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宴

歡宴

彷彿隨著那扇大門的打開,此處立刻變成了歡樂的海洋。

鬼神紛至沓來,妖魅飛天旋舞,涌動的客流被早早守在門口的麻雀們分別帶往不同的樓層和房間,太宰治只聽到一疊聲忙而不亂的吆喝聲。

「望海之間,五位貴客!」

「啊呀!東山神大人大駕光臨!我等不勝榮幸!」

「今夜有天女起舞哦!啾啾啾,是紅老闆為各位貴客特意準備的!」

麻雀們熟絡的引領客人,幾乎每一位經過的客人都會同名為紅閻魔的紅髮少年攀談兩句。令人驚訝的是,紅閻魔記得每一位客人的名姓,始終笑容滿面,一時之間,倒像是鬼神們都以與這位紅老闆攀談為榮似的。

太宰治正盯著老闆的金色雀冠在人群中移動,突然絲竹之聲響起,從頂樓拋下巨幅幕布,三五風姿優美的天女便沿幕布滑下。霎時間地涌金花,那美麗到不似世間所有的容顏隱沒在薄紗之後,天女隨樂聲舒展肢體,紛紛揚揚的虛幻花雨也開始從空中降落,帶來一陣芬芳氣息。

客人還在不停湧入,閻魔亭外花火綻放,除了花草芬芳外,魚貫傳遞的菜肴又帶來了鮮甜的食物香氣。麻雀們靈巧地穿梭樓上樓下,不時有客人隱入房間,又不時有人走出來,欣賞廳中天女的舞蹈。無論外表似人還是生得奇怪,每個客人臉上都是放鬆的神情,與相熟的客人和夥計們打招呼,享受美味的食物酒水,不時爆發出一陣歡笑聲。

太宰治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一切,太過入神,差一點從欄杆上栽下去,好容易穩住,他卻又看不到在大廳里團團轉的紅老闆了。

就在這時,外界大朵煙花炸響,隆隆聲里,引導客人的麻雀們飛得愈發快速,有的挑開門上的簾,有的挪動門口的盆景,同時一疊聲的出聲道。

「歡迎光臨閻魔亭!」

「龍女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啾啾啾!」

由紅閻魔親自引路,頭頂龍角的美貌少女攜一眾宮人前來,龍角披掛水晶琉璃,高貴的香氣到處逸散。她微笑著同紅閻魔說著話,也許是聽到的安排過於可心,這份笑意頓時擴大了。

「不愧是閻魔亭。」她甜美的笑著,「要是夜夜開店就好了,可惜每月只開半旬。」

「還有別的店鋪需要兼顧啾。」紅閻魔也笑道,這位是熟客,也是貴客,如何安排早有定數,於是揚聲吩咐夥計。

「龍女駕臨,開鳳之間!」

轟然一聲,麻雀們四散開來,頂樓大房間敞開大門,迎接最尊貴的客人。

「……很美妙吧?」有聲音在太宰治身邊響起,帶著某種陶醉,「簡直像是極樂!」

降落在太宰治旁邊欄杆上的也是一隻啾,頭戴毗盧帽,通身白橡色,頭頂卻有著被潑了血般的紅色羽毛,最惹人矚目的是他七彩琉璃一般的眼瞳,猶如某種神跡。

「此處為永遠歡樂、絕無陰霾的閻魔亭,你是新來的啾嗎?我叫童磨。」童磨向太宰治歪了歪頭,露出無憂無慮的微笑,「紅老闆超級棒對不對?這麼大的極樂世界,都是他一手經營出來的。」

童磨蹲在欄杆上,做夢般嘆了口氣。

「哎呀,真想吃掉紅老闆呀~」

他的語調令人毛骨悚然,神情卻分外真誠,也許連那個「吃」都是字面意義的,不過接著他又幽怨起來。

「紅老闆為什麼是個強大的劍士呢……」

「……當然是為了教育你這樣想桃子吃的啾啾呀。」

太宰治一驚,他完全沒發現身後有人靠近,這位紅老闆的實力恐怕已經達到相當的程度。因為自己也是偷偷從房間里跑出來的,他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腦袋,眼睜睜看著童磨腦袋上挨了一記刀鞘,毗盧帽都打歪了。

「哎呀!痛痛痛!」童磨眼淚嘩啦啦流下,「好痛啊,老闆。」

「知道痛就好。」紅閻魔滿臉和藹可親,「你該去洗盤子了啾。」

「嗚嗚嗚頭好痛我怕是……」

童磨的哭聲戛然而止,他顫顫地看了一眼離自己腦袋還有一厘米的刀鞘,毫無原則的立刻改口。

「我怕是能一口氣洗兩倍的盤子哦!」

「去洗吧,乖啾啾。」

童磨於是哭著去洗盤子了。

接著,紅閻魔的視線投向勉強站在欄杆上的另一隻啾身上,因為起身活動,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再次開裂,這份對身體的不愛惜實在讓紅閻魔嘆氣。

