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瓶琴酒
有個臉色蒼白,身材瘦小戴著厚如瓶底的眼鏡,各種方面來說都非常路人的年輕男人也來店裡用餐。
因為這邊正進行著危險的話題。
隨著路人逐漸靠近,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幾人都靜下來注視著對方,警惕可能存在的變數。加賀谷也暫時咽下嘴裡的話,想等人走遠再開口。
那個男人視力似乎真的非常差,路中間剛才被納蘭迦等人揍暈的人還倒在哪兒,他卻完全沒有注意到,被地上的胳膊給絆倒了。
摔了個結實,膝蓋手肘都蹭破了皮,眼鏡還摔落磕遠。
他彷彿盲人般狼狽地在地上摸索著,記得附近似乎有人,試探著開口:「那個……有誰能幫我撿一下眼鏡嗎?我找不到它了……」
方圓二十米內,除了餐廳室內店的老闆,就只有布加拉提他們一行。
雖然對方摔得很慘,卻沒有人上前攙扶。
加賀谷低頭,看著剛好飛到自己腳邊的眼鏡,皺了下眉,終於還是拿起桌上的餐巾。
剛要彎腰拾起,忽然有道身影閃到了跟前,非常迅速且精準地一腳將那副眼鏡踢到主人的手邊。
「戴上趕緊走。」
阿帕基說完,重新坐了回去。
加賀谷驚訝微笑,把餐巾放回桌上。
那路人忙不迭道謝,戴上眼鏡從地上爬起來,回頭一看剛才絆倒自己的居然是個生死不明的人,知道自己再停留下去恐怕會招惹到麻煩然後一塊躺在那裡。
他拖著發軟的腿匆忙想要離開,但越急越容易出亂子,經過其中那個戴棒球帽的青年跟前時,扭到了腳踝直接跌倒過去,摔倒了對方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似乎是扭到了腳一時沒能爬起來,路人慌亂道歉。
瞳孔地震。
看著對方近距離也毫無破綻的演技,加賀谷反應迅速,立刻就把人給推了出去。
那人一個沒站穩,直接摔進了身後河裡,撲騰著濺起一片水花。
「什麼情況?」
「是替身攻擊嗎?」
氣氛瞬間緊張起來,納蘭迦的航空史密斯立刻對著水中那個連續兩次接近的可疑傢伙發動攻擊。
子彈深入水中激起波紋,水面平息后,留下的只有幾片暈染稀釋開來的血色,那個瘦小的路人早像水猴子一樣不見了影子。
難怪摔得那麼真,那傢伙恐怕沒有近視,是戴高度數的眼鏡才讓他行動遲鈍。
另一邊側的布加拉提擋到加賀谷身前警戒,喬魯諾也上前檢查椅子上臉色痛苦,狀態明顯不對勁的青年,檢查下來身上並沒有受傷,應該是遭到了精神攻擊。
「加賀谷,剛才發生了什麼?」
加賀谷摁住自己的頭痛欲裂的腦袋,緊咬牙關,無法發聲回答喬魯諾。
思想像被打碎重組,甚至無法構成完整的思考。
他剛才之所以那麼快察覺對方有問題,是因為他看不到替身,讓無CD無限藍的碣一直保持著兩人的分/身以防萬一,就連撿眼鏡的那個人,也並不是加賀谷本體。
所以其他人所見到加賀谷坐的位置是與他真實所坐位置存在偏差的,而那個人居然直接撞到了本體身上!
勉強睜開一隻眼睛看向河面幾簇轉瞬即逝的血,雖然不知道對方究竟想幹什麼,但加賀谷記得自己及時推開那個人前,看到對方臉上隱忍沒能得逞的仇恨表情,情況應該不至於太糟糕。
像墜入深海,意識逐漸模糊……
——
「加……」
「加賀谷。」
「加賀谷?」
聲音彷彿隔了幾重山,遙遠而朦朧。
是誰在叫他?
加賀谷按著突突抽疼的太陽穴,從黑暗中睜開雙目,五光十色的世界驟然闖入他眼中。
耀眼的陽光並不刺目,彷彿他已經適應了這樣的光線,而更讓人無法忽視的違和感是——
這裡究竟是哪!?
充滿異域風情的水城,是誰趁他睡著玩的驚喜嗎?
