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賭

維生素A？胡蘿蔔素？初中課本？

在場自劉豐武以下，全都一頭霧水。可杜修明說得頭頭是道，煞有其事一般，大家也都是半信半疑。

崔明貴卻往前一步，著急煽風點火道：「軍門，這小子死到臨頭，故意編這些鬼話來糊弄的！

「不，不是胡說八道，有些郎中有自己門內的暗話，別人聽不明白。這位小哥說的一些詞，尹某不明白，可他的意思，尹某似乎聽明白了。」尹郎中的話，令崔明貴臉上止不住的尷尬。

尹郎中看著杜修明問道：「你的意思，是軍營中吃得太素了，故而才犯了這病？可對啊，吃不到肉的老百姓那麼多，那些僧人更是半點葷腥都不沾，怎麼會沒聽說過這種病？」

杜修明點頭道：「尹郎中說得對，可也不全對。老百姓是吃不到肉，可魚蝦、下水這些還是吃得到的，和尚半點葷腥都不沾，可新鮮的瓜果蔬菜還是吃得到的，故而他們不會得這個怪病。」

尹郎中聞言點點頭，與劉豐武交換了眼神，似乎告訴他杜修明說得有理，劉豐武問道：「那治這個病的辦法，也就是多吃肉了？」

杜修明回到：「不錯，吃肉有用，但最好是吃肝，什麼豬肝羊肝都行，還有南瓜也行。只要吃個兩三頓，這個病自然就好了。」

崔明貴這時大笑道：「好小子，死到臨頭，不僅編出來這麼多鬼話，居然想臨死之前吃一頓好的？沒那麼容易，軍門，依在下看，現在就該把這小子立斃杖下！」

杜修明反問道：「呵呵，就算試一試，也只不過是殺幾頭豬幾頭羊罷了。幾隻豬羊和全營將士的性命，哪個輕哪個重，你以為劉千總不比你清楚？」

崔明貴怒道：「好大的膽子，你連軍籍也不是，區區一個草民，也敢教訓起了本將。就憑這條，崔某也饒不了你！」

杜修明針鋒相對道：「崔百戶，你說我的辦法治不好人，那你有膽子敢跟我打賭么？」

崔明貴冷哼道：「尹郎中都沒辦法的怪病，吃幾頓肉就能把人治好，這就沒天理了！」

杜修明卻不放過，緊逼著問道：「崔百戶，這辦法都沒用，你怎麼知道治不好人。你敢不敢和我打個賭？」

崔明貴不屑道：「打賭？那你也得這個本錢，跟崔某耍窮橫，崔某不上你的當。再說就算有一兩個好了，也不見得是你這葯的作用。」

杜修明冷笑道：「可我要賭的是兩百人，崔百戶，要是這幾天有兩百個人治好了，算不算有用？崔百戶，你不會不敢吧？」

崔明貴這時候有些猶豫了，可這麼多人看著，他頗為下不來台，便道：「若是有兩百人治好了，當然算是你這辦法的作用。只不過，崔某憑什麼跟你賭，你賭的本錢呢？」

這時候杜安邊站出來了：「修明沒有，我有。崔明貴，要是修明的辦法沒用，杜某甘願棄了這個旗總的位子。」

崔明貴眼中詫異萬分，一個總旗，不是那麼輕而易舉當得上的，杜安邊爬了一輩子，打了大小几十次仗，才爬到這個位置。

可現在卻為了這麼一件事，願意拱手相讓。崔明貴不由得在想，杜修明小子年輕氣盛沒錯，難道杜安邊這老王八也瘋了么？但這一賭局，正合他意。

他幾次三番想害杜修明，就是替他兒子，盯上了總旗的位子。這葯有沒有效果，他管不著，營里的這病治不治得好，他更管不著。

就怕杜修明立了功，入了軍籍，將來就能接杜安邊的總旗，絕對輪不到他兒子了。

崔明貴大笑起來，轉向劉千總問道：「劉千總，這可不是崔某逼他賭的，是他硬要和崔某賭的。既然是賭，那還得有個見證。」

劉豐武看了他一眼，道：「軍中本不可對賭，但眼下是非常之時，本將願做這個證人。杜修明，你可想好了，這個方子要是不用，和你半點干係都沒用，要是用了，沒有治好人，你可要擔天大的干係！」

杜修明斷然回到：「若有功，都是杜旗總的功勞。若是有罪，就算千刀萬剮，我也不躲，但請劉千總不要難為杜旗總。」

此言一出，杜安邊飽經滄桑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欣慰。而杜修明懂得如此投桃報李，他算是沒有看錯人。

周圍那些兵丁，更是為之一振。在他們看來，杜修明這種知恩圖報，講義氣的人，藥方的可信度已經很高了。

崔明貴冷嘲熱諷道：「這會兒豪氣衝天，等刀架在脖子上了，叫你知道什麼叫屁滾尿流。你是杜旗總帶進來的人，你出了事，你以為憑你這幾句話，他就能逃得了干係？」

杜安邊回到：「上陣父子兵，這也是在論的話。我認修明是親兒子，他出了事，杜某當然要連坐擔責，用不著多說。崔百戶，可你要是賭輸了呢？」

崔明貴愣了愣：「想用你的總旗，來換我的百戶，你可真是打得好主意！」

劉豐武這時道：「本將替你們做這個主，若是治病無效，杜旗總降三級為弓手，杜修明的罪另說。可若是有效，本將重重有賞，崔百戶那不是有匹小馬駒剛斷了奶么？就將那匹馬給杜安邊，如何？」

在場之人，無不知道杜修明這邊是吃了大虧，可他們現在處於弱勢，想不吃虧實在太難。

杜安邊與杜修明對視一眼，俱是拱手道：「全憑千總安排。」

崔百戶猶豫了一下，也只好點頭答應，又道：「別忘了，剛才你說的可是二百人，少一個人都不算你贏，而且要本將數了才算。等到明天戌時，輸贏自然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