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這麼自戀啊？」高茗茗笑，「你，怎麼說得這麼輕鬆？不想和我依依惜別啊？」

「什麼輕鬆不輕鬆，我有什麼好緊張的？難道還要我和你，無語相看，淚眼凝噎？我大可不需要這麼虛偽吧。你不需要謊言維繫你的人生吧，那樣是很可怕的。」陳小嘉弄不懂她想要什麼。

「好了，我不走了。」

「整天在想什麼呢，這麼好的機會，想玩就玩樂嗎，放棄了也可惜了。不要瞻前顧後。」

「什麼是瞻前顧後？」高茗茗面露喜色。

「不要等到你媽上了飛機你再後悔啊。我可是提醒你了。」陳小嘉說的水波不興。

「唉，以後多的是機會，沒什麼可惜的。」陳小嘉回應的態度讓高茗茗有些失落。她的神色被陳小嘉看在眼裡。

「有一個傳說，有一種鳥能飛越太平洋，把一小截樹枝銜在嘴裡，累了就把樹枝扔到水面，飛落到上面休息。餓了站在樹枝上捕魚，困了站在樹枝上睡覺。這是一隻何等聰明的小鳥啊。樹枝換作是其他物品呢，她就飛越不過去了，因為她懂得借力，懂得放下。」

「你的傳說這麼多你就知道繞彎子，我怎麼看不透你的感情呢，要說高深莫測比太平洋的海水還深。」高茗茗目光幽怨。

「是清淺，還高深呢。」陳小嘉最怕她提什麼感情問題。

「我媽媽說看男人，要腳踏實地，樂觀自信。我認為有道理。我觀察你很久了，工作勤謹，做人實在，不世故也不飄浮……」

「是嗎？我也沒有什麼好觀察的，很平凡。」陳小嘉截住她後面想說的話。

「你有地圖嗎，我在你的眼神中迷了路。」高茗茗還是說了出來。

「對不起。可能昨晚睡不好，我有點頭痛。」陳小嘉不想接過來，頭也不回，他快步走下去。

兩人走下山，坐進大巴。上了車，高茗茗就翻看手機。她鼓起勇氣表達出來，但是，陳小嘉裝聽不明白。這讓她心裡有些惱羞成怒。

行了一站地，又沒電了，她氣呼呼的把手機摔進包里。

陳小嘉臉對著窗外，回頭笑。

「你笑什麼，古怪的讓我心裡發毛。」高茗茗不明所以。

「我在想，如果沒手機沒電不能上網，網購，你能習慣嗎？這樣的日子你能堅持多久？」陳小嘉談什麼都可以，除了感情。

「難以想象，我可能一天都活不下去了，天昏地暗，好可怕。」

「什麼天昏地暗，沒有電，可是太陽還是無私的帶來光明熱度和溫暖，照常的吃飯工作，你能視不見，只懷戀互聯網嗎？中毒太深了。」

「也是哈。這能怨我嗎？現在連三歲的小朋友都依賴電視了。」高茗茗想想也是。

「唉，從早晨睜開眼睛到晚上臨睡之前，人們共同做的事情就是無目的瀏覽網頁，每天要花去我們幾個小時？甚至思想都模式化了，太多做作的共同語言，卻不知道真實的自己在哪裡了。」

「那，難道就沒有你喜歡的明星或是明人嗎？」高茗茗在意。

「我不追星。舉目皆美女，美女也變了味，幾人當得真美女，用得泛濫成災，土豪不是指擁有廣大的土地的人嗎，也變了腔調，我不認同。」

「看不出來，你想的很多。不是對什麼事都不聞不問不關心的人。」

「我看不明月的很多，會思考的人都會注意到，九零年以後，很多人不一定喝過真正的牛奶。崔永元說的這句話。他和轉基因做鬥爭，我敬重正義的人。明明可以無限接收節目，強制有限是不是一種倒退？禁放煙花是正確的，已經慢慢為人所接受，可是為什麼再放開。移風易俗燒紙早就應該禁止生產了，空氣污染霧霾本來沒有整治，不是嗎？還有毒食品，曝光整頓，過了風聲，不了了之還不是照吃不誤，沒見腫瘤醫院越建越多嗎。你要是看數字，一長串的嚇到你。」陳小嘉目光炯炯。

「書上寫，某種意義上說，醫院是迎接死亡，和死亡抗爭的場所，也最殘酷的戰場。生死一瞬間。我去醫院就害怕。所以我很怕自己生病。」

「健康太重要了。」

「健康重要，人身安全有時也受到危害，你看到新聞了嗎？一個四歲的女孩被寵物咬傷了臉，毀容了，孩子的母親痛恨的哭泣，為什麼養寵物的人越來越多？總發生被寵物傷害的事件。浪費多少糧食啊，環境污染，到處是狗的排泄物，哎呀，噁心死了，這個美麗的城市被污染，怎麼就不能制止養寵物呢？」高茗茗期待他的高見。