不過跟時政簽訂有契約,他是無法離開那座城市的,而就幾乎每天都要在橫濱轉一圈的他所知,根本不可能存在這樣一個地方。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加賀谷看著面前擋住自己全部去路的幾個時尚模特,愈發一頭霧水。
「你們…是誰?」
他剛開口就驚呆了自己。
難以置信脫口而出居然是陌生的義大利語,更讓他驚訝的是兩隻耳朵所聽見的聲音也不相同,一隻是原聲,另一隻赫然是電子音日語翻譯。
那幾個圍住他的時尚模特也露出震驚的表情,面面相覷后,中央的妹妹頭青年眉間皺紋抹也抹不開,壓下自己的負面情緒,先安撫神色茫然而又充滿對陌生人戒備的他。
「我叫布加拉提,是你現在同伴,你遭到敵人的替身攻擊,可能失憶了。」
失憶?
雖然不清楚究竟怎麼回事,加賀谷也因此對這個有著莫名熟悉藍眸的青年好感度增加。
挪開無意瞥到對方裸露胸口西裝下的黑蕾絲而有些僵直的視線,又撞進半蹲跪在他身邊,看錶情疑似正在檢查他身體狀態,身體卻並沒有接觸動作的三個金色甜甜圈。
「……」
視線下移幾寸。
很好,又是裸穿西裝。
他們已經做了自我介紹,幫助儘快熟悉現狀,緩解失憶可能帶來精神情緒上的副作用。加賀谷深呼吸,除去個人審美的偏差,這些人臉上的緊張關心不似作假,應該不是什麼壞人。
他也想不起自己之前在做什麼,只記得暑假似乎剛開始,對此前的記憶也非常混亂,很可能就像他們說的,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你還記得自己來威尼斯的目的嗎?」
臉色不太好看,彷彿在紫色染缸里滾過的青年問。
加賀谷搖頭,驚訝新奇地打量過周邊建築,這裡居然是義大利威尼斯。
他到底是怎麼離開橫濱的?
一問時間才發現原來已經深秋了,也就是說契約已經到期了,距離他的認知大概有三四個月的偏差。
來此的目的就不清楚了,也不記得立海大跟義大利的學校有交流活動啊。
「那boss的真面目呢?」
另一個藍色漁網接著緊張道。
boss?
提起這個代稱頭上便彷彿浮現達摩克里斯之劍,敏銳感覺到他們不是在說遊戲最後關卡對手這樣的事,事情跟他所想似乎存在什麼偏差,加賀谷抿了抿唇,這題明顯更加超綱了。
他垂頭沉思片刻,問:「你們眼中的我,是什麼樣的?」
對面思考過後,給出了他們的回答。
「畢竟才認識兩個鐘頭,要我說得多深刻是不可能啦,大概就是實力不容小覷吧?能帶著布加拉提從boss手裡全身而退。」
「加特林看起來是很酷,不過我的話還是性/感手/槍比較順手啦。」
「是個好父親!」
「暗殺boss不可缺少的同行者。」
……
「?????」
不不不,稍等一下讓他緩緩。
加賀穀神情恍惚地打斷,從信息炮中抓取出最在意的點:「那個……父親是指?」
納蘭迦奇怪地指了指他的身旁。
加賀谷僵硬地轉動脖頸,看向身邊緊靠著自己手臂,不安到身體微微顫抖的五六歲男孩,吞了口唾沫。
沒道理啊!
幾個月時間他哪來那麼大一個兒子?!
不知道丟失了多少記憶,加賀谷處在震驚中完全無法保持冷靜,布加拉提撿起地上掉落還在通話中的手機遞給他,同時抬手放在他的肩上給予支持:「你要聯繫PortMafia的同伴嗎,我記得你帶了幾個部下過來。」
話音未落,布加拉提便感覺到手下的身體瞬間動搖地顫了顫。
2.0慢動作般緩慢抬頭,已經不知道該作何表情的加賀谷木著臉,嘴唇蠕動了一下,好像很久沒有喝水,聲音非常啞。
「PortMafia?……是日本那個港口黑手黨嗎?」
布加拉提關注著加賀谷的表情,略有不解,還是按照自己所知道的回答。
「你是港黑中原幹部的直屬部下,這次來義大利的任務是和熱情接觸達成合作,不過期間出了一些意外,你決定幫助我們刺殺現任熱情老闆,跟新任boss合作。」
加賀谷一言難盡地看著他,伸出一根手指,手腕彎曲指向自己:「……?」
布加拉提點頭。
呼吸都宛如帶著陣痛。
這些消息太過刺激,加賀谷捂住胸口,心臟劇烈跳動幾乎叩擊著肋骨。
他被震撼到久久不能平靜,捂住腦袋喃喃奔潰道:「但我只是個普通的中學老師啊!」
這幾個月到底經歷了什麼他要想不開要去混黑啊!
