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明月宮主
武玊就要追上採花賊,而小天也要追上武玊。前者要抓賊,後者卻要明理,相比之下,還是後者要麻煩一些。
武玊見小天已追上,不由暗罵一聲加快腳步想要甩開小天。可他一快,小天則更快,不過一會兒小天便與他持平:
「刀客,我思緒了很久,你和他之間肯定有一個人是賊,倘若你再與我動手那麼你就默認了,我也將全力還手。」
武玊咬牙,隨手執出一塊墨色令牌丟給小天。
小天接過令牌抹去上面的雨水——「六扇門」三個大字栩栩如生。
「六……六扇門?」他險些將令牌跌落,六扇門聽師傅說過,期間種種他已經忘記,但六扇門是做官的……
刀客真的是官,那就說明他在抓賊,那麼自己妨礙公務就已犯下了大罪!
我剛入世,我不想這麼快就坐牢!他將令牌塞回了武玊的腰間:
「刀客,倘若我幫你抓住那個賊,我就不算妨礙公務了吧?」
武玊有些木納地點了點頭,話如此說來,好像也對……
「好,那你要死的還是活的?」小天又問道。
「死的!」
「那簡單。」小天自信一笑,活的,難免浪費力氣抓住他,死的,只需一劍便能要了他的命。
於是他將手中的劍凌空一拋,腳下蓄力猛然一踢——
「呼哧!」長劍破空而去,速度之快似乎斬斷了整個雨夜一般。
「鏘!」劍身鑲嵌在一根樓柱之上,那採花賊也是如此,他被長劍定死在牆上雙眼睜得其大,他臨死都無法相信世上會有如此快的飛劍。
武玊與小天幾步來到採花賊身旁,血順著樓柱留了下去,地底一片殷紅。採花賊算是死透了。
「鏘!」小天滿意地拔出了劍,他殺了壞人,也洗脫了自己的罪名。
「劍客,你師承何人?」武玊突然對小天問道。
世上用劍之人很多,但與小天一樣快的人卻寥寥無幾,李無涯便是一個,且他們的劍法是如此相像。
「刀客,我是浪子,只配浪跡天涯,所以沒有師傅。」小天回答道。
「哦?浪子?那你可知浪子回頭金不換?」武玊笑道。
「你什麼意思?」小天不解。
「浪子好么?吃不飽,穿不暖,就連雨天連把傘也買不起。」武玊道。
「心無定居,何處皆天涯?」小天用雨水洗去劍上的血跡,最後將劍收入劍鞘之中轉身離去。
「這個給你!」武玊說著將令牌從腰間取出扔給小天。
小天接過腰牌好是疑惑。
武玊道:「我六扇門珍惜人才,你武功絕世,倘若願效力朝廷,我定待你不薄。」
小天不語,隨手將腰牌揣入胸膛,刀客的意思是讓自己做官么?
做官?師傅說過做官不好。人一旦做了官,有了權力就會變,他很純潔,他覺得自己現狀就已不錯,雖然吃不飽穿不暖,但他卻很開心。
他是浪子,浪子無涯,浪子只能在天涯。
武玊扛起採花賊的屍體便朝華府走去,在他看來,小天這個浪子總有一天會回頭。
因為他自己也曾是個浪子,本以為人生苦短,浪跡天涯才能尋求自由的真理。可直到有一天他魂斷天涯才發現回頭已經太晚,因此他失去了一條手臂。
希望小天這個浪子回頭不要太晚,否則又有一個偉大的劍客丟了性命。
妝鏡前,伊人畫眉含唇,纖纖媚態,就連愁容也如此動人。
這麼美的人除了午心月還有誰?
「唉。」她哀嘆一聲放下畫筆,為何妝化了半個時辰卻還是不滿意?
難道我有心事?她抿心自問道。
可自己還會有何心事?
