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鎖定位置

陳述瞳孔微縮，目光聚焦在畫面上。

出現在畫面中的魁梧男子戴著鴨舌帽，蒙著臉，只露出一雙目光警惕又凌厲的眼睛。

他手裡拿出一個衛星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聲音壓得很壓。

陳述聽不到電話那邊的聲音，只能看到林小彤很是害怕，雙腳縮在一起，有隱隱的「嗚嗚」聲從她被封住的嘴中傳出。

「你女兒在我們手上，要想讓她能安全回去，準備五百萬……」

過了一會，綁匪撕開林小彤嘴上的封條，把衛星電話放在她嘴邊。小女孩的抽泣聲響起。

她張著嘴哭著，陳述能看到她缺了兩個門牙，可憐兮兮的模樣。

「說話。」

「嗚嗚……媽媽……爸爸……嗚嗚……我好怕嗚嗚……」

綁匪一手摁住她的嘴，將封條重新貼上，哭聲戛然而止。

陳述視線已經轉開，認真地打量著這個廢棄工廠的門。

門只開了一部分，能看到有半個身影站在外面把風。

陳述努力轉動著畫面，試著從半米寬的門縫中尋找線索。

外面停著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只露出了一部分，看不到車牌；對面原先似乎是個兩層的宿舍樓，也沒有明顯的特徵。

目光越過宿舍樓，更遠處……能看到一塊很舊的廣告牌。

陳述眯了眯眼，看到廣牌上寫著什麼「木器漆」，下面掛了一條橫幅，也已經很舊了，能看到「……0平廠房招……」

而這行字下面就是電話號碼！

「57856」只能看到這5個數字。

陳述飛快拿手機記下，緊接著，他看到那個綁匪走出廢棄工廠，將大鐵門移上。

畫面昏暗下來。

「該死……差了6個數字。」陳述搖了搖頭，拿筆又寫了一個「1」，自語道：「還差5個數字。」

下一刻，手機響起。

「喂，陳先生啊，我是中介小汪啊。你電話剛才我沒接到啊，下午有時間嗎？有幾套……」

陳述語速飛快：「請問你手上有要租售的廠房嗎？」

「廠房？廠房沒有的啊，我們是做住房的啊，不過陳先生你稍等啊，我問一下我同事啊。」

「好，謝謝。」

電話掛斷，陳述發動皮卡車，快速駛出。

五分鐘之後，手機再次響起。

「喂，陳先生啊，請問你要多大面積啊？」

「我馬上到你公司了。」

「啊？」

中介小汪一愣，他放下電話，再一抬頭，就看到一輛皮卡乾脆利落地停在了公司前面。

「這車……可真響啊。」小汪心想。

他連忙向陳述迎上去。

「陳先生要辦什麼廠這麼著急啊？這是要發大財的啊。」

陳述點點頭，問道：「你租售廠房的同事呢？」

小汪當然不會告訴陳述租售廠房的不是同事而是同行，稍有點尷尬地笑了一下，道：「他帶客戶看房了啊，陳先生你可以先把需求告訴我啊……」

「我能不能直接和他通個電話？」

「可以啊，你用我手機吧？」小汪說著，撥通了一個廠房中介的電話，先暗示了一句：「客戶直接和你說啊。」

接著把手機遞給陳述。

陳述看了一眼通話號碼，掛掉電話。打開小汪的通訊錄搜索「57856」。

沒有搜索結果。

於是他把手機還給小汪，又問道：「呂老闆在嗎？」

小汪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陳先生啊，我給你服務得不好嗎？有什麼事你和我說就可以啊。」

陳述知道這小子的性格，懶得和他糾纏，突然說道：「你們幫我賣的房子，比市場價低了三成，現在我後悔了。」

小汪大驚：「陳先生啊，這個當時是講好的啊，你著急用錢……」

「開玩笑的。」陳述拍了拍他的肩，笑了笑，「帶我見你老闆，有事要請他幫忙。」

陳述之所以自己來找線索，一是擔心刑查不相信自己；二是對這家中介公司老闆的人脈有信心……

~~

這家中介公司叫「建安地產」，老闆就叫呂建安。

呂建安大部分工作是交際，和開發商、裝修商以及其他公司進行友好的互動以獲得更多的房源和客源。

「大哥，一個號碼6塊，你們這個新盤有5千戶，算下來3萬塊錢，我要轉賣多少套才能把信息錢賺回來？小弟就是跟在你們後面賺點湯喝的，剛交房他們都不賣的，這生意不好做的，便宜點啦……哈哈，那說好了，只賣給我一家啊……晚上喝酒，小弟過去接你……」

