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靠枕

「小舅舅！」若歡趴到雲楓身上，雲楓一臉慈父的寵溺的微笑，穩穩地抱住了若歡，林沐看他這架勢像是帶過很多年小孩的樣子……

林沐只記得這次宴會上，沐靈和凌墨軒見了面確定了心意不變，然後就被陷害出了丑，書中並沒有對若歡郡主過多的描寫。因為雲楓是男二，林沐除了花痴他的顏和膜拜他的深情人設，倒是忽視了雲楓和其他人的來往。

「若歡乖！」雲楓耐心地哄著他肩頭的小孩子。

「靈姐姐！」若歡趴在雲楓肩頭還不夠，還要抓著林沐的手，這小孩子真是太有靈性了……

「靈嬸嬸！」這一句靈嬸嬸嚇得林沐頓時鬆開了手，雲楓看向了她，林沐正對上雲楓的目光，一抹緋紅迅速地爬上了林沐的臉頰。這麼快就變了稱呼，真是祖國優秀的接班人啊！

林沐記得，這個若歡郡主死於天花，駙馬也是因為日夜照顧她而身染重病，最終不治身亡。其實，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治不好還是因為……畢竟駙馬和這個小姑娘都是令皇室蒙羞的存在。想要除掉他們的人不在少數，當初若不是啟祥公主，以命相脅，懇求陛下留下這個孩子，他們父女兩個早就沒命了。只是可憐公主幾日之內，喪夫喪女，精神大受打擊，最後瘋癲了，陛下十分痛心，無奈只能將公主囚於公主府，不得外出。

雲楓和他的六皇姐在眾多兄弟姐妹中尤為要好，啟祥公主在雲楓幼時待他極好。不知雲楓是不是知道若歡郡主並非啟祥公主所出，但見雲楓如此喜愛若歡郡主，若是這一切真的向那樣的結果發展，雲楓一定會很難過。可是她能做些什麼呢？林沐看著這個小姑娘。笑的那樣明媚，心裡也很是歡喜。如果要阻止她得那場天花，到底應該怎麼做？那場天花降臨在一年之後……

「十二！」來人身形修長，眉目分明，他著一身墨藍色長袍，儼然一副翩翩貴公子的風範。

「九皇兄。」雲楓微微低頭，仍然抱著若歡，但不是他不講禮儀，只是若歡見著了生人，有些害怕，抱著雲楓抱得更緊了些。

「不必多禮。」來人也是個明白人，連忙開口說道。

九皇兄？是九皇子凌謹聞，當今的康王殿下。果然是一家人啊，這平均顏值也太高了吧！林沐還在心中暗暗感嘆，就被他后開口的一句話給打攪了。

「穆大小姐也在啊！」

「參見康王殿下！」林沐聞言趕緊福身行禮。

「剛剛還在看墨軒在那兒魂不守舍，東張西望的，本王當他是在找誰呢，原來穆大小姐還到了這兒來。」凌謹聞眉頭挑了挑，嘴角還露出了一抹笑容。

聽到凌謹聞這樣說，雲楓面色不改分毫，林沐倒希望他此刻能有一點點生氣，那也證明他心裡是有她的。不知為何，林沐來到這裡，跟雲楓接觸沒有幾次，但是卻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她現在遇上的跟小說中的那個雲楓簡直不像是一個人。可是偶爾，他又能讓林沐感受到非常安心。

「參見康王殿下，宣王殿下，穆大小姐。」那幾個丫鬟最終還是找了過來。

都說孩子過得好不好，要看她的父母平時在下人面前是如何對待的，但見這些丫鬟們對若歡郡主恭敬備至，就可以知道，啟祥宮主是真的將若歡郡主當成親生女兒看待了。這樣也不奇怪。日後啟祥公主會為若歡郡主付出那麼多。

「皇姐！」

「公主殿下！」

啟祥公主蹲下來，一臉慈愛地看著若歡，若歡見了公主，臉上也充滿了笑意。公主的眸光掃過一侍女，笑意微漾，示意侍女將郡主殿下帶回去。

「穆大小姐，穆王妃先行回去了，讓你在這裡玩得高興。」公主的聲音中都透露著一股端方典雅。

「謝公主殿下。」

「穆大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啟祥公主將林沐叫到了小郡主的潼芳齋。

「此前請穆大小姐給若歡診脈，希望穆大小姐能讓若歡少受些病痛之苦。本宮在此多謝了。」啟祥公主表情相當凝重。

「公主言重，臣女愧不敢當。」林沐霎時間被震住了，陛下最寵愛的女兒，啟祥公主此刻竟在向自己行禮。

她在腦海中拚命翻找，原來沐靈是曾經若歡診過脈的，怪不得若歡見到她那樣親切。原來她們兩個剛才不是第一次見面。都怪自己，從前看小說時只顧著看男女主之間的粉紅細節還有男二在身後的故事，總是跳過一些有關女主與其他人的互動。

「公主放心，臣女必定竭盡所能。」

……

「穆大小姐此前在宴席間飲了一些酒，煩請十二，你替皇姐送穆小姐回去吧。」啟祥公主特意囑咐道。

「是。」雲楓這次倒是沒推辭，若不是啟祥公主的囑咐，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這麼好心。

