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百貓夜啼

我叫蕭麥，這次因為爺爺的喪葬，我特地從千里迢迢的南方趕回了北方。

記得小時候身子骨不好，爸媽又因為工作的原因，不能夠在我身邊照顧，就將我放到了農村爺爺家裡面。

爺爺在村長裡面很受尊重，連帶的我也是在村長裡面被人高看一眼，當時的自己不明白情況，也不知道為什麼爺爺被村長裡面的人見到爺爺都是恭恭敬敬的，就是一些與爺爺一樣年紀的，都是要叫一聲蕭老哥。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這個六歲的娃子，就成了村子裡面的孩子王了，雖然身形瘦弱，但是依舊影響不了我帶著他們四處的玩鬧，什麼上樹掏鳥蛋，下河撈魚，都是干過。

村長裡面有幾個年歲比我長的，他們一直都跟我說在村長南邊有個水塘，裡面的魚是又肥又大，攛掇了我好幾次，讓我一起跟他們過去。

當時我也是玩心最大，就讓他們引路，我帶著另外的幾個孩子一起向著南邊的水塘去了，這段距離對於當時我們來說也不算短了，有近倆里的路程，不過都是孩子玩玩鬧鬧的就到了。

當時一映入眼帘的就是碧汪汪的一片，在那水塘的上面，漂著一些水草，當時那幾個年長的就歡快的叫了一聲，一個個脫的赤溜溜的，跳進了裡面。

他們在水裡面招呼我們這些年歲小的也下去，我身邊的幾個膽子大，馬上就脫光了跳了進去，而我和剩下的倆個孩子，實在是害怕，就留在了岸邊，看著他們在水塘裡面恣意的暢遊著，當然那裡面幾個小的，都是一陣的狗刨，也不敢太深入裡面。

這時候我突然的想去拉粑粑，就叫了身邊的倆個人一起去，記得當時有個小孩不想去，我就與另外的一個去了。

這水塘不遠處，就是一片有大人身高一半的草叢，我和那個小孩蹲在那裡，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些亂七八糟的，我比那個孩子先拉完，就提著褲子走了出去。

突然的，在那水塘邊就多出了個小孩來，因為我當時記得清清楚楚的，這個孩子不是我們一起的，這個孩子看起來臉色是異常的蒼白，甚至身上還在不停的滴落著水滴，那眼睛也是非常的嚇人，竟然是有些凸出來了。

他就那樣獃獃的看著我，而我也是一眼不眨的盯著他看著，倆人對視了最少十秒鐘的時間，突然的那個小孩就站了起來，向著水塘邊一步一步的走去，而後一頭向著水塘裡面栽了進去，半天沒有動靜。

當時我大喊了一聲媽呀，接著就跑到了水塘邊去了，就看到在水塘裡面有顆小腦袋，從水面看著我，我探手向著他伸去，但是那個孩子卻是越陷越深，而我的身體已經快要落入水中了，甚至鼻子尖都碰觸到了水面。

就在那時候，水塘裡面是一陣的撲騰聲音，接著我耳邊也是響起了別人的呼喚聲音來。

當我覺得有人從水面將我抱起來的時候，我這才渾身顫了一下，更是記得當時身體冰冷，牙關打顫，而據說當時那幾個孩子說我臉色慘白，根本沒有人色！

後來我就記得昏昏沉沉的離開了水塘那裡，等到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爺爺告訴我已經是三天之後了，而且那時候我依然在發著高燒。

從那天起，我再沒有去過那個水塘，而我就是在南方那麼久，都沒有學過游泳，想來是那件事情給我留下了陰影了。

據那幾個孩子說，當時我不知道因為什麼大叫了一聲，接著就一步步走到了水塘邊，然後就把腦袋慢慢向著水塘裡面伸了進去，而當時在水塘邊上的那個孩子，也是嚇壞了，只是在旁邊不停的叫我，卻不敢碰我，後來是那幾個在水裡面的孩子把我拉了上來。

而自從那次以後，我們這些孩子也是被家裡面的人嚴加看管了起來，又過了一年爸媽那裡穩定下來，就把我接走了，自此我就沒有見過我爺爺。

這次回來之後，爸媽已經來了，而我大伯還有三爹他們也都回來了，大家都是一臉的悲意。

跟父母還有大伯三爹這些長輩說了一些話，就被人叫了出去，身邊站著幾個跟我年歲相差不多的幾個人。

而一聊之下，才是知道了，眼前這幾個人就是小時候一起玩的，我們說了一些這些年的事情，最後話題還是回到了死去爺爺的身上。

聊著聊著，他們就說起了當年發生在水塘的那件事情，都是臉色不好看，甚至是心有餘粟。

這讓我很是不解，記得當時是我差點沒命了，怎麼像是他們也遇到了什麼一樣？

這一問之下才是知道，當時這幾個孩子把我送回去之後，就都開始出現了各種的病症來，而當時村子的赤腳醫生又不在，再說要是送到鎮上就耽誤了，於是當時還在照看我的爺爺就被請去了。

