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兩巴掌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看冬雪神色，似有難言之隱，冬雪做事兒一向勤快謹慎，只是面對著穆雪顏當面說是她撞翻的，只怕她一個小丫鬟，也沒辦法還口。
「冬雪，既然你也不是有意的，二小姐也罰過你了，就沒事兒了！」林沐瞟了一眼穆雪顏，隨後轉身，正要去扶冬雪，「我們走吧！」
「姐姐的丫鬟真是好大的氣性啊，連聲道歉都說不出口嗎？」穆雪顏目光變得銳利起來，聲音也逐漸尖刻。
「那就跟二小姐道個歉吧！」林沐心中想著，息事寧人，只此一次。
「二小姐，對不起。」冬雪低頭說道。
「一句抱歉就完了？對不起要是有用的話，要制定規矩幹嘛？」穆雪顏用輕蔑的語氣說道，既然不能對穆雪靈撒這個氣，她也不會讓穆雪靈身邊的人好過，「好不容易採集來的露水就這麼白白灑了？」
「道歉沒用的話，你讓她道歉幹嘛？」林沐攥緊了衣袖，生怕自己下一刻就忍不住衝上去撕了穆雪顏的嘴巴了，「我讓冬雪跟你說對不起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們的歉意，我又沒要你原諒……」
「……」
林沐知道穆雪顏心中肯定有怨氣，送給啟祥公主生辰禮的事情。但既然是她先挑起來的事兒，是她先想要害我在先，我也就沒不要覺得對不起她了，只是她的手段不太高明，才被我反手將了一軍……
「穆雪顏，我的丫鬟，不是你想動就能動的！」
「大小姐，奴婢該死！」一個丫鬟端著穆雪顏丫鬟新採的露水，「不小心」崴了一下腳，那一大盆水正向林沐臉上潑過去，還好林沐反應迅速，那一盆水才不至於結結實實地倒在了林沐身上。
「小姐！」冬雪和迎春幾乎是同一時間喊出來小姐，迎春衝上前去，想要弄乾凈林沐身上的水。
「大膽奴婢，竟敢對大小姐不敬！」穆雪顏厲聲呵斥跪在地上的一臉驚慌的丫鬟，「還不下去領板子？」
穆雪顏就是要讓穆雪靈知道，管教丫鬟就是要更嚴苛一些，否則丫鬟的過錯可是要歸咎到主子身上的。
「不用了！」林沐拂袖一擺，緩步走到了穆雪顏身邊，淡淡一笑。
穆雪靈，你果然還是那個膽小懦弱的鄉下丫頭，不管我怎麼對付你，你敢反擊嗎？
「啪！」穆雪顏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地看著穆雪靈，「你敢打我？」
「你以為，我不敢嗎？」林沐輕飄飄的一句話更加激怒了穆雪顏。
「這一巴掌是獎勵妹妹教導丫鬟不善，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妹妹不知禮數，我這個當姐姐的就只好親手教教你了！」林沐用手指著穆雪靈，惡狠狠地說，反手又給了穆雪靈一巴掌，「這一巴掌，是警告你，我房裡的丫頭不是你想動就能動的！」
穆雪靈臉上霎時間多了兩個紅掌印，林沐是第一次甩人耳光，也不知道力道夠不夠，雖然臉上是紅了那麼一大塊，但她的手都給打疼了，還被潑了些水，也沒討到什麼便宜，算了，就當作提前洗了個澡吧。林沐現在才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影視劇裡面的無論是宮斗還是宅斗，都喜歡扇耳光的戲碼呢？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嘛！
穆雪靈捂著臉，眼神中充滿了憤恨，好似下一秒鐘她就要報復回來了，但是顯然她還沒有這個膽子。只見圓圓的淚珠兒在她晶瑩剔透的眼眶裡打著轉。
這兩巴掌打過去是挺爽的，但是穆雪顏肯定是要去告狀的，說不定還要添油加醋。
我堂堂一個穆府嫡長女，竟然要自貶身價陪穆雪顏演那種苦肉戲？我打她就打了，有什麼好掩飾的？這點兒小場面，要淡定，慌什麼……
「靈兒，這是怎麼了？」虞穎衣很快來了攬芳閣。
「娘親……」林沐勉強支撐著身子，臉色慘白，聲音粗啞，「咳咳……」
見虞穎衣如此擔憂的表情，不會是夏荷化的妝扮太誇張了吧？好吧，林沐最終還是慫了，讓夏荷幫忙畫了一個蒼白羸弱的病態妝……自古會示弱的小孩兒有糖吃。
「靈兒，你額頭好燙！」虞穎衣一臉焦急。是孫碧萍跑去了蘅雲軒找虞穎衣哭訴，說是穆雪靈狠狠地打了穆雪顏兩巴掌，虞穎衣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是作為穆王府的當家主母，畢竟孫碧萍都已經找上門來了，她也就來了攬芳閣，主要是想來看看靈兒，沒想到這幸好是過來了，不然還不知道穆雪靈現在是這麼個情況了。
「快去請大夫！」
「咳咳……」林沐用手帕捂著嘴咳嗽，抬眸看了看一旁站的老遠的孫碧萍，「孫姨娘也來了。」
「真是多謝孫姨娘如今還在牽挂著我了！」