馬車裡，兩人相顧無言，雲楓甚至緩緩閉上了眼睛。林沐只能主動活躍氣氛了。

「若歡真的很惹人喜愛。」林沐想起啟祥公主的話，久久不能釋懷。公主肯定是知道皇宮之中有人想要郡主和駙馬的命，所以連宮中的太醫都不敢相信了。一邊是她的至親之人，一邊是她至愛。身為公主，金枝玉葉，卻護不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她該是有多難過。

「若歡的病情，幸虧有你，已經穩定了不少。」雲楓怎麼說也是若歡的舅舅，比沐靈跟若歡要更親近些。

「都是公主和駙馬照料的好。我什麼忙也幫不上。」林沐說這最後一句話時，有深深的無力感，襲上心頭。

「你與若歡，不過是病人和患者之間的關係，為什麼如此關心她?」雲楓表情顯得有些奇怪。

「你不是也說了，我是大夫，關心病人理所應當。而且若歡這麼可愛，我多關心一些她，也是應該的。」林沐所言，句句真心。

馬車忽然猝不及防地晃動了一陣，林沐的身子一晃朝著前面倒去，雲楓將她親親一摟，林沐身子整個跌倒在雲楓身上。林沐只聽見了自己的心跳快了許多……馬車已經平穩起來，可是林沐還沒有要從雲楓身上起來的意思。

長公主不是說她在宴席間喝了酒，有些醉了嗎？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派上用場了？林沐像是真的醉了一般。雲楓也沒有揭穿她，兩人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一直到了穆王府門口。

「穆大小姐，不是要本王抱你進去吧。難道想聽見明日京城裡到處是穆大小姐的傳言?」雲楓貼近林沐的耳畔，輕聲說。

早在雲楓靠近林沐的那一刻，林沐就睜開了眼睛。聽完這話，不知為何還聽出了一些曖昧的氣息，緩緩從雲楓身上起來。

「多謝宣王殿下，今日免費給臣女當了一回靠枕。」林沐有些調皮的語氣。

雲楓給了林沐一個意味未明的眼神，落在林沐眼中便是「原來本王就只是一個靠枕呢？」

林沐下了馬車，回頭一望，對著挑起車簾的雲楓甜甜一笑，恍若曇花綻放。

「穆雪顏這心氣，高的快飄到宇宙外面了，真好像全天下女子屬她第一，全天下男子任她挑選似的。一個庶女，不去做奴婢已是寬厚仁慈了，還在這對伯爵府公府挑來挑去，怎麼和我小時候想上清華還是北大一樣啊」林沐忍不住跟沐靈吐槽道。自從上次吃了虧，林沐已經明白了怎樣和沐靈交流，並且在恰當的時機可以將身體的主導權交還給她。

「對了，沐靈，你還記不記得這個荷包啊？」林沐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事情來了，找出來昨日那個荷包。

「這個荷包是我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遺失了……」

「那你還記得大概是什麼時候嗎？」林沐問。

「應該是在我生病之前，剛進穆王府的時候……」沐靈的語氣中顯然也不是很確定，這荷包並不是什麼貴重之物，也沒有什麼特殊含義，所以即便丟失了，沐靈也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那時候，你與煜王殿下有交集嗎？」林沐眉心微低,略帶愁容道。

「煜王殿下？」沐靈沉吟了片刻道，「沒有。」

「這個荷包是煜王殿下還回來的。」林沐思索了一會兒，也許沒什麼事情，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既然你打翻了我清晨洗臉的露水，今日你就跪在這裡，以後這件事就交給你了！」穆雪顏扶了扶額，眉梢蘊了絲冷意，嘴角卻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姐姐的丫鬟一向手腳利落，這點兒小事肯定是難不倒你的！」

「二小姐，奴婢是負責服侍大小姐的……」冬雪跪在地上小聲地申辯道。

「好啊，一個丫鬟，竟然敢忤逆我的意思，給我打！」穆雪顏目光銳利瞧著跪在地上的冬雪，生氣道。

她穆雪靈的丫鬟，難道她一個穆府二小姐還使喚不得了嗎？

「小姐，不好了！」一陣焦急的聲音傳來。

「迎春，怎麼了？」林沐見迎春慌慌張張的樣子，忙問道。

「小姐，是冬雪，她出事兒了！」

「住手!」林沐趕到，只見冬雪被扣在了長椅上，板子都已經備好了……

迎春跑過去扶起了冬雪。

「沒事兒吧？」林沐先到了冬雪旁邊，看她有沒有傷著。

「姐姐。」穆雪顏盈盈福了福身，腰上流蘇發出細微的碰撞之聲，清脆而優雅。

「你幹什麼？」林沐見冬雪手腕上已經有了紅痕，聲音中含了幾分怒氣。

「姐姐的丫鬟撞翻了我清晨洗臉的露水……」還沒有等穆雪顏添油加醋地說完，林沐就打斷了她。

林沐看向了冬雪，溫聲問，「二小姐說的是真的嗎？」

「你這張臉還用的上露水？」林沐心裡暗暗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