「新聞都看到了，鳳凰網資訊裡面寫，中國成狂犬病流行國。彭蔚芬說：我從來沒有見過一隻不舔人臉的小狗。它們舔到的臉、嘴唇、鼻孔、眼睛，成了病菌進入你身體的通道。聽聽可怕，保守的數字說，每年約有2000人死於狂犬病，城市鄉村到處是寵物，隨意傷人污染，一年要消耗多少糧食？寵物醫院到處在建，動物比人都金貴了……看到了吧，車窗外，有個打扮妖嬈的女人牽著兩隻狗。」

「你還關心這麼多啊？你有思想，不虛假。這些我們是無能為力的，先保護好自己吧，至少做到我和家人堅決不養寵物。」

「養好自己無害於人。都說大連是非常潔凈的城市，全國乃至世界慕名而來的人們，吹著溫柔的海風才剛愉悅不小心踩在狗屎上，噁心之外，作何時想？」

「你說到點子上了，雖然我不能為大連添磚加瓦，至少保證不養寵物，我關心的是，那你對於自己的人生有什麼打算嗎？」

「你問我嗎？生活有兩種形態，維持現狀或是開拓進取，混跡人群中，做好當下的自己吧。」陳小嘉目光堅定，在高茗茗眼裡更增生了魅力。

…………

「這是他們秋天蓋的住處，建的不說是多好，簡陋然能遮蔽風雨。樹枝壘砌，層層疊疊，泡沫板雖不足以禦寒，蟲子蚊子飛不進來，適用暫住了。到了你就知道了。」李濤和欣欣然的黎曉風奔跑過去。

「小屋很美，建在山裡別有情調。」樹和紛披的枝葉層層疊疊和小屋包圍，一下子就打動到她。

「最神奇的是，主人居然能因勢利導，依樹枝的長勢而蜿蜒盤旋，你看下面的樹根就明白了，為什麼是綠色的又枝繁葉茂呢。」

「真的是這樣啊，別出心裁。」

「一路經行處，莓苔見履痕。白雲依靜渚，春草閉閑門。過雨看松色，隨山到水源。溪花與禪意，相對亦忘言……」

「妙，這個夢中的意境我們找到了，哇，太喜歡了，門外是山，舉目是綠色主宰，處處散發著野花草木的清香。我喜歡茅草屋，你是怎麼知道有這個所在？」黎曉風喜不自勝。

「我來過幾次，休息補養，鳥語蟬鳴，竹籬瓦舍，感謝這個小屋。」李濤坐下來，他找到了一種家的感覺。

「很不錯了，小屋立在高坡，雨水不會湧入進來，光線又很好，裡面有鹽，蘿蔔乾，礦泉水……」黎曉風的聲音充滿了驚喜。

「呵呵。看你高興的樣子吧。」這個女人清亮的眼睛深深的打動著他。可是時間不會為他們而停留。他不知道怎麼挽留她。他能給她什麼。

「哇，還有罐頭水果？還有麵包餅乾？」黎曉風的聲音充滿了驚喜。

「供偶爾走到此處的人們休憩補養身體，鹹菜豆醬，是讓過往的人暫時借用。」

「想的真是周到細緻，我的心裡充滿感激。」坐在樹墩做成的凳子上，黎曉風心裡充滿了不可名狀的歡心。

「我們也留下一些食物，供過路人臨時享用。」李濤放下食物和礦泉水，花露水，手電筒，葯，醬和鹽。

「你想的真是周到，很好。」她精心放好紙巾。

「山裡處處是美的景緻，養心養眼。畫面太美好，享受。」

「秋收是豐沛的季節。」

「高中大學可惜我常年不在家鄉，感覺這裡生疏。豐收的喜悅會帶給人們幸福吧。漫山遍野都是寶藏。我們的家鄉蘊藏著無盡的財富。」

「多少年來這裡盛產木材，一火車一火車的遠去，有多少人大發其財，開過金礦，黃澄澄催發了個人財富發達，可是人們的生活沒有富起來。不願去終結原因，無益義只會增加心裡的沉重。」

「所以，我們應該走出去。」黎曉風還在不遺餘力的試圖說動他。

「走，去外面再加固一下。」李濤的心輕輕顫動。他轉過身去。

黎曉風感覺到他弱弱的肩膀搖動一下。她什麼也沒有說。

兩人撿拾附近的樹枝，加固使之更密實，牢固。

樹枝連著葉子圍繞四面的牆，她輕快的登上了屋頂。

李濤很擔心，「你不要冒險。我來吧。」

「沒事，我小時去我姥姥家就學會爬樹，這點高度難不到我。」

「那我收集樹枝了。」李濤抱起一些散落的枝條。

「好，樹枝人扔上來，我鋪上一層。」

「注意安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