「不痛嗎啾?」

他向欄杆上的啾伸出手,看著對方笨拙的跳進他的掌心裡。

痛是痛,太宰治心想,不過他對閻魔亭和紅老闆的興趣要大一些。

反正撿到的啾啾幾乎沒有什麼省油的燈,紅閻魔早就習慣了,知道如果不對對方仔細說明,對方絕不會安心養傷。與其讓他到處打探,倒不如就趁現在直接說完。

他端著這隻啾回到雀之間,這裡已經放了一個托盤,托盤裡是熱騰騰的粥,魚片熬得晶晶亮,香氣撲鼻。他把這隻不老實的啾放在軟墊上,再一次仔細給對方包紮了傷口,甚至不忘給他更換了一條新的裝飾性的繃帶。

「原來的那條被血跡弄髒了,用這條吧啾。」紅閻魔很寬容,幾隻啾都有自己中意的奇奇怪怪的打扮,神威的小傘斗篷和童磨的帽子,還是他親手做的。

他攪拌一下魚肉粥,稍微晾涼之後才餵給噠宰啾。勺子是特製的,非常適合啾啾的小尖嘴,以至於餵食的過程中也沒有灑出來過。

鮮甜的魚片粥不知道原料,入口即化,只剩下溫厚清淡的純粹香氣。太宰治毫不客氣的喝下了小半碗,吃飽之後有點懶洋洋的,鳶色眼睛瞅著紅閻魔。

「那麼,我就先從我自己開始啾。」紅閻魔放下碗,胭脂色的紅瞳浮現鄭重的神情,「我名紅閻魔,是此地的主人,本體也是麻雀。」

「此處為閻魔亭,乃是我一手建立、服務鬼神之所。每月開張半旬,招待四方來的客人啾。」

紅閻魔知道噠宰啾最在意的是什麼,切入正題也很快。

「閻魔亭的麻雀夥計們,一般是招聘來的,終生制,或者身為罪人來此贖罪,這種啾不會很長久的待在這裡。當然,也有童磨那種做了太多壞事,以至於無期勞改的啾啾。」

太宰治歪了下頭。

「紅老闆,勞動是要做什麼呢?」

運送沉重的石料嗎?或者做一些可以售賣的手工?太宰治接觸過監獄,知道那些要被長久關押在那裡的犯人,仍舊需要勞動以創造價值。

「當然是做家務了啾!」紅閻魔很高興地說道,「擦窗子,拖地板,洗盤子,招待客人……啾啾?你那是什麼表情?」

太宰治想到了哭著去洗盤子的童磨,他又聯想了一下未來可能會洗盤子的自己。

噠宰啾:得想個法子逃避勞動啾啾!

「除了正常途徑進來的夥計,還有三年前開始出現的、你們這樣子比較奇怪的啾啾。」紅閻魔繼續說下去,「個性都很強,也不喜歡幹活,不過只要是啾啾,閻魔亭都樂意接納。」

紅閻魔也有自信讓問題啾啾們統統幹活。

太宰治聽到這裡,張口道:

「紅老闆,其實……」

【其實我原本是人。】

這句話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來,只是張開嘴,聲音卻沒有發出,彷彿被某個無形的存在抹去一樣。紅閻魔疑惑地眨了眨眼,這隻啾啾張開嘴傻在那裡,難道是餓了嗎?

不是剛剛吃過魚肉粥?

確定這話說不出來,太宰治把嘴巴閉了回去。

難道是鬼神世界的規矩嗎?不能暴露自己是人類什麼的……

不管此時心中轉動著多少疑惑,表面上,太宰治還是挺乖巧的樣子。

「沒什麼,我打了個哈欠。」

「什麼啊……」紅閻魔忍不住笑了,「你們幾隻怎麼都喜歡這樣打哈欠,啾啾,還以為你沒有吃飽。」

看來被禁言的不止自己。太宰治記下這件事,準備容后試探。受傷的身體很容易積累疲憊感,他忍不住真的打了個呵欠,蜷在了軟墊上。

「休息吧。」紅閻魔的聲線溫柔起來,靜謐的月光投入這個小小的隔間,外面的喧鬧聲似乎也離得很遠,他的手輕柔撫摸著噠宰啾頸側的絨毛。

「好好休息,多多吃飯,爭取早日養好傷啾。」

養好傷洗盤子。

紅老闆在心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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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老闆:我不管你們怎麼富甲一方多智近妖稱王稱霸,你們在這裡的唯一價值就是做!家!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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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間失格[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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