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幾天下來，一腦子漿糊的江生終於接到私人偵探的電話。出了圖書館，直接驅車前往約定的見面地點。

一間小餐館的包廂里，江生到的時候，兩人已經等在裡面。不過沒有點餐，一直等著他到來。三個人面對面落座。點了四個菜，后廚很麻利，不多久就上齊了。

兩個私人偵探見到飯吧唧吧唧的就吃了起來，看來他倆是真的餓的不行了。連僱主都暫時被扔在一旁。

江生也不惱，甚至感覺很有趣。他原本不餓，但也跟著吃了一點。別看這個小館子其貌不揚，但飯菜做得出奇好吃。看著兩人狼吞虎咽的吃相。江生忍不住開口道道：「兩位，慢點吃，別再噎著了。你倆萬一噎出個好歹的，我都要跟著吃掛落兒。」

年級大些的那個偵探聽聞，抬起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捅了捅身邊的那個年紀小些的偵探，笑著對江生說道：「讓先生看笑話了，實在是今天我們倆真的是餓極了。從昨晚開始，一直盯到現在。一刻沒敢鬆懈，除了喝了點水，很久沒吃飯了。剛才飯菜上桌，一時間沒忍住。讓您見笑了。

您讓我們盯的這個女的平時十分謹慎，一直沒發現她有什麼出格的舉動。直到昨晚終於發現她與一個陌生男人見面，而且舉動頗為親密，從那一刻開始我倆就一直跟。終於有了回報。您看，這是我們的發現。」

其中一人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平板，點開一個文件夾。遞給江生「這個是我剛才整理出來的比較有價值的照片。前面那個大的文件夾是這幾天我們的搜集成果。」

接過平板，江生飯看起來，一張張圖片看過去，開始的照片還算比較正常，只是她和閨蜜一起購物的場景，不正常的是劉海蓮手中大包小包一大堆，全是大牌，花費不菲。但江生了解過劉海蓮的身份只是個打工妹。她自己的錢根本不能支撐她這麼奢侈的消費。即使算上自己平時給的零花錢。也抵不上她這一次的消費的錢多。後面的照片能看出她不止一次的這樣消費。她哪來的錢？

翻到後面，看到更勁爆的畫面，劉海蓮和一個男生逛街的照片，兩人互相摟抱，舉止十分的親密。而且照片上劉海蓮笑的很開心，江生能看出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快樂。身心放鬆的狀態下開心的笑。江生從沒見過劉海蓮在陪自己的時候笑的這麼開心。忽然覺得照片有些刺眼。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的憤怒。暴躁的關上平板。

偵探又在背包中拿出一個文件袋。「這是我順手托朋友查到的，也許您會感興趣。」

江生接過來翻看。看著看著江生嘴角泛起了冷笑，眼神越發冰冷。

「很好，我很滿意。」說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信封。「這個是這幾天辛苦酬勞。接下來繼續幫我盯著。」

兩人摸了摸厚度，相視一眼。說道：「老闆，這錢？」江生擺擺手：「兩位這兩天辛苦了，接下來繼續幫我跟。多的就算是給兩位的辛苦費了。」

江生收好文件袋和內存卡。起身說道：「你們慢慢吃，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有了新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不等回答，江生直接轉身離開。

坐在車裡的江生久久沒有動彈。他在嘗試調節自己的情緒，剛才自己的看到劉海蓮和別人親密的照片，心中沒理由的有些窩火，這讓江生很意外。自己對劉海蓮完全沒有感情，怎麼會被劉海蓮的所作所為干擾到情緒。

是因為那個消失的江生，才讓自己情緒失控？他這次是真的？不會吧，從前的江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可是很清楚的。稱他是情場浪子那是恰如其分，難道這次轉了性，打算玩真的？

不過眼神也太差了，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玩了十幾年，最後想收手卻不想被人玩了。

感受了下心境，情緒調節失敗，心中的鬱氣依舊徘徊在胸口。情緒不太好的江生打算散散步，打發下時間。話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可以治癒一切傷痛。

