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抹額呢?
睡夢中的蒙筱雨被淅淅瀝瀝的下雨聲吵醒,她眨了眨眼睛,瞪著陌生的屋子發了好一會呆,思緒才慢慢回籠。
昨夜發生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一一浮現,紅暈也隨之布滿蒙筱雨的臉龐。
想起自己主動的模樣,蒙筱雨臉上的紅暈又深了幾分,自己昨夜實在是大膽,也不知曦臣哥哥有沒有被自己嚇到。
輕拍雙頰,想要緩解臉上滾燙的溫度,視線卻不經意間停在了自己腰間的薄被上。這是…曦臣哥哥的被褥…
鬼使神差的伸出雙手捧起被褥,將腦袋深埋在掌心,屬於藍曦臣的淡淡蘭香充斥在鼻尖。還沒等她從這醉人的蘭香中回神,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畔幽幽的響起。
「雨兒,我知你心中有我,可我本人就在你面前,你無需抱著被褥睹物思人,直接抱我就是了。你想抱多久,便抱多久。」
面紅耳赤的抬頭看向那唇角蘊笑的男子,蒙筱雨結結巴巴道:「曦…曦臣哥哥…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不是…我…我先走了。」
看著她疾跑出寒室的背影,藍曦臣唇角的笑容過了許久都不曾散去…
低著腦袋一路疾跑的蒙筱雨,滿腦子皆是藍曦臣那調侃的話語,心中更是羞的只想快些回自己屋子。卻不想自己竟是一頭撞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她輕呼一聲,委屈的捂著額頭。尚來不及後退一步,仔細看看被自己撞到的人是誰,頭頂就傳來了藍忘機略帶緊張的問話聲:「可是撞疼了?你不是在寒室休息嗎?為何跑的如此急?」
「藍冰塊?」眨巴眨巴眼睛,蒙筱雨自是不能將自己方才做的糗事告訴他,正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時,眼角的餘光掃到了他額間的藍家抹額。她眼珠一轉,癟嘴委屈道:「我今日才知,原來你們藍家的抹額是有著特殊含義的。」
「藍家家規中…」藍忘機聞言一愣,雙眸中滿是疑惑。她…不知?可她在聽學時明明就抄了許多遍藍家家規…況且,她不是一直珍藏著兄長的抹額嗎?
家規?蒙筱雨嘴角抽了抽,心中暗自腹誹不已,自己當年在藏書閣抄家規時,所有的心思都在他與魏無羨的『龍陽之好、兩情相悅』上,哪有時間去關心自己在抄些什麼,自然也就不會知道藍家抹額的含義了,只是這一切絕不能讓藍冰塊知道。
為了防止他繼續追問下去。蒙筱雨雙臂環在他腰間,整個人撲進了他的懷中,控訴道:「我與你表明心意至今,你都不曾告訴過我,更不曾將你的抹額給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她這話一出口,藍忘機哪還有心思去思考別的,無奈的一手攬著她,一手將額間抹額取下,遞到她面前道:「別鬧。」
達到目的的蒙筱雨接過抹額,本想見好就收,腦海中卻忽然飄過了地球上無數情侶之間那極其無聊卻又出鏡率極高的問話。眸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她收回抱住藍忘機的雙臂,軟綿綿的靠在他胸口,手中抹額在指尖繞了幾圈,悶聲悶氣的問道:「那你說,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我…」
他猶豫的模樣讓蒙筱雨心中一沉,他…猶豫了…是因為自己接受了曦臣哥哥的感情嗎?也是,自己如此貪心,喜歡這個也不舍那個,他終究是那世人敬仰的含光君呀,有多少世家小姐排隊在等著他青睞。他又何須委曲求全,接受如此的自己呢?
眸底漸漸覆上一層薄霧,她咬唇哽咽道:「藍冰塊,你…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看著她泛紅的眼眶,藍忘機輕嘆一聲,俯身噙住了她那微微撅起的紅唇。他本就是個不善言辭的人,與其花時間去與她解釋,還不如直接用行動來回答。況且,他早就想念她的味道了。
「姑姑,姑姑~」
「景儀,你小聲些,被阿爹聽到,又該罰你了。」
「思追,你就別嚇唬我了。平日里這個時辰,含光君不是在藏書閣修繕古籍,便是在松月水居聆聽藍老先生教誨,哪裡會來寒室?」
被尚在遠處的對話聲攪了好事的藍忘機,陰沉著臉看向轉角處。不一會,兩道身影就一前一後的出現在他眼前,他冷哼一聲,低喝道:「藍景儀!」
「阿爹、阿娘。」
「含…含…含光君。」正扭著頭與藍思追打打鬧鬧的藍景儀,苦著臉無聲哀嚎。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何自己只要一犯家規,就必然會遇上含光君,難不成含光君當真是有千里眼、順風耳?
「雲深不知處不可疾行、不可大聲喧嘩。你來藍家數年,至今仍屢教不改,看來是罰的太輕了。」橫了哭喪著臉的藍景儀一眼,藍忘機冷道:「一百遍家規,倒立著抄,若污了抹額,加罰一百遍。」
「含…含光君…不要啊…景儀知錯了。」
「二百遍,不抄完不許用膳。」
藍景儀還想開口求饒,卻看到了藍忘機不善的眼神,嚇得他忙轉過身子,邊跑邊大喊道:「我…我這就去抄家規。」
「誒,景儀…」被丟下的藍思追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著藍忘機和蒙筱雨行禮道:「阿爹、阿娘,我和景儀剛才去看望離姨,聽離姨話語間的意思,似乎是準備回蓮花塢了。」
「回蓮花塢?幕後黑手還沒找到,她若現在回去,豈不是隨時可能遇上危險?」蒙筱雨聞言一驚,急急忙忙的轉身向江厭離的住處跑去,一邊跑一邊還不忘叮囑藍忘機:「藍冰塊,你快去找阿羨,讓他一起來勸勸厭離姐。」
「阿願,去看著景儀罰抄家規,不許徇私。」將自家兒子打發走後,藍忘機眸光微閃的看了一眼蒙筱雨跑遠的背影,抬步向寒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