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章

一百三十八章

醫生對著單子睜大了眼睛,「從複查結果上看,肌瘤比照前三個月又縮小了,我測下時間現在是……」她的聲音聽上去那麼的和藹。

「醫生,您是說?」張帆掩飾不住欣慰的笑。

「就是說,你們夫婦可以要孩子了。這麼大小的肌瘤不影響生育。」

「真的嗎?謝謝你,醫生。」張帆喜出望外。

「不用謝,是愛創造了奇迹。」醫生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們。轉身離開了。

張帆和林軒感覺醫生的笑容那麼慈祥可親。

「軒,你聽到了,我們可以要孩子了。以後你不用擔心了。」他抓住她的手。

「因為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不離不棄。」幸福瞬間而至,林軒還有點不適應。

「冷汀玙。」兩個人異口同聲。

「如果不是因為冷汀玙,我們兩個人不會走到今天的柳暗花明。」林軒感嘆。

林軒不知道,她住進了醫院,準備手術的前一晚,在醫院的長廊里,倍受煎熬的冷汀玙一夜未眠。

林軒的氣息似乎越弱,肌瘤引起了流血一天比一天加重,冷汀玙在保全與放棄之間難下決定,她走來走去,痛苦不已,林軒是馬上手術中止流血還是暫不手術,保全女人,甘願冒險,時光的足跡飛逝,她的影子在長廊里短短長長,事難兩全。

繼續流血的結果是貧血,而手術的結果就是給一個女人剝奪了做母親的權力,在兩者之間選擇任一種,都是一種冒險。

天色微明,冷汀玙有了決定,寧可讓她貧血,也要撐持三個月,冷汀玙對自己說,我是很殘忍,可是,我必須這麼做,她的下唇咬出了血……

……這天女兒滿月了,林軒悠然想起了在醫院和冷汀嶼在一起的情景,心裡滿是幸福和想念,她常常想念起那麼不平凡的冷汀玙。

楊照坐在寬大的辦公室,躊躇滿志,陳小嘉推門走入。

「怎麼樣?」

陳小嘉搖頭。「我說不動他。」

「李濤拒絕了,出山?」

「我聽他還是意志堅定,就如他當初說的什麼落葉歸根。」

「啊?不會吧?真讓我失望,我們不是說好有難同當的嗎?言而無信,不行,等忙過這陣子,走上正軌,我還得遊說他。」

「你以為我真能說動他出山?不要難為我了,好不好?」

「我還真相不信他甘心失意老死在窮鄉僻壤之地。」

「這是他的選擇,我們不要勉為其難了。」

「你再試試吧。」楊照就是不甘心。

「你還不甘心?好了,不要提他了。」

楊照,「說得這麼輕描淡寫呢?上個月我還在想,我們公司招聘會,人才薈萃,濟濟一堂,好多應屆畢業生,放低姿態,二萬的工作都不敢錯過,我想明白了,工作也不好找,還是珍惜眼前吧。」

「人的心境是會改變的。」

「在校以為自己是把十年磨的一寶劍,下了山脫穎而出,鋒芒畢露那是一定的,畢業學校把你彈出去,睜開眼睛你症對現實的十字街頭,不知所措,你都不知道先邁左腳還是右腳,向南還是向北。」

「跌跌撞撞我們也走到了今天。」

「心有不甘,要不就去拼,不關成敗,要不就安於現狀。這是你曾經說過的話。」

「熱血沸騰不知天高地厚激情澎湃的話我說的多了,很遙遠了。」陳小嘉一臉平靜。

「我要曉之情動之理,少壯不老大徒傷悲打得動他,對,不行我三顧茅廬,還怕請不下山,我就不信請不動他,再不行,我就放火燒山。」

「哈哈,搖唇鼓舌威逼恫嚇,你小子是無所不用其極。」

「我要搖其心志,動其慾念,惑其精神,逼其下山,不達目的,誓不為人。或者把他二老接來養老。」

「他爸媽能聽你擺布啊?哈哈,你就是搖頭擺尾,唯恐天下不亂。好象你真要拓展什麼宏圖大業?楊同學,李濤他又再娶妻了,你需要冷靜。」

「當初放虎歸山,我是耿耿於懷心有餘恨,不騙其下水,我我就不姓楊,我三人聯袂闖天下,早就霸業談笑間,何至於失魂落魄一事無成,就是因為心不齊,山不移。」楊照大有不請來李濤誓不罷休的氣概。

「慷慨激昂說的好象你真能搖憾其志!」

「還恨滿胸臆,剛譴責李濤,繼之你就逃之夭夭躲藏這裡,但凡心堅自己強,則你我二人怎麼會在這裡紮根?汗顏……」

「……」

「怎麼不說話?你不求賢若渴嗎?你不念舊情嗎?」

「等等……」陳小嘉想真起來什麼。

「什麼?」

「我想起來了……」陳小嘉卻說不好想起什麼,說不好隱約的明白了什麼。

「想起什麼?」

「我們欲把沉醉換悲涼,他不會。」

「你是說李濤?」

「是,他曾經是困惑的,但在堅持著自己的人生方向,出作品,讀本好書,聽輕音樂,讀讀寫寫聽聽,我都做不到,而李濤在堅守。」

「他是這樣的人。他的作品一直沒有中斷,他在支持自己喜歡的。」

「李濤已經不說什麼迷茫,說過的話,你忘記了嗎?多長時間了,我也沒有在意,我們只是知道他忙,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什麼?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想想……」陳小嘉提醒。

