敢這樣說話，魔障了不成。

「吃錯藥了是不是！你個小掬月，你給我等著……」小太監壓低著嗓子叫囂的聲音傳來。

秦瑟瑟第二次進去的時候，她便輕車熟路了許多。恭恭敬敬的將茶放上，甜甜的說了句，「皇上請用茶。」

冥泱寒坐在那裡，桌子上已經被人收拾乾淨，她端上茶以後就要離開，誰知道聽得那人開口。

「研磨！」

秦瑟瑟奇怪的盯著他，從來沒聽說過端茶的小宮女，還要負責研磨的，這是什麼到底是個什麼差事。她就不情願的扯著嘴角，在冥泱寒看不見的地方咒罵。

「狗皇帝，狗皇帝……」

「愣著幹什麼，快點兒……」

「嚄，是是是……」

片刻后，秦瑟瑟為難的抬起頭來，一臉尷尬的問道：「回皇上的話，奴才不會研墨，奴才……奴才只會燒鍋爐。」

冥泱寒這才正眼打量這個小宮女，發現她一臉純真，看著自己的臉上滿是為難。也是，窮苦人家出生的人，連筆墨紙硯這些東西都沒有見過，更別說研墨了。

「那皇上，奴才……奴才繼續回去燒鍋爐去了……」

秦瑟瑟轉身要走，誰知道冥泱寒接下來說出的話，嚇得秦瑟瑟魂飛魄散。

「就在跟前伺候，眼睛多學著點。」

憑什麼啊！她還想為自己的幸福爭取一番。

「可是皇……皇上，鍋爐里正加著碳呢！不能長時間離人……」

冥泱寒頭都沒抬，立馬吩咐讓門口的小安子去看鍋爐去了。這下秦瑟瑟還能說什麼，只能硬著頭皮站在那裡。

一會兒皇上要喝水，一會兒要上點心，一會兒要扇扇風趕趕蚊子，更多的時候，是冥泱寒專心在奏摺上，認真批閱那些奏摺。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只看到某人專心致志的頭頂。

她忽然覺得，他或許是個勤政的好皇帝。哼，可惜又不幹人事兒。

「稟皇上，秦將軍來了。」門口的小太監來報。

秦瑟瑟手裡的東西差點沒摔在地上，她看著頭也沒抬的冥泱寒，心裡有些恐慌，這個人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故意的！

秦瑟瑟低眉順首的站在一邊，就看到秦將軍大步走了進來。英姿挺拔，颯爽幹練，好一把未老的寶刀。

「老臣秦瀟參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