——
加賀谷做足了心理準備,才將手機貼近耳朵。
那通還在通話中的電話對面是個非常陌生的少年音,處在變聲期的獨特音色,年輕又富有朝氣,就像他大部分學生一樣,真的很難想象對方會是自己的部下。
「加賀谷?加賀谷你那邊到底怎麼了?」
加賀谷斟酌著開口:「我沒事。」
對方嘖了下舌,有種感到自己在浪費感情后濃濃的嫌棄,「沒事就快講正事,你剛才讓我調哪裡的監控?」
已經失去那部分記憶的加賀谷甚至連對方長什麼都不記得,也不知道自己不久前的打算,只能道:「已經沒事了。」
對面直接掛斷了通話。
加賀谷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嘴角抽了抽。
真是有個性的部下……
另一頭掛斷加賀谷電話后,貝爾摩德立即定位並且調出來對方附近的監控,最近的那隻就是他們用餐餐廳的攝像頭。
看著有些模糊且只能照到一角的畫面里,那個外表上看並沒有異常的青年,深蹙起眉。
不對勁。
…
加賀谷總結現在的情況。
決定暫時相信布加拉提他們沒有對照,而顯得有些片面的說辭,現實也不容他多做考慮。
繼加賀谷失憶后,敵人的下一輪替身攻擊來得很快。
根據實時科普大致了解了他們現在剛背叛組織,遭到追殺危機四伏的情況,加賀谷拒絕了布加拉提讓他進烏龜空間休息的建議,雖然很不願意接受這跟自己願望相斥的現實,他還是想繼續自己要做的事。
他相信自己的選擇。
不過……
看不到敵人的話他打個寂寞?
加賀谷動搖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自己還有能做的事。
他隨便豎起衣領擋了擋臉,召喚出加特林飛到空中,靠極佳的視野尋找可能是替身使者本體的人,期間竭力以平常心對待不知道為什麼也會飛的小孩。
試著交流過,不過對方話都說不利索。
自己能不能生出那麼大個孩子他本人是最清楚的,雖然不知道這個男孩的身世究竟如何,暫時也只能帶著對方了,而且他的身體似乎也很習慣多那麼一個掛件。
加賀谷搜索著可能是敵人的對象,驚愕發現自己這麼大一個活人飄在半空中,居然沒一個人注意到。
不過很快,他自己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走了。
茫茫人海中,一眼就捕捉到了那個熟悉的黑色身影。
心頭顫動,他下意識俯身追了上去。
「小陣!」
——
琴酒停在構成威尼斯交通網的某座橋上,嘴裡叼著一支煙。
前晚,原本萬無一失的計劃因為出現的小久保這一變數失敗,讓那個公安的卧底又得以逃過一劫,炸毀酒店戰鬥現場后,他超過二十四小時失去加賀谷的全部情報,這段時間也從未合眼。
身體感覺不到倦怠,精神卻無法保持平和。
只有煙能暫時緩解這股浮空的焦躁感。
組織總部那邊傳來可靠消息,各國情報部門最近都有小動作,山雨欲來,boss已經發布多通直接命令,催促他去解決。
過去唯組織命令是從的酒廠殺手這次卻只感覺到無與倫比的空虛。
琴酒這個工作狂不想工作的時候,無論發生多大的事都無法叫動他,從橫濱港黑那次任務開始,他所關注的重點就開始逐漸偏移,後來甚至直接住在了其他組織的地盤上。
捻滅煙頭,視線略過空蕩的無名指,琴酒狹長的眼睛眯了眯。
小陣!
身後傳來熟悉的呼喚。
琴酒沒有轉身,也沒有離開,只是面向運河靜佇著,挺拔的身姿籠罩在與陽光毫無關係的陰鬱黑衣中,無視了那個聲音。
知道加賀谷沒死後,就沒有再出現過幻覺,他應該已經離開威尼斯了。
是去往那不勒斯,還是回日本?
