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咖啡館的萬聖節遊戲

十月末的那個星期。

一個陽光照亮宿舍的中午，米酥一把推開門，把手裡抓著的兩張花里胡哨的宣傳單拍在桌上，興奮地喊道：

「萬聖節化裝舞會，我們一起去玩兒！」

芒果斜挎著書包從她身後淡定地走進來，把書包瀟洒地丟在床上，說：

「可以啊。」

「什麼情況？」趴在電腦桌前吃外賣的老大問。

米酥又扯起宣傳單搖地嘩啦響，遞給走過來的瀟瀟一張，閃著眼睛說：

「獨角獸與小孩兒舉辦萬聖節主題活動，是化裝舞會，咖啡店的駱店主還提供服裝呢！你想選什麼？快看看……」

瀟瀟掃了一眼宣傳單，大概就是有什麼女巫、精靈、吸血鬼、還有東方元素的皇帝、道士，猛地有雜亂腳步聲接近，門又被砰地推開，這次回來的是老二和琴奈，老二第一句話就是：

「你們知不知道咖啡館要舉辦……」

她看到瀟瀟和老大手裡拿著的宣傳單，就明白了，又說了米酥剛才說的：

「咱們一起去呀！」

「誒？」老大發出一聲疑問，舉起宣傳單說：

「他上邊寫的說除了提供的服裝，還可以預定，只要提前三天去找他說一下就行？」

「哇！」米酥喊。

「對呀對呀，」琴奈跳進來，「我要做一隻萌萌噠的粉色小兔子。」

瀟瀟不禁抬眼看了一眼琴奈，她依然留著兩條到腰間的長馬尾，扮作兔子一定很可愛。

只是因為「兔子」，瀟瀟想起了一個人。

他不是一隻可愛的兔子。

「這樣吧，你們想定什麼服裝寫下來，咱們寫到一張紙上，正好今天下午我去咖啡館，把需求給店主。」老二一邊說一邊找白紙。

她們各自想了想寫了，老二拿著紙看，然後抬頭問瀟瀟：

「瀟瀟，你這是什麼呀？」

瀟瀟得意地笑：

「說出來就沒有神秘感了。」

老二還她一個眼神：「我是怕你這樣人家也看不懂。」

本來是學生們間的遊戲，但在前一天晚上，瀟瀟忍不住和雲息說：

「雲息，明天就是萬聖節。」

「嗯，」依然在桌前辦公的他點點頭，然後才轉過來看瀟瀟：

「小孩兒，你想和我要糖？」

瀟瀟看著他清瘦俊美的面龐，唇角露出點點笑意，眸子溫潤明亮。

他又在和小孩兒說話。

「駱應延在咖啡廳舉辦了萬聖節活動，是化裝舞會，我和舍友們都會去玩。到時候穿上服裝，大概誰都認不出誰，也不知道是誰來參加。」

瀟瀟都懶得回他那句要不要糖的話，而是曲折隱晦地說出自己的期望。

聽罷，雲息稍微思索片刻，然後點頭：

「好，祝你玩的開心，如果中途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到後來便嚴肅了。

瀟瀟驚訝地抬眉，明白雲息是擔心另一個世界的事，但就她認為，駱應延這個人除了偷窺別人隱私，似乎也不做其他壞事，於是又不在放心上。

只是雲息……看來他並沒有理解她委婉表達的意思。

瀟瀟撅嘴：

「你是大人了，是不是覺得這種遊戲很幼稚？」

雲息一臉無辜：

「怎麼了？很好啊……我倒挺希望你參加參加這種活動的。」

「……」瀟瀟轉過臉不看他，「你繼續工作吧，我該走了。」

走出去以後，瀟瀟一直想，雲息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就像那次在樓頂上她說渡渡鳥一樣。

顯得她蠢極了。

第二天晚上，儘管瀟瀟她們宿舍早早趕到咖啡廳，卻已經熱鬧起來。

門口掛著黑色巫師帽、擺著南瓜燈，房間頂上低低懸垂著小蝙蝠和幽靈。

櫃檯前多了幾個幫忙的學生，有兩個帶著面具穿侍者裝，還有一個人，瀟瀟看到他時停了腳步。

是小丑。

那個曾經在禮堂的黑暗中拋球玩的小丑、在達利的世界和古絲理拌嘴，在薰衣草花田用撲克割斷花瓣。

他依然是那張左右黑白面具，此時他正將一杯往外淌氣的石榴紅色酒水遞給坐在台前的人。

瀟瀟心中似乎捕捉到什麼東西，但旁邊的米酥拉了她一把。

「看見帥哥了？我們去換衣服！」

瀟瀟轉過頭，只得跟著米酥走了。

老二和芒果兩人抱著她們的衣服在前面等，專門有一間包廂用來換裝。

瀟瀟不到半分鐘就換好了，然後拿著手杖靠著牆悠悠看她們。

老二後背不會弄，環繞一圈后逮住了瀟瀟：

「瀟瀟，你弄好了過來幫幫我。」

瀟瀟立起來，走過去。

「你這麼快就好了？」各自忙碌的其他人同時問，也向瀟瀟看過來。

「噗嗤——」米酥看到瀟瀟的臉忍不住笑了，「瀟瀟你扮的是什麼啊？」

「……紳士。」瀟瀟輕笑，替老二把後背的拉鏈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