但是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們也是不知道，就連他們的爸媽都說不清楚，因為當時爺爺將他們全部的放到了一個屋子裡面。

不過他們的爸媽說，就記得當時那個屋子裡面像是有什麼東西一樣，這裡說的東西就是那些不幹凈的事物。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這種感覺消失，然後據說當時爺爺從屋子裡面走出來的時候，臉色都是帶著不正常的紅暈，而最為特殊的就是他當時身後背著的那個竹筐，裡面似乎是有著什麼東西在掙動著，讓那竹筐不停起伏動彈。

他們跟是一說完，都是定定的看著我，我也不知道他們幾個是什麼意思。

最後還是當中個子最高的竹竿告訴我，我爺爺不是普通人，因為當年從我們家落戶在這裡之後，就發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我卻是一陣好笑，先不說他們說的那個事情的真實性，就是所謂的我爺爺不是普通人，也沒有聽過我爸爸他們那一輩說過什麼，所以我將此事當做無稽之談，也沒有放在心上。

而他們幾個說完這些之後，就離開了這裡，不過怎麼看起來，他們幾個都是有些不正常，只不過當時的我忙於爺爺的喪葬的事情，也沒有太去關心。

家裡面給我量身扯了孝布，孝帽，我先去爺爺的靈台磕頭上香，最後與村子裡面的長輩換過來一道浸過水的符，戴在了身上。

這東西是為了避免因為在喪事期間，將那些不幹凈的東西招惹而來的，因為喪葬的親屬，在這時候身上的陰氣最重，最為容易招來那些東西。

雖然我一直都是受著唯物主義的思想，不過這種古老的傳統，我自然是要遵循的，畢竟孝義為大。

今天是守靈的第三天，我將家裡面的長輩替換下來，獨自守靈，看著爺爺擺在那裡的遺像，想著小時候的那些事情，眼眶裡面漸漸的濕潤。

雖然村子裡面早就有了照明的燈具，但是我們這裡的喪葬依舊是點著燭火，這時候有風吹過，就讓這靈堂之中是一陣的光影交錯，忽明忽暗的。

若是說心中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我心中無愧，又因為是自己的爺爺，慢慢的倒也習慣了。

跪在那裡給火盆裡面添加了些紙錢，抬起手腕看了下表，這時候依舊是半夜的一點左右了，揉了揉泛酸發困的眼睛，本想多撐一些時間，卻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的一聲貓叫隱隱約約遠處傳來，而我當時一個激靈，也是從噩夢之中被驚醒了過來，環顧四周，什麼都沒有變化。

甩了甩髮沉的腦袋，我剛想要起身，卻是又重新的跪了下去，原來是因為跪的時間長，倆條腿都以紀發麻了，連一點感覺都沒有。

就在這時候，那貓叫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而且這次不是一聲，而是接連不斷的響了起來，貓叫的聲音本就滲人，如今又是半夜，使得那聲音更加的凄厲了起來，聽起來就像是鬼哭之聲。

這也讓我心頭狂跳，一下子頭腦清醒了起來，使勁的拍打著雙腿，終於感覺到雙腿能夠活動有了知覺，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喵嗚！喵嗚！嗷嗚……」

突然的，那貓叫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了起來，聽著這聲音，怕是不下數百隻貓！

這動靜，自然是驚動了我家裡面的人了，很快的喝吼之聲，還有手電筒的光芒就出現了，聽著動靜，那些貓竟然是越來越接近這處靈堂了！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覺得眼前一晃，接著一隻渾身漆黑眼如墨玉的黑貓就躍上了靈堂的供桌之聲，然後那黑貓竟然是一口咬住了爺爺的遺像，轉身飛奔逃去。

這還了得！我對著趕過來的家裡拿過一把手電筒，又匆忙的說了一句我去追貓，就轉身衝出了門口，向著那黑貓離去的方向追去！

跑出了幾步，腳下突然的一絆，手中的手電筒就摔了出去，而後就沒了光，周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我向著四周一看，這一看不要緊，黑暗之中數百多隻綠油油的光點，全部向著我這裡望著。

等我適應了這裡的黑暗，就勉強見到了那綠色光點來自哪裡了，竟然是一隻只蹲坐在那裡的貓！

這時候，有倆個綠油油的光點動彈了起來，看起來往我這裡過來，在我用盡全力的看去之後，那是一隻漆黑如墨的貓，在它的嘴裡面叼著的是爺爺的遺像！

「畜生！」我罵了一句，起身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