「你這麼一說,我也感覺,李濤只說忙,然後激勵我們……」

「我想起來了,他不是有一句話嗎?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是勵志?是自勉?」

「我知道啊,還有,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什麼意思?你是說……」

「他的自勉,看來,他找到了人生的方向!能堅守他的使命,應該欣慰了我們。」陳小嘉的心平定下來。

「你們是舟青不知老將至,富貴於我如浮雲,只我是俗人一個,好吧!」楊照嘆息。

「不要沮喪了,我們這支隊伍,你我,兩位大學畢業的夫人不可小覷了,你不是一向有自信嗎?」

「我夫人怎比得上你夫人?楊照笑。

「我夫人這樣評價你夫人的,落落大方,有文化有氣質有品味,你有眼光,好福氣。這話你不可能忘記吧?」

「好,有兩位賢明的夫人,我們不是如虎添翼嗎?對了,她們兩個人呢?」

「目前百廢待興,她們不辭辛苦跑外差打前陣去了,你就安下心創作吧,好不好,不要老是覬覦李濤了,他早已不屬於我們了,醒醒吧。」陳小嘉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你是說,李濤豈是蓬蒿人?好了,不想他了。就我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聽你說話,怎麼感覺象在冷冬里。」陳小嘉想也沒想說出來。

「那是因為你的心一直活在冬天裡……」楊照一字一頓。字字敲打在陳小嘉心上。

不去聽老的音樂歌曲,那樣喚起懷舊的傷感,太輕柔的曲調使人平靜,節奏單調反覆的,也易低迷狀態打不起精神,激昂的亂了心神,長時間沉迷音樂不易走出來。

心情低落,宜於看電視劇,美食,手工,播種,編織,寫字,登山,旅行,養花種草,摘果子,葉子,就是收藏落花落葉。

患過抑鬱症的人,一生很難走出陰影,容易被悲觀煩躁控制。

經不起挫折打擊,意志力難堅定,他們最需要親人一生的關愛。

冷汀玙的書寫的十分詳盡,人如其文,字字清新……

張帆手上的書靜靜的看著他的凝重。

「我發現,林軒氣色好了,她的臉上多了笑容。」冷汀玙的笑象雨後的清朗。

「林睡眠時間長了。明顯的氣力好多了。」張帆欣慰。

「林軒好多了,是你用心用力,飲食調節的好。林軒喜歡你做的飯。」

「循序漸進,慢慢來。」張帆充滿了自信。

「按說種花草體力,她在內輕體力的,所以你做重力的挖土,運苗,澆水。」

「改變抑鬱,需要精神轉移法,養花種草,清掃樹葉,收集落花,她的心思多用在這方面,自然少了時間胡思亂想。」張帆分析現在的林軒。

「很好,林軒怕大風雷暴,怕天黑,不喜歡人多的嘈雜熱鬧,艷麗的色彩,容易失落傷感,適宜平靜的生活環境,有時候走神,注意力不集中,不喜歡群體,現在她在慢慢的改變,喜歡親近大自然,看風景遠比人親切。」冷汀玙柔和的聲音。

「你說的中肯,我們總結下一部怎麼做,適宜。」

……回憶中的張帆聽到了自己遙遠的聲音。

在張帆的內心深處,冷汀玙詩一樣的美麗聖潔,不能觸碰……

一年後。

「嗯,我知道,我知道。嗯,我乖乖的聽話,記住了,媽,唉呀,媽,這才一個多月,你猴急什麼呀?你買那麼早,我也穿不上啊。吃的也不能買太多,我和小嘉能吃多少啊,水果鮮奶冰箱里滿了別又象開超市似的。聽見沒,這還差不多。行了,行了,你說的太多,我也消化不過來啊,我耳朵聽癢了,遵命就是了。嘻嘻,嘻嘻,拜拜。」高茗茗放下電話,滿臉喜色。去陽台張望。

一個男人衣冠楚楚,開了車門,從中走出來。遙控鎖了車。轉身向上面走去,他知道不遠處的樓層里有一個女人在等著他。她是他生命里最親近的人。

「我回來了。」陳小嘉進了門,高茗茗和顏悅色相迎。

「和楊照吃個飯。你呢。吃了嗎?」陳小嘉關心的問自己的女人。

「吃過了。」高茗茗陪陳小嘉落座沙發。

「好,多吃些水果。多吃水果的好處多,你的膚色這麼好,還想吃什麼水果?」豪華的客廳,燈光煌煌,一時陳小嘉的眼睛有點不適應,「怎麼開這麼多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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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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