「夏荷，小姐是怎麼病的？你們怎麼也不來通報一聲？」虞穎衣語氣中難掩飾責怪。尤其是見靈兒看到孫碧萍的時候，語氣都變了，她也瞟了孫碧萍一眼，心中微怒，靈兒都生了這麼重的病，她居然還去蘅雲軒告狀！
「回王妃，是……是二小姐！」夏荷一臉惶恐，林沐看著都在心底不禁感嘆沒想到夏荷這丫頭還頗有演戲的天分啊！
「你個小丫鬟，竟敢空口白牙污衊阿顏！」孫碧萍聲音尖刻。
「夏荷還沒有說完，妹妹急什麼？」虞穎衣一臉不悅地打斷了孫碧萍的話。
「姐姐，這丫鬟分明是要污衊阿顏，在這兒說些渾話！」
「你接著說。」虞穎依並不理睬孫碧萍，直接向夏荷問道。
「是二小姐將一盆涼水澆在了我們小姐身上，小姐本來身體底子就弱，怎麼經得起那一盆涼水啊！」夏荷跪了下來，滿臉心疼與惶恐擔憂，雖然事情不是真的，但是她為小姐擔心心疼的感情卻是真實無疑的，「求王妃為小姐做主啊！」
「你這丫鬟，顛倒是非，分明是我們阿顏挨了打，現在臉上還紅得一大片呢！怎麼就敢這樣平白無故冤枉人？」孫碧萍聽得心裡窩火，直接生氣地責問夏荷。
「孫碧萍！」虞穎衣這下可是坐不住了，「冤枉你？你是說這丫鬟冤枉你女兒，還是靈兒啊？」
「妹妹不敢！定是這丫鬟胡亂說話！」孫碧萍大概是從來沒見過虞穎衣這樣生氣的樣子，有些怔住了。
「咳咳！」林沐在床上聽著，假意咳了兩聲，這要是再等一會兒，大夫來了，就不好收場了。
「靈兒！」虞穎衣連忙將被子再往上面扯了扯。
「娘親，我想休息了。」林沐打了一個哈欠，柔聲說道。
「好，娘親就在這裡。」虞穎衣溫柔地說。
「姐姐，我看靈兒實在病的嚴重，不如將王爺請過來，他在這裡，靈兒也會更安心些。」孫碧萍見在虞穎衣這裡也討不到什麼好處的了！她這麼個蠢貨，每天只知道圍著女兒還有那個傻兒子轉，哪裡有一點兒腦子，等把王爺請來主持公道，看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娘親，不要驚動爹爹，我多休息會兒，就會好的。」孫碧萍不愧是裝病耍賴的好手啊！我這個菜鳥真是在關公面前舞大刀了！
「好，你好好休息，等大夫來了，再給你診治！」虞穎衣輕輕撫摸著林沐的頭髮。
「王爺！參見王爺！」孫碧萍嘴角揚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突然再看見穆楚淵身後跟著的那個人，笑容漸漸消失了。
「靖平王殿下。」
「我看孫側妃這一臉喜悅的模樣，還以為府里出了什麼喜事兒的。」凌墨軒淡淡地掃了孫碧萍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些許慍色，但很快又正色輕聲地說道，「原來是瞧見了王爺回來了，王爺跟孫側妃真是夫妻情深呢!」
這個凌墨軒夠可以的呀，說話粘著酸氣兒，一點兒都不含糊。
「穆王爺勞苦功高，想不到在府里也要處理這麼多的事情。」
「讓殿下見笑了。」穆楚淵看見床上躺著的羸弱的穆雪靈，心裡泛過一絲心疼。「李大夫，快給小姐看看。」
李大夫是京城裡面最大的葯堂濟世堂的大夫，醫書十分高明，絲毫不遜於宮中的太醫。
林沐有些心虛，但是見凌墨軒那樣的眼神望著自己，彷彿在說「沒事兒，放心」，林沐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拒絕了看醫生吧，只能在心中祈求，大夫不是一向最會看病嗎？就算沒病也能給你說出個一二三出來，讓你好好保重身體……林沐現在無比希望李大夫也能有這樣的敬業精神。
「回王爺，大小姐的風寒自上次起落下了病根兒，這回又著了涼。更加重了，不過待我開兩服藥，休息幾日應當無礙，可這心悸卻猶為嚴重……」
這個李大夫說到這兒，林沐就知道他肯定是收了銀子。虞穎衣肯定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現在這屋子裡站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凌墨軒了。
「心悸？靈兒這麼年輕怎麼會得心悸呢？」虞穎衣聽了心下一陣驚慌，心疼地看著林沐。
林沐看著虞穎衣熱切的目光，有些刻意迴避，心裡更有些自責，讓娘親擔憂了。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被人捧在手心裡的感受了，自從奶奶離世后，就再也沒有過了……而虞穎衣也注意到了她刻意迴避的不自然的目光，以為是靈兒對她這個母親始終還是有隔閡在，心下一陣悵惘……自從靈兒上次生病醒來之後，她對自己的態度親昵了許多，也許她不應該操之過急的。
「李大夫，請你說個明白。」穆楚淵聽了心裡微微盪起漣漪，靈兒這身子骨，一直不見好，葯也吃了不少，為什麼病情如此反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