呂建安才放下電話，敲門聲響起。

「老闆啊。」

「小汪，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啊啊啊』的，你看你這個月的業績！做銷售，口條要順一點……你好你好，陳先生來了，喝什麼茶？」

眼前的陳述雖然只是個年輕人，呂建安還是十分熱情，他待客不管有錢沒錢，一向周到。另外，他也覺得對方氣魄不小——畢竟這年頭，肯虧三成市場價賣房子的大傻瓜已經不多了。

將人引進辦公室，呂建安問道：「陳先生租到房子了嗎？」

陳述拿出手機，問道：「呂老闆人脈廣，我想問一問，認不認識這個中介。」

呂建安眯著眼看了一下那5個數字，搖了搖頭。

「看電話是看不出來滴。」他氣定神閑的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又搖了搖頭：「沒有。」

陳述有些失望。

「不過呢，我電腦上有同行很多公司的員工電話，我給你搜一下。」

呂建安說著，走到電腦前。

陳述跟著過去，看到屏幕上的紙牌遊戲被呂建安收縮起來，顯示出一個奇怪影片的暫停畫面。

呂建安愣了一下，依舊是氣定神閑地點了縮小。

陳述很佩服他的厚臉皮。

「找到了……企佑房產的中介小林。」呂建安說著，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喂，小林啊，我建安地產的呂建安。我有個朋友要租廠房，這樣吧，回頭談成了，你別收他這邊的中介費可以吧？給我個面子……哈哈，張總在的伐？讓他下次找我釣魚啊……我讓客戶直接和你說吧。」

他說著，把電話交在陳述手上。

~~

企佑房產。

小林舉著電話一臉茫然。

——建安地產的呂建安是誰？

還有，租廠房的話，租方本來就是免中介費的啊，為什麼是給你面子？

張總？這個他倒是蒙對了……

接著，小林就聽到電話那頭換了個年輕的聲音。

「你好，我想問一下，你手上有沒有一個廠房在木器漆廠附近？」

「沒有。」小林回答得很乾脆。

~~

「沒有？」陳述一愣。

「山強市沒有木器漆廠，我做傢具的客戶跟我提過。請問先生你是做什麼行業的？我可以找別的……」

陳述：「是這樣，你記不記得你有一條橫幅掛在一塊廣告牌下面？」

「不好意思先生，我掛出去的橫幅有幾十條，都是廣告店幫我掛的，我都沒去過。」

「哪家廣告店？」

「啊？我這幾年前後找過十幾家……」

陳述：「那你手上有沒有一個廠房，原先是做電纜的，面積大概有一千多平方。看樣子空置了兩三年了，層高很高，可以放吊架。」

陳述說著，打開了林小彤所在的畫面，一邊看一邊描述。

小林：「大面積的廠房沒有空置了兩三年的，我的業務能力很強的，一般三個月就能租掉……」

「廢棄的電纜廠呢？」

「那就太多了，有沒有別的特徵呢？」

陳述苦惱地搖了搖頭。

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到這裡就斷了？

木器漆……但這邊沒有木器漆廠……那麼，那個廣告牌是……傢具廠？

陳述眼睛一亮，問道：「這個廢棄的電纜廠有可能在傢具廠的園區里，有沒有這樣的地方？」

小林想了想：「啊，有的，東郊有個園區快要拆了。」

「地址有嗎？」

「我發你吧？但是先生您還要租……」

下一刻，陳述忽然呆了一下。

他眼前的畫面里，那個魁梧的重新走了進來，拿起手機對著林小彤拍攝了一會，又拿起匕首晃了晃，錄下一句話。

「要是贖金還沒籌齊，接下來每過一小時，我砍掉她一根手指。」

……

呂建安正伸出手要從陳述手上接過手機。

只見陳述突然拿著他的手機就跑。

呂建安一愣，追了幾步出去，已看不到陳述的人影，再跑到窗邊一看，下麵皮卡車發動起來，一個利落的調頭，發動機轟鳴中，皮卡已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