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發吧，皮卡

皮卡一路向東駛去。

半個小時之後，陳述到了廢棄園區。

大門口的擋車桿是放下來的，還擺了一排木架，貼著幾個「拆」字。不遠掛了一個牌子寫著「危樓，閑人免進」。

陳述下車觀察了一下，見到木架有被移動過的痕迹。

他並不直接進去，而是駕車圍著園區繞了一圈。

園區很大，他四下尋找著那個廢棄工廠，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他愈發感到緊迫。

一直繞到園區後面，他一抬頭，忽然看到了那塊木漆器的廣告牌……

陳述眼睛一亮，停下車，拿出手機發了個位置給豆沙。

「喂，豆沙，我發了個位置給你，你幫我找一個電話亭報案，就說強山市被綁架的林小彤被藏在這個位置。小心些，別把我們牽扯進去。」

豆沙有些詫異。

「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以後和你解釋，一時半會地說不清……快幫我報案。」

「知道了。」

掛掉電話，陳述輕輕舒了一口氣。

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如果沒有系統附身，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卷到這種事里。如今遇到了，儘力做到這一步，他自認問心無愧了……

倚在座位上，抬頭看著那廣告牌，但還是有些擔心林小彤的安全，又把畫面打開來看。

畫面中，一個魁梧的綁匪抬手看了看手錶，自言自語著：「還有十七分鐘，再籌不到錢就動手。」

接著，門外又有個綁匪跑進來，這個身形削瘦，透著一股敏捷的勁。

「老大，老三說看到有條子到了羊羔家。」

「媽的。」魁梧的老大啐了口痰，拿起衛星電話。

「喂，老子知道你們報了案，沒辦法，撕票了。」

過了一會，他獰笑了一下，又說起來：「最後一次機會，馬上讓條子撤出去。五百萬也不夠了，老子干這事風險成本漲了一倍，今天10點之前準備一千萬，準備好了我告訴你怎麼交易……」

陳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見是豆沙發了個「OK」的表情。

目光再回到畫面上，他嘴角微微有些冷笑。

一千萬？你們的位置已經暴露了，等著被捉吧。

這般想著，他稍有些成就感，又看了看時間，已經快4點了。

「現在去接阿澤，速度快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陳述心裡念叨著，正要發動車子，忽然愣了一下。

畫面里，削瘦的綁匪又接了一個電話，接著急躁地喊道：「位置暴露了！條子沖這邊過來了！」

「怎麼搞的？」

「不知道，老四看到立交橋那邊有好幾輛條子的車過來了。」

「媽的，走！」

綁匪老大拿起一個麻袋一把套住林小彤，動作迅速地扛上麵包車。

「老二，打個電話給羊羔家裡。再來老子看到一次條子，老子直接撕票。」

~~

強山小學。

阿澤接到了李姐的電話。

「阿澤啊，媽媽要加班，你先在食堂吃點東西……」

「陳述不是要來接我嗎？」

「他有事來不了了。」

阿澤放下電話，搖了搖頭，露出嫌棄的表情：「我就說了一句，他就不追求老媽了。嘖嘖，現在的年輕人啊，遇到一點小挫折就放棄……」

~~

麵包車在偏僻的道路上開了三個小時，終於在郊外一座燒炭的小工廠外停下來。

兩個綁匪將林小彤提下來丟在地上，又弄了點吃的。

此時已經是晚上7點，兩人支了張小桌子，從桌上拿了幾瓶酒，幾碟類似鹵豬頭肉、花生之類的小菜，一人泡了一碗面。

兩人坐在那，把泡麵一口氣吸溜了，慢慢喝著酒吃著小菜。

老二又打了幾個電話。

「喂，老三，條子從羊羔家裡出來了沒？……那就好，媽的，再敢報案就撕票……」

「喂，老四，我跟大哥已經到炭廠了，誰知道怎麼漏了風？沒準就不是來找我們的……哈哈，沒點本事敢做這買賣嗎？你把好風，別讓人端了……」

放下電話，老二點了一根煙，看了看林小彤，又問道：「老大，要不要給這娃弄點吃的？」

「她家人如果不報警，我們哪用轉移到這？現在到這了，還能弄啥給她吃。餓著。」

老二「嘿嘿」笑了下，悶頭喝了兩口酒。

夜色中，兩個中年男人沉默著，顯得有些粗獷。但如果沒有被綁在那的林小彤和放在桌上的兩把刀，也不太看得出他們是亡命之徒。

「幹活吧。」

最後一口酒喝乾，老大站起身，拿出衛星電話。

「喂，錢籌到多少了……還差200萬是吧？那這樣，我砍她兩根手指……誰沒有難處？我如果沒難處也不會做這行，咱們辦事要講誠信，說了十點就是十點……我如果不講誠信，說要砍，結果又不砍，明天你還怎麼信我……」

突然，遠處的山道上響起「嘟」的一聲喇叭聲。

老大掛掉電話，居高臨下看著山道上的兩束車燈。

「怎麼回事？」

老二馬上拿出電話：「喂，老四，有車來了看到了沒有？」

等他掛了電話，又對老大說道：「老四說看到那車上就一個年輕人，應該是路過。」

「嘟！嘟！」山下那輛車還在按喇叭。

老大盯了一會，對老二吩咐起來：「有可能是拋錨了。你去看看，別讓他叫了道路救援過來。」

「這人就是路過的吧？」

「去看看。要是條子，老子直接撕票。」

「媽的，這人半夜跑到這山上幹什麼事……」

老二嘴裡抱怨著，發動麵包車，向那邊開過去。

過了一會，麵包卡停在皮卡車前面，對面遠光燈照過來，老二看不到車裡的情況，罵罵咧咧了一句，將刀塞在袖子，下車走了過去。

「哥們，怎麼回事？」

他走到皮卡車旁，透過窗戶看過去，只見駕駛位上並沒有人，後排的座位上卻放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老二嚇了一跳，凝神看去，下意識驚呼了一聲：「我去！」

那赫然是一把衝鋒槍……

突然！

「咚」的一聲大響，老二頭上劇痛，栽倒在地！

他頭上如被砸得震蕩開來，一陣昏沉，抬眼看去，只看到一個身影手裡拿著千斤頂又掄過來。

「嘭」的一聲響，千斤頂砸下，老二頭破血流。

陳述皺了皺眉，迅速拿起皮卡斗篷上的麻繩，將整個人捆起來拉到路邊。

接著，他拿老二的衣服包紮了他頭上的傷口，止了血。

最後他拿起老二的手機，打了報案電話。

「這是綁匪的手機，我把老三、老四的號碼發給你們了，儘快定位他們的位置吧。」

「收到，剩下的請你交給我們……」

陳述沒有回答，掃視了一眼畫面中的林小彤和綁匪老大，走上麵包車。

~~

山上，老大遠遠看去，見到麵包車調了個頭，向這邊開回來。

但那輛貿然闖上山的車還停在那裡。

他可以等到老二回來了再問是什麼情況，但心裡覺得不放心，於是掏出電話撥了過去。

鈴聲響起，等了一會，沒有人接電話，老大皺了皺眉。

~~

麵包車上。

陳述看了看身邊的手機，鈴聲響了一會，終於消停了下去。

他目光落回畫面里，只見綁匪老大回到炭場中，將林小彤拖到工廠中間，正對著大門，自己卻是拿著刀，躲在門後面，樣子十分警惕。

陳述迅速剎住車，腦中飛快地思索起來。

匪首太警覺了，原先的計劃行不通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