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冰雁往事
三日後，柳州城，明月宮。
午心月悠坐在大殿的交椅上，今日她一身粉衣甚是可愛。此刻他手裡有一封信，她就這樣看著，也不知是讀完了還是正在細看。
今日宮殿內的人出奇得多，悉數怕是有二三十人，她們垂首等待著午心月發話。
「唉，本宮最討厭看信，特別是這類雞肋的信。」她撅起小嘴將信揉做一團扔下大殿，「本宮決定了，天機大會隨意派幾名門客去便是。」
此言一出，殿內眾女議論紛紛。
「宮主，明月宮乃江湖名門，這種大會是不能缺席的……」小玉道。
「哦？往日的天機大會我可有去？」她反問道。
眾人搖了搖頭。
「那不就對了？往日本宮也缺席，敢問我現在有何損失么？」她嫣然一笑風情萬種。
小玉輕聲一嘆：「宮主這一次去或許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想要的東西？」她思緒了許久卻搖了搖頭，「本宮沒有想要的東西。」
她權財都有，還有什麼是她想要的？
小玉道：「宮主或許是忘了，天機府在通州，通州不遠處便是碧幽谷，那裡有蘭花，或許還有——他？」
蘭花？他？午心月神色閃動，屆時她腦中又掛滿了那個獃子的模樣。
小玉趕忙又道：「況且這一次天機大會如此突然，想必萬朽君別有用意，宮主可不能像上一次一樣錯過了機會呀。」
她輕嘆：「小玉，你到底是我肚裡的蛔蟲。」
小玉欣喜，她這話的意思已表明了會去趕赴天機大會。
「宮主，天機大會還有半月就要舉行，我們準備些日子便可出發了。」
「你好似比我還急呢？」午心月深意地瞟了小玉一眼，這一眼儘是質疑之色。
「我——」
「罷了，」午心月一舉打斷她的話，「」依你所言，三日後走水路下通州，不過這一次我並不明訪。」
午心月雙眼桃花如彎月，她當然是要暗查了，萬朽君肯定心懷鬼胎，她可不能上當。所以她要偽裝成男子的模樣，還有一點便是，在小天的眼裡，她就是個男子……
這時一個女眷步入殿中，她安禮后開口稟報道：「宮主，李冰雁回來了。」
午心月頗為吃驚，原本她是派李冰雁去通州打探脈絡，本就沒抱有太多希望，可如今她卻活著回來了……
「哦，讓來進來。」
女眷應是轉身退去，不過一會兒李冰雁帶著小雙與小紅踏進殿來。
「沒想到你還真活著。」她話中多有些不屑。
李冰雁咬唇跪首：「宮主，通州已確認在走私火藥，奴婢猜測火藥最終會流入御書館。」
「你？猜測？」午心月更加不屑，「你憑什麼猜測？憑什麼是你猜測？」
李冰雁咬牙道：「我……奴婢隨船而行，貨船從通州到柳州，柳州再到京城，倘若宮主不信可去柳州碼頭視察一番，現在還有貨船停靠補給。」
「可有此事？」午心月忽對其他人問道。
「稟宮主，柳州碼頭這幾天的確出現了許多貨船……」
午心月輕繞秀髮並若有所思地走到李冰雁身旁，她瞧了兩眼李冰雁又將目光放至小紅與小雙的身上，在打量了一番后她又問道：「這兩位小美人兒從何而來？」
「貨船上……」
「哈哈哈……」午心月大笑起來，笑得是那麼輕蔑，「你救下來的？」
李冰雁攥緊拳頭點了點頭。
「哈哈哈……」不僅是午心月，滿堂人都大笑起來，一個連刀都拿不動的女人卻能徒手救出兩個貨女，說出來誰人不笑？
這時李冰雁終於忍不住，她攥緊拳頭一拳錘在午心月的胸前：「午心月，你夠了！」
力道很大，午心月來不及防範竟小退了兩步……
「宮主！」
「宮主！」
……
眾門客紛紛亮出武器要取李冰雁的性命——「慢。」午心月一抬手阻止了眾門客的動作。
「怎麼？認為我李家的人好欺負么？」
冰雁是真的怒了，哪怕是死，她也要捍衛自己的尊嚴！
「你不要你爹的性命了？」午心月的一句話就如一盆冷水澆滅了李冰雁所有的怒火，她顫抖著身子最終軟做在地上六神無主。
「李家的人就是好欺負，那又怎麼了？我逼你入我明月宮了么？你爹大貪惹了御書館卻要我明月宮替你們李家出頭？要不是看在李家與明月宮歷來交好我早就一掌要了你的命！」
午心月每一句話都如木刺一般毫不留情地定在李冰雁心中。
李冰雁嘴角已溢出一絲血跡，她的雙眼更是憋得血紅，她深知如今自己就如一條狗……而這一切都是他爹親手造成！
可爹始終是爹，世上唯一的親人她怎又捨得讓他死去？
「你想怎樣？你還要我怎樣？我以身試死帶回了你想要的情報，可我爹呢？」她咬牙問道。
午心月一揮袖又坐上交椅：「你的確帶回了情報，但卻是晚了一些，現在你爹已被押往京城，我已無能為力！」
「呵……」李冰雁掙扎著撐起身子，她慘笑著看了小雙與小紅一眼：「你們以後就留在明月宮，這裡不嫌棄女子，特別是漂亮的女子。」
說完她步態蹣跚地往宮外走去。
「雁姐姐你要去哪兒？」
午心月輕蔑地笑道：「她自不量力地想去御書館救她爹——不過我奉勸你一句，宇文通貴為皇叔，他身邊比你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你別想用美色誘惑他……哈哈哈……」
李冰雁走出宮殿後便趴在牆腳放聲大哭起來：「爹……冰雁真沒用……」
「會流淚的女人，不適合加入明月宮。」小玉不知何時遞過一塊手帕。
李冰雁一舉打開她的手：「你不用惺惺假意來安慰我！」
小玉不動聲色地將手帕拾起並搭在她手上：「你錯了，我並無工夫來安慰你，我只想告訴你半月後天機大會宇文通一定會出現在通州的天機府，至於你用何辦法讓他放了你爹，那就要靠你的腦子了。」
言畢，小玉走了，獨剩下李冰雁愣在原地……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將手帕攥在手中——
通州！小天或許也會在通州，以他的武功一定能逼迫宇文通放了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