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沒有了，」苺谷悠司的語氣停滯了一下，隨後若無其事地說，「不過我也不太需要助理，我一個人比較方便。」

「那麼，就交給子公司那邊為你安排吧，苺谷君。」森鷗外從善如流地說道。

森鷗外帶著愛麗絲乘上了首領專用的電梯，苺谷悠司安靜地注視著電梯門緩緩合上，指示燈發出了表示運行的綠燈。

從森鷗外不答反問開始，苺谷悠司就察覺到了森鷗外的隱藏意思——他不願意將織田作之助派去做助理。

所以苺谷悠司沒有再過多地詢問，而是提前給了森鷗外一個台階下。森鷗外已經決定的事，苺谷悠司不覺得自己能改變什麼，所以他十分乾脆利落地就放棄了。

如果說是因為織田作之助有異能力、是個很有用的部下而不願意放他離開的話，森鷗外應該不會露出那種……有種微妙的情緒來。

大概是精神系異能的原因，苺谷悠司對人類情緒的感知要比一般人更加敏感和警覺。即使森鷗外什麼都沒有表露出來，他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味。

森鷗外對待織田作之助，更像是警惕——他對待太宰治也是如出一轍的態度。

森鷗外很提防太宰治，這是一個明確的事實，但察覺到這件事的人或許只有太宰治本人和苺谷悠司而已。苺谷悠司能夠理解森鷗外，任哪個首領有太宰治這種不畏懼死亡、聰明至極、又極擅長玩弄人心的可怕部下，大概都會害怕自己哪一天就被算計地倒台了吧？

而織田作之助是太宰治的摯友，又屬於能被隨意捏拿的最底層下屬——那麼森鷗外把織田作之助當成是挾制太宰治的軟肋，似乎也是能夠解釋的。

在森鷗外沒有表露出更多的事情來之前，苺谷悠司也只能這麼想了。

在說話的那短暫的時間裡，苺谷悠司悄悄地改變了自己在森鷗外心裡的距離。

但苺谷悠司沒改動地太過分，他只稍微拉近了一兩個單位的距離而已。他覺得森鷗外很大可能是那種即使愛上了對方也能夠毫無感情地痛下殺手的類型，所以「心理定規」不一定能發揮最完美的作用。

「心理定規」對森鷗外並非完全無用，只要他運用的好，自然能在他需要的時候影響到森鷗外。

如果有必要，苺谷悠司甚至能讓森鷗外擁有一個只剩空殼的港口黑手黨。

他收回視線，準備離開時等來了太宰治。

黑色長風衣披在肩上的少年正在用手指指尖去觸碰那束巨大的玫瑰花。過於蒼白的膚色在烈焰般紅的玫瑰色襯托下，白地幾乎透明，像是通透的瓷器。

人間失格沒有反應，太宰治抬了抬下巴，示意站在一旁的下屬過來：「抬到大廳的一邊去，晚上處理掉。」

這束花能送進港口黑手黨的大廳，必然是經過檢查確認沒有竊聽器和火乍彈之類的玩意兒的，既然人間失格也沒有反應，那麼這束花多半真的只是單純的花，暫時就留在大廳里也沒什麼。但為了以防萬一，這種送到港黑總部里來的東西還是處理掉為好。

苺谷悠司輕輕舒出一口氣：「麻煩您了，太宰先生。」

「悠司的事都不是麻煩哦。」太宰治單手插在口袋裡，仗著身高優勢微微彎下腰來，少年臉上的笑有種蠱惑人心的誘哄感，「——不過，能被悠司麻煩也不錯。」

「……太宰先生，請不要總是說些會讓人誤會的話來。」苺谷悠司不為所動，連眉毛都沒抬一下。

是的，太宰治不止一次說些這種會讓人誤解的曖昧話語了。他一向是哄女人的高手，橫濱排隊等著投懷送抱的女人大概能擠滿整個港口黑手黨的大廳。

只要太宰治願意，他能說出最動聽的情話、成為最完美的情人。

「自從悠司也加入港口黑手黨，就變得一點也不可愛了啊，」太宰治垂下眼睛，神情變得十分遺憾，「老闆地像個被社會磨平的喪氣成年人。」

在加入港口黑手黨之前，苺谷悠司就認識太宰治。

他是織田作之助的鄰居，自然可能會在某一時刻通過織田作之助接觸到太宰治。在某次織田作之助請他去吃咖喱的時候，就碰到了不請自來的太宰治。

在看到太宰治這個人的第一眼，精神系異能給他帶來的敏銳直覺就告訴了他——這個人是不可控的危險源。

苺谷悠司是在十四歲、快要十五歲的那年進入的港口黑手黨，而他認識太宰治的時間已經有兩年了。

苺谷悠司倒不是故意要顯得生疏，只是他將工作時間和私人時間分的很開而已——而太宰治總是會故意對他說些模稜兩可、十分能讓人誤會的話，但偏偏又沒有哪裡是真的過了界。

從他出現在聚光燈下的那一刻起，太宰治對他的態度好像就發生了某種琢磨不清的、曖昧又微妙的變化。

「悠司似乎還缺個助理吧？」太宰治抬手觸了觸下頷，「需要我幫你找個靠譜的人嗎？」

苺谷悠司斟酌了一會兒，隨後才用開玩笑般的語氣說：「我倒是想讓織田來當我的助理，但是森先生可不會放人。」

「是這樣啊。」太宰治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來，他似乎早就知道森鷗外不會輕易放人，口吻十分不置可否。