猜測著對方接下來可能的去處,琴酒很像某種野獸的眼睛忽然睜大,感覺到有一隻溫熱的手掌揣到他的口袋裡,惡作劇般搶佔了一半位置,握住了自己插在風衣口袋裡的手。
下意識攥緊。
接觸的實感和對方的溫度一塊傳遞過來。
后側方的人輕嘶了一聲,交握的手指尖控訴般不痛不癢地搔了搔琴酒的手背,不知想到了什麼,嘆了口氣,語氣非常無奈地吐槽:「我身上好像發生了非常不得了的事,小陣。」
沒等到回應,銀髮披散的男人還像雕塑一樣站著,視他為無物。
加賀谷眼皮跳了跳,上前伸出胳膊在他眼前搖晃吸引注意力。
「你怎麼了?表情看上去有點傻……」
他遮擋了視線的手腕忽然被一把扣住,兩人也連帶著拉近距離,到彼此呼吸相融的距離。
都交往那麼多年了加賀谷沒覺得怎麼樣,雖然戶外突然這樣親密讓他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剛才也是他開的頭,況且異國他鄉也沒有認識自己的人。
掙了掙,琴酒握得很緊,也就隨他去了,問起更加緊要的事情。
「小陣,我莫名缺失了幾個月的記憶,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什麼了?」他怎麼還成了港黑幹部的直屬部下?
握著的手忽然被捏得生疼,在察覺到他臉上痛苦之色,琴酒才大夢初醒般放輕了力道,沒有鬆開的打算。
琴酒還是記憶里黑衣黑帽,彷彿干見不得人工作的打扮,大半張臉都藏在帽子與豎起高領下,露出那雙狠厲藏刀的眼睛。讓人第一眼看過去,最先注意到的也是他虹膜顏色獨特的眼睛。
與對方像過去一樣稀鬆平常地對視著,不知道他忘掉的記憶里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意外,加賀谷感覺自己像要被他的視線灼燙到,那張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上此刻難掩震驚的表情讓他感到陌生。
氣氛也有些不對。
心底隱約升起不太美好的預感。
加賀谷垂下頭,張了張嘴:「我們……」
琴酒打斷道:「我們結婚了。」
「結——」
猛得抬起頭,加賀谷瞪大雙眼,連續的大起大落讓他的心臟真悠閑承受不住,因此沒看到銀髮男人隱藏的深意。
「真的嗎?沒想到這麼快……」禮貌地羞澀了一下,他剛想問誰求的婚什麼時候的事啊等具體詳情,被來自身邊小男孩越來越無法忽視的拉力打斷。
表情稍微扭曲了一下,現在的加賀谷完全沒做好當父親的準備,但孩子對大人情緒的捕捉並不會因年齡小而遲鈍,他儘力溫柔微笑:「還有這個孩子,納蘭迦他們說是我的兒子,到底怎麼一回事?」
望著笑容溫和如風的青年,琴酒壓下眼底想將人吸進去的暴風,撫上加賀谷的臉頰,手下溫熱光滑的柔軟觸感讓他不舍鬆開。
加賀谷居然莫名失去了那段記憶,預定的醫生甚至派不上用場。
這久違的平和讓琴酒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他視線從那個小孩有些熟悉的外表特徵上剜過,聲音平淡得稱得上溫柔:「領養的,叫小和也。」
碣狠狠打了個冷顫,差點被嚇哭。
——
布加拉提等人在身邊的「加賀谷」化作泡沫消失后,才發現隊伍里少了兩個人,那奇怪的分/身能力也無效化了阿帕基的能重播過去的替身憂鬱藍調。
就在他們不知從何找起,甚至不知道對方是自己離隊還是遭到了敵人的替身攻擊時,餐桌上加賀谷遺落的手機適時響起。
接通后,對面也不廢話直接報上地址。
「快點別磨蹭,晚一分鐘加賀谷就要被綁走了!」
那風風火火的聲音沒有解釋的打算,緊接著掛斷電話直接發過來一條定位。
喬魯諾出聲詢問拿著手機的人:「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抬頭看向大家:「兵分兩路,喬魯諾你們留下來。」
…
失去某一部分記憶,就像穿越到了未來一樣。
跟男友進度條快進的驚喜讓加賀谷變得有些戀愛腦,好歹他還記著自己有事情要做,在跟琴酒去度蜜月以及找來的布加拉提他們之間,保持著為數不多的理性選擇了後者。
因為加賀谷關鍵記憶的丟失,他們接下來的首要目標是幫他恢復記憶。
阿帕基為首喬魯諾等人在解決了餐館伏擊他們的另一外兩個替身使者后,去追蹤那個造成這一切的路人,布加拉提和米斯達則跟著加賀谷。一方面是嘗試換種方法幫他恢復記憶,另一方面是按照那個電話里聲音所說的從黑衣人手裡保護他。