其實全是扯淡，時間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治癒不了任何傷痛。只是把曾經刻骨銘心的東西變得無關緊要。

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路上人來人往，有的人的閉嘴不語，一心趕路。有的說說笑笑。嬉戲打鬧。江生彷彿一個遊歷於世外的人，看著眼前的這一暮暮，近在眼前，卻與他毫無關聯。身在人潮，卻倍感孤獨。

江生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最後走的自己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了。跟著一陣琴聲走到一家鋼琴店前。抬頭一看『珠江鋼琴行』。

剛才聽到的聲音是從琴行門口的音響中傳出來的。江生很喜歡音樂，同樣的也喜歡鋼琴。既然到了這裡，索性就進去看看。江生走進店中，店裡也有其他客人正在挑選鋼琴，一進門就看到一台的鋼琴矗立在大廳的正中央，亮黑的烤漆。看來是品牌的得意之作。拿來鎮店的好東西。

進的門來，一位導購小姐姐就迎了過來。「先生有心儀的么，喜歡哪款可以試一下的。」

「我隨便看看，你先忙，不用管我了。」江生隨口說道。

「好的先生，有什麼需要您打招呼就可以了。」導購小姐說完便退到一邊，鋼琴價格不菲，選購的專業性也很強，一般過來買鋼琴的都是專業的。不懂的也會帶懂的人來幫忙挑選。導購也知道這些，但是來客人第一時間招呼是禮儀，即使客人不需要也不能冷落了客人。

琴行中不時的傳來彈琴的聲音，那是客戶在試音，一首首不知名的曲調傳來，雖然不熟悉，但卻都十分好聽。

江生曾經因為職業的需求，要掌握很多特殊的技能。音樂就是一個選項，可以在合適的時候拉近和目標的距離。江生因為對音樂的熱愛，自然是掌握了這項技能。鋼琴正好是江生最拿手的一種樂器。

在這個滿是鋼琴的地方轉了幾圈，看到喜歡的東西，心情自然好些，就連心中的不痛快也淡了許多。左走右走，最後來到大廳中央的三角琴前。琴身通體黑色，端莊典雅。鋼琴琴鍵蓋子是翻開的，琴鍵精緻漂亮。江生見獵心喜。不客氣就坐在了琴椅上。琴行中央最顯眼的地方放置的琴，都是琴行里最出色的產品。但是很少有人會彈，感嘗試的都是自信且有底氣的人。彈那架鋼琴。彈的不好可就是淪為在場人的笑話了。而且是那麼顯眼的地方。很顯然江生有那份自信和底氣。

試了幾個音，中音優美柔和、低音渾厚有力、高音明亮清晰，三個音區過渡自然。用來鎮場子的鋼琴，果然是極為優秀的。

江生的手指在琴鍵上翻飛，一首《水邊的阿狄麗娜》響起，琴行里談論和試琴的聲音，漸漸的都消失了，只剩下這一種聲音在這裡飄蕩。跳動的音符化作一陣風，喚醒了這一眾人曾經的的回憶，吹來了遺落在角落裡的夢，又帶走了那最美好的舊時光。