「宮主。」一聲輕喚,兩個俏麗人影落入房間中。
「我煩,任何事情都不想聽。」她幽怨道。
兩人相視一笑依舊出言勸道:「宮主為何事煩心?或許奴婢能為您解憂。」
「你們只會殺人,但卻不會讀心,更不會安慰人,特別是我。」她不願意說。
「那宮主碧幽谷一行可有收穫?」小玉忽然問道。
碧幽谷?一想到這兒她便玉手掐眉好不頭疼。碧幽谷一行可以說是一無所獲,但不知為何她卻很開心,或許是融入大自然找回了自我,或許是遇見了那個獃子……話說回來,也不知那個獃子現在如何了,以他的見聞與性格在世道上活不過半年。
「唉……」她又唉聲嘆氣起來。
不知何時,小玉與小香已湊近她身旁,她們閉眼在午心月身上嗅探尋找著什麼——
「你們在幹什麼!」她厲呵一句,驚退二人。
「稟宮主,我們在嗅探您身上是否有蘭花香。」二人回答道。
蘭花香?她怕是忘卻了,於是她揚袖輕嗅,許久后她搖頭問道:「你們可有聞出我身上的蘭花香?」
「沒有,但——我們卻聞出了男人香。」這是實話。
經這麼一說她又想起了碧幽谷所遇之人,她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想著想著她的臉頰上已起了腮紅,好不可愛動人。
「宮主,您……思春了?」
「放肆!」
「奴婢該死!」
「哼,」她一甩流袖來到窗邊,這裡的空氣清新些,她也好透透氣。好不一會兒,她心情終於平復,「說吧,近來各大門派與六扇門可有什麼動向?」
「稟宮主,各大仙門並沒有什麼動作,倒是六扇門已派人著手開始調查。」
「派的誰?」
「六扇門第六大名捕,武玊。」
她蹙起眉頭:「武玊雖是六大名捕之末,但其武功卻是六大名捕中最高的,此刻他在哪兒?」
「通州。」
「萬朽君的地盤?難道六扇門開始懷疑天機府了么?其他名捕呢?」她問道。
「天機府本就做事神秘,但他們不至於會抹滅碧幽山莊,武玊不笨,他去天機府更多的是想收集情報,畢竟萬朽君知道的東西要比我們多得多。」
「多得多?」她好不屑,「萬朽君狂言自己能演算天機,倘若真是如此為何現在穩坐皇位的卻不是他?真是荒唐!」
這時小玉突然取出一封信遞給她:「說起萬朽君,半年前他曾託人捎來一封信,當時宮主您不在宮中,且內容本以為有些不痛不癢,但現在看起來卻是個很重要的情報。」
午心月並未接過信封,她樣了揚手:「想必你們也拆開看過,大致與我說說便可,我討厭看信。」
小玉無奈一嘆:「宮主您……是不是月事來了?這一趟回來你卻變了許多呢。」
「廢話少說!」午心月別過頭,她的臉又紅了。
「信上萬朽君說他受天機啟示,演算出了今後武林的運勢,所以特邀各大權勢前去商討……奴婢們知道宮主是個淡泊名利的人,所以一直將信擱置了。」
午心月的聲音卻冷到了極點:「你們倒是懂我,那你們可知道這封信讓我錯過了一場好戲么?」
小玉與小香大駭連忙跪下求饒:「奴婢該死,以後再也不敢擅作主張,還請宮主饒命!」
午心月突然轉念一笑:「不過你們做得也對,至少讓我少淌了這一趟渾水,這樣六扇門就算上門來找麻煩我也有閉口不提的借口。」
「宮主明鑒。」二人還是長跪低頭不起,宮主的性格喜怒無常,她們是知道的。
「好了你們下去吧,我有些累了,記得將信焚毀。」午心月再揮袖落座妝鏡旁。
小玉與小香連忙退下——
「等等!」
二人一顫相繼又跪了下來。
「替我熱水,我要沐浴更衣,還有浴水中不要放花瓣與香料……記住,以後本宮沐浴只要蘭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