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求醫
柳州碼頭，雲開霧散。
小天自渡船走下碼頭，他如今已換了副模樣，身著綾羅黑紗，腳下玲瓏寶靴，嫣然一副家財萬貫的模樣。
做賊本就有錢，特別是海賊，金銀島遍地金銀，然而這一切全都是他的。
「我現在是個有錢人了，理應氣質富貴些。」他仰頭鎖眉愈發英俊，走在大街上無人不投來欣賞的目光。
望月樓是柳州最大的客棧，與其說它是客棧還不如說是一棟閣樓，悉數樓層竟有二十層之多，放眼整個柳州除了明月宮外就屬他最高。
人站高樓，把酒臨風，寄語明月，只手摘星。
小天一走進望月樓便被引為上賓直接待到第十五層。經客棧的敘述，望月樓十五層以下為尋常人吃住的地方，十五層以上則是達官貴人消遣的場所。
這一路上樓，那一番區別顯而易見，十五層以上光是桌椅的花紋就有上百種，更別說牆上的字畫與過道擺設。這裡的東西，每一件都價值不菲。
小天叫了一桌好酒好菜，結果在付賬之時他才嚇了一跳。尋常客棧至多五十兩的量，這裡卻要五百兩，整整翻了十倍！拿幫工的工錢來算，自己辛辛苦苦好幾年才能來這裡消費一頓……
他雖不缺金，但從未這麼揮金如土過，難免還是有些心疼的。
飯後他回到自己的客房，客房別緻，窗外便能看見柳州碼頭，碼頭與海天一片，繁做的船夫工人正在裝填貨物——一副栩栩如生的上河圖。
「明月宮。」他輕語一聲眺望著柳州的最高點。
客房他挑在了二十樓，因為這裡可以更好地看清楚明月宮。望月客棧距離明月宮還有些距離，但就遠望去也不禁感嘆明月閣樓的雄偉，倘若站近些豈不是如螻蟻一般？
他明日就要去哪兒，去找到李冰雁並告訴她自己不再回柳州……可在找到她之後呢？
之後便浪跡天涯了么？
不對，之後要去找到師哥……可找到師哥之後呢？
找到師哥后打敗他證明自己，然後呢？……然後呢……
「呵，我到底來這世上有何意義？」他突然自嘲道。
人的一生都在追求意義，錢，權，女人，還有什麼？長生么？凡人怎能長生？
追求長生必須放下所有的東西，做到四大皆空才有機會羽化登仙。
有得必有失，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咳咳。」他乾咳兩聲捂著胸口，或許是心跳動得太猛烈以至於撕裂了傷口。
他褪去自己的衣物，果然胸口前的繃帶已映出了血跡。
很疼，他必須找個大夫替他換藥，所以他出了客房，下瞭望月客棧。
柳州，晚，要入冬了。
不知為何白日繁華，到了晚上卻格外清靜。小天漫步在街道上，他生怕所有的藥房都關門，所以他加快了腳步，終於沒走多久便在街道的盡頭髮現了一家「靈芝堂」
陌生人一見名字是無法知曉這是一家醫館，但它那獨特的草藥味順著輕風拂過了大半條街。
小天快步走了進去，由於疼痛難熬，所以他幾乎疾步如風。
快，總是要出亂子的，在不經意間他就撞倒了一名病客。
「嘶——」他捂著左肩疼得齜牙咧嘴，這下好了，左肩傷口也裂開。
「你這人怎走路不長眼睛？」病客怒罵道。
小天勉強一笑將他從地上扶起並滿是歉意道：「對不起，我求醫心切，所以有些莽撞了。」
病客是個柔弱的女子，她一抬頭才發現小天是個男人，隨即她便露出厭惡的神情，緊接著碎碎念著埋頭走開了。
「真是莫名其妙，又不是故意的。」小天搓了搓左臂往醫館內踏去。
醫館很大，芸芸佳人七八位，小坐攆葯，收拾藥材，清算銀兩，一切都井井有條。
這醫館也要打烊了，看來他是最後一名客人。
「諸位姑娘你們好啊，敢問還能醫病么？」小天有禮問道。
被他這麼一問，眾佳人才發現醫館內還站著一個男人。她們相視一眼，竟懷不可思議地眼光看著小天……
小天臉色微紅，從小到大他還從未被這麼多女子一齊看過，不一會他支吾問道：「呃……倘若大夫不在家，我且去別處尋醫便是……我走了。」
他正要走，突然一根葯杵呼嘯而來——「啪！」小天側身閃過，葯杵砸在門上硬生生將門砸破一個洞。
這要是換做腦袋，那還不得碎成渣么……
「不許走！」幾位佳人各展輕功攔住了小天的去路。
「為何？」小天大驚趕忙往後脫去幾步拉開與她們的距離。
「因為你是男人！」眾佳人呵斥一聲，各顯其招左右齊攻小天。
小天蹙眉連忙閃身後退，他一味避讓不出招，因為他的傷口不能再被撕裂……
於是他繞著醫館左躲又逃，他的身法太好，沒過多久幾位佳人已累得氣喘吁吁，而他卻安然無恙。
「我只是來求醫而已，不醫為何還要打人？」小天好是不解。
「臭男人，打你是你壞了規矩，你不知此街不通男人么？」
「不通男人？為何？」
「因為此處是明月宮的地盤！」
小天終於是明了，明月宮全是些女子，難怪李冰雁叫自己不要去找她——這裡的女子都這麼憎恨男人么？
「有趣有趣，那麼你們宮主也是女子？」小天問道。
「廢話！」
「漂亮么？」
「關你何事？！」
小天扶著下巴極認真道：「我試想著以後娶她做小妾呢，那樣一來明月宮的所有女人都是我的了，哈哈……」
「放肆！殺了他！」
幾人終於大怒，她們各從藥房內抽出刀劍準備手刃小天。小天也不慌張，他忽從腰間取出一塊令牌：
「六扇門名捕在此，何人敢放肆！」
令牌還是那塊令牌，騙子還是那個騙子。
六扇門確實是有魔力的三個字，幾位佳人一見此令牌紛紛停住腳步不敢動作。
「怎麼？怕了么？」小天持著令牌來到葯櫃前，金瘡葯，跌打散，任何治療外傷的藥膏被他一掃而空。
終於一佳人看不下去，她上前指著小天的鼻子罵道：「六扇門就是來搶東西的么？你們這些朝廷的走狗！」
小天輕笑一聲點頭道：「不錯，巾幗不讓鬚眉，你很有女兒氣魄。不過——我記住你了，我會叫畫師將你畫像臨摹而出，然後全國通緝你！」
佳人一聽，花容失色。
小天的虛榮得到極大的滿足，他從腰間取出一錠銀子重重地丟在了桌上，隨即他便大搖大擺地朝門口走去……
「快！通知宮主，六扇門的人已到柳州！」
此言一出，眾佳人手忙腳亂，不過片刻他們便將醫館閉門隨即朝明月宮火速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