苺谷悠司抬起眼睛，隨後又將視線撇開了。

太宰治這麼聰明的人，必然是什麼都清清楚楚的吧。

******

苺谷悠司去森氏娛樂當然不是沒有沒有原因的，他的經紀人北島先生告訴他，負責七人男團THRONE的經紀公司給他們接了個訪談類綜藝節目的通告，藉此來彌補一下到準備新專輯時的空白期。

訪談綜藝是有名的《閑聊996》，主持人的名字苺谷悠司很耳熟，叫做沖野洋子。

這次訪談節目請來的嘉賓不止他們而已，節目單上寫著的另外幾位嘉賓中似乎還有某位經常上東京報紙頭條、警視廳編外人員的偵探先生。

這個訪談綜藝是臨時接的，給的時間也很緊，就在今天晚上，苺谷悠司就得去東京的日賣電視台錄製節目——順帶一提，這個節目是引人噱頭的直播模式，說錯一句話可能就會成為被黑的點，所以節目的熱度也很高。

這是苺谷悠司出道后的第一份工作，中原中也跟送尚未成年的幼崽上學一般十分不放心，在出任務之餘還一邊痛擊敵人、一邊給苺谷悠司打了個囑咐他的電話。

等苺谷悠司掛完通話，剛好跟隊友一起進入演播廳。演播廳內的座椅上坐著另一組嘉賓，是中年大叔、女子高中生和小學生俱全的三代人搭配，那位中年大叔就是苺谷悠司在東京日報上經常見到的毛利小五郎。

沖野洋子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等他們集體落座之後直播就開啟了。

「各位觀眾晚上好，這裡是《閑聊996》的直播間，」沖野洋子對著鏡頭微笑，「今天請來的第一組嘉賓是剛剛出道的偶像男團——THRONE！」

《閑聊996》是一擋沒有台本的訪談節目。按理來說這種訪談節目要是沒有台本的話肯定早就被腰斬了，但《閑聊996》能一直安然無恙地活到今天，並且成為熱門綜藝，靠的就是無台本時嘉賓說出來的爆點。

不過那也不會太過分，節目組不可能故意去問一些很敏感和觸及底線的睿智問題。

前半段問到的都是一些中規中矩的問題，比如喜好、擅長、和隊友之間的趣事，這些問題苺谷悠司早就在心裡自成一套流程，答起來十分順暢。

但在中間的時候，出現了一點讓苺谷悠司猝不及防的意外——

「那麼在下半場開始前，先來做個活躍氣氛的緊急抽查。」沖野洋子看向他們，「可以嗎？」

不管可不可以，現在當然必須說可以。

在得到了全團的同意之後，沖野洋子說出了「緊急抽查」的內容。這個緊急抽查並不過分，只是要每位團員展示手機通訊錄里最近通話記錄的第一條，給對方打回去，並且不能透露自己正在錄製節目。

這確實不算什麼，其他團員聽到內容后都悄悄鬆了口氣，唯獨苺谷悠司頭皮發麻。

他手機通訊錄里最近通話記錄的第一條就是中原中也，在不能透露現在正在錄節目的情況下，他實在不敢確定中原中也會不會說出什麼能衝上推特熱度第一條的話來。

更要命的是他給中原中也的備註其實很見不得人。

原本他備註的是「可愛上司」，但在剛剛中原中也一通關心電話打過來之後，他手賤地改了備註。要是知道今天會來這一出，苺谷悠司說什麼都不可能把備註給改了。

「那麼作為C位出道的第一名，」沖野洋子沒給一點準備的時間，「就請苺谷君先來吧？」

苺谷悠司沉默了幾秒，隨後帶著視死如歸的心情，打開了手機的通訊錄，最近通話記錄的第一條里，他打上的備註是「男媽媽上司」。

打給「男媽媽上司」的通話過了一會兒才被接起來，電話那頭響起了中原中也的聲音。

「怎麼了？」中原中也這句話是對苺谷悠司說的，但隨後他的聲音稍微飄忽了一點，好像是將手機拿遠了一些。他對電話另一邊其他人的態度十分不耐煩，即使將手機拿遠苺谷悠司也能聽到中原中也說話的具體內容。

「再吵就把你們的腦袋給擰下來。」

苺谷悠司心說這次G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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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司是釣而不自知的釣系萬人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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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jj又抽了，進後台才發現存稿箱定時定到明天去了，土下座道歉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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