雖然半天觀察下來,米斯達完全沒覺得加賀谷有危險。
甚至看著那兩個人吃了一嘴狗糧。
天不知不覺已經暗了下來,他們在訂好的酒店房間里睡下,保持警惕的布加拉提用替身創造能進入隔壁房間的拉鏈門,跟米斯達輪流守夜。
一夜無眠,聽加賀谷講了大半夜的枕邊悄悄話。
第二天米斯達帶著一言難盡的表情從他們面前走過,沒想到加賀谷居然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比他交往過的女朋友還黏人。
那個讓加賀谷失憶的路人仗著他們要抓活的非常狡猾擅長逃跑,不過應該還沒有離開威尼斯,在抓到對方逼他解除能力前他們也不能離開,不過boss的親衛隊其他人肯定已經逐漸包圍了這座城市,拖得越久情況越糟糕。
出於安全考慮,他們今天也還是待在相對安全穩定的房間里沒出去,跟其他隊員用網路聯繫。
雖然不能出門,加賀谷也完全不會感到無聊。
失憶的體驗讓他覺得自己丟失了大部分跟琴酒這一起的時光,急於彌補回來。
中午布加拉提去拿午餐暫時離開。
因為聽說還沒交換戒指,加賀谷正在瀏覽網頁挑選中意的款式,忽然被身邊人擁入懷中。
加賀谷雙眸怔了下,鼻尖是熟悉的煙草氣息。
恍惚感覺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不過光線似乎要更暗一些,空氣中似乎還有血腥氣,以及……
感覺擁抱著自己的手臂有些過於用力了,他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小陣,怎麼了?」
沒有得到回答。
可能是世界上最熟悉對方的人,琴酒果然有哪裡不一樣,不經意流露出這樣沒有安全感的姿態。
伸手環抱住對方,加賀谷側頭貼靠在琴酒寬闊堅實的胸膛,擠歪了頭上這個時候有些礙事的棒球帽,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戴起來帽子,作息一向非常規律的他應該是沒有脫髮困擾的,索性摘掉好了。
加賀谷伸手捏住帽檐,將其摘了下來。
刺啦。
刺耳得彷彿響在腦子裡的聲音。
有什麼東西被撕裂了。
加賀谷身體猛然變得堅硬,彷彿多個次元交疊恍惚出重影,他抬起顫抖的手一把甩開抱著自己的男人,後退數步跌倒在地。
不是平地摔,是被因為身體驟然縮小而拖地的褲腿絆到了。
擁擠的記憶讓加賀谷眼前發糊,之前荒唐的一天經歷讓他氣憤到呼吸困難,用力攥緊了拳頭,稚嫩的指甲嵌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他儘力盯著琴酒沒收回的手裡,那刺眼的半截針管——
本以為早就已經不再在乎,沒想到還是會感到痛苦。
瞥了眼那個銀髮男人,被無形手掌捏緊的心臟卻在嗤笑著他曾以為真能隨意放下十年的自以為是。那個失憶的能力倒是把他連自己都騙過了都偽裝徹底剝開,直視了徹底。
加賀谷閉了閉眼睛,平復自己激烈波動的情緒,同時抬手讓以為是敵人替身攻擊的米斯達別上前打擾。
他上前撿起地上掉落的帽子戴回頭上,對準額頭黏貼好符咒位置,轉眼他又拔條回了成年模樣,靜默地與琴酒對視許久。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們再也看不透彼此眼裡的意思。
「小陣。」
抿出一絲血色的薄唇動了動。
「我和黑衣組織,你會選擇哪一方?」
琴酒收回手裡裝有麻醉劑的注射器,晦澀的眸子注視著加賀谷,還是保持沉默。
「啊,抱歉。」
加賀谷嘴唇扯出一個嘲諷的彎鉤。
「我忘記你已經做出過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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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十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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