談完之後，緊接著又彈奏了一首《夢中的婚禮》靈動的樂符，帶著淡淡的憂傷。在空間里飄散，讓眾人又多添了一份對那些逝去日子的懷念。對那些在他們人生中走過的人的回憶。

曲終，不只是聽眾，江生也久久沒能從琴聲中出來。耳邊響起一陣掌聲叫醒了江生，一隻手拍了拍江生的胳膊，江生一扭頭便看到一包紙巾。

「你還好么？」

「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么。」江生看著眼前的人，對她遞過來的紙巾不明所以。

「你掉眼淚了。」

江生聽聞你摸臉，果然又水漬。

「謝謝。」江生接過紙巾，擦乾臉上的淚水。「抱歉，有些失態了。還有，謝謝你的紙巾。」江生揚了揚手中的紙巾道。

「不客氣，要說謝謝的人應該是我，感謝您讓我們聽到這麼動聽的曲子。」之後眾人又是一陣掌聲，

江生向著眾人鞠了一躬，這是對眾人掌聲的感謝「很感謝你能喜歡我彈得音樂，不過我還有事得走了。」說完，江生就準備離開。姑娘攔下江生：「能聽到這麼美的曲子是我的榮幸，能見到您也是我的榮幸，這是我的名片。這家琴行是我開的，本來想請您喝杯茶的。既然您有事情我就不再挽留了，有時間您可以過來。到時候可以聯繫我，我請您喝茶。」

「您太客氣了，有機會我會過來的。還有，琴不錯。」江生說完就不再多留。

回到車裡的江生心情已經恢復。想著情緒失控的原因，江生有了另一種解釋。要真說對劉海蓮付出了真感情，多少是有點那個意思。但要說用情至深，江生感覺並沒有。要不然也不會這麼一會就過去了。可能更多的是憤怒。本以為自己是情場浪子，曾經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可以隨意玩弄他人的感情。別人都是他手中的提線木偶，他是牽線的人，卻不想自己有天也會成為別人手中提線木偶。憤怒更多的是自己的感情被別人玩弄后的無能呼喊罷了。

想到這裡，江生也就釋然了。說起來，自己已經很久沒去過公司了。再不去，怕是廠子里的人都快忘記還有他這麼一個人了吧。發動車子，掉轉車頭，江生直奔加工廠而去。

來到廠子，自己的辦公室。大大的辦公室，空間很大，但是這是什麼辣眼睛的裝扮，本來屋子空間就大，刷了白牆。房間里的簡單的放著一排書櫃，幾張桌子，幾把椅子。裡面的東西十分的簡約，現在看來，屋子裡面裝飾簡陋，品味出奇的差。和環境半點不搭。當時還對自己的品味沾沾自喜來這。

江生不願在這多待，來到人事直接找到人事主管劉建忠。也是在公司里呆了很多年的老人了。

「忠叔，忙著呢。」沒辦法，整個公司的高層都是跟著他父親一起打拚過來的人，他見誰都是叔啊姨的。就屬他最小。

「呦，你終於捨得來公司看看了。我還以為你都忘了你還有家公司了呢。」劉元忠開了個小玩笑，以前江生十個混不吝，但是最近的半年還算有些長進，開始主動學習怎麼打理公司了，雖然現在還狗屁不是，但知道學了終歸是件好事。

「忠叔，又拿我開玩笑。」

「說吧，上這來有什麼事。」劉建忠放下工作，專門和江生說起了話。

這麼一個小廠子，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那麼多工作。不管是去找那個叔，進門都看到他們在工作。有時候江生也好奇他們總在忙些啥。

「來這是想讓您幫我物色個工作助理。幫我處理下工作上的事情，要有工作經驗，最好別太大。」江生來這是想要招工。

「最好還是個大美女，對不對。」劉建忠隨口接上。

「那就更好了。」江生也上路。接上話茬。

「你小子凈想好事。想得美。最近公司招了個人事，我們部門的，小夥子幹事利索，學東西很快。透著股子機靈勁。孩子挺不錯。是個好苗子。你想要助理，他就行。」

說完沖著門外喊道：「小宋，過來一下。」

「哎，來了。劉總，您找我。」說話間，門口進來個人。可能沒見過江生，沒認出來。只是禮貌的沖江生微笑點頭示意。平頭，圓臉，臉上肉乎乎，但身材卻很瘦，個子也不低，和江生的身高差不多。比江生要瘦一些。

「這個就是宋岩，我剛跟你提起的小夥子。」接著又對宋岩說「這個是咱們廠的江廠長，以後你就是他的助理了，跟著他工作了。」劉建忠拍了拍宋岩的肩膀。

江生對宋岩的感官也不錯，也就欣然接受了：「那行，我先走了忠叔。」

劉建忠揮揮手。江生帶著宋岩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