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六章 布了個陷井

四百五十六章 布了個陷井

笑語歡騰送日西,舉杯邀得明月來。

毗曇走的這兩日,洛伊竟然忙碌得沒有擔憂的時間,雖然緊促,夜裡卻沒有失眠,睡得倒極安穩。

到了第三日,一大早就要入宮,還得去玄武公府,對於洛伊來說又將是忙碌的一天,因為毗曇去了宣城郡,洛伊乾脆將藍珠安置在玉華樓中的客房,兩人用完早膳,洛伊便叫東珠去請琉璃,一邊對藍珠致歉:「邀了你來給我作伴,我卻忙碌起來,莫嫌怠慢才是。」

藍珠忙客套了幾句,就見琉璃跟著東珠進來飯廳,身上穿著一件碧青色的窄袖短紗衣,系著湖綠落櫻曳步長裙,梳著同心髻,發上插的珠釵正是出自海棠坊,一雙眼睛像黑葡萄般的靈動,忽閃忽閃地打量著自己,舉止落落大方,並不似普通的丫鬟,心裡不免有些疑惑,拿不準琉璃的身份,見她恭身一禮下去,忙親自扶了起來。

「這是我的一個妹子,喚做琉璃,這段時間在習琴棋書畫,我不在府中,她倒可以陪你說話。」洛伊正式介紹了琉璃,又笑著說道:「只是可別與她下棋,她可是出了名的臭棋簍子,沒得悶壞了你。」

藍珠便不再多問,拉著琉璃細看了兩眼,稱讚道:「是個伶俐的姑娘,我看著就喜歡。」又從臂上褪下一對珠串,不由分說地就帶在琉璃手上。

藍珠的性子一貫有些清冷,少見待人這般熱情,看來琉璃是真合了她的眼緣,洛伊便示意琉璃收了禮,又交待了她兩句:「藍珠夫人可是我的貴客,琉璃你可得替我招呼好了。」

出府前又叮囑了殷媽媽與已經銷假回來的清風一番,千萬別怠慢了藍珠,這才進了宮。

寶宗繼任為風月主后,洛伊有心將花郎的更多事務都交給他處理,但新官上任總有個過渡期,好在寶宗在花郎中威信頗高,頗能服眾,省卻了許多麻煩,洛伊有意放權,乾脆每隔三日才入宮一趟,倒比過去輕閑了幾分。

今日也是例行過問了一些事務,見寶宗處理得有條不紊,洛伊更加放心,正準備去玄武公府,卻又被勝曼公主請去了曇華殿。

勝曼坐在偏殿的廳堂,略咪著眼睛,看著從青楊蔭下,款款行來的女子,烏雲般的長發高高堆起,斜成飽滿的傾髻,長身玉立,朱裙曳步,紫紅錦衣隨著布伐輕舒慢展,金陽鋪呈在她的足下,卻淪為燦爛的陪襯,雖然略低著頭,卻全然不顯謙卑,她似乎生來就有凌人的高貴,偏偏還不張揚,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她的光芒,能讓人自慚形穢。

勝曼不由捏緊了拳頭,下意識地挺直了腰。

直到洛伊步入廳堂,勝曼方才起身相迎,她雖是聖骨,但只是公主,還沒有資格端坐著受洛伊的禮。

洛伊先行了恭身禮,又受了勝曼的還禮,兩人方才分主次入坐。

「今日請了原花來,實在是有個不情之請。」勝曼微笑著,她對洛伊,從不以國公夫人相稱。

洛伊還以一笑:「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是關於曇華殿護衛花郎的事。」勝曼並無贅言,自從她被毗曇拒絕之後,每當面對洛伊,她總會率先失去耐性,若不是今日之事必須要與洛伊相商,她是不會主動見的:「我是想將曇華殿的護衛花郎換為無名之徒。」

這要求來得相當突然,不免讓洛伊疑惑,便問:「殿下,可是護國仙徒有何不妥之處?」

護國仙徒一直是深得王室信任的花郎部,真平王時,仁康殿的護衛花郎一直由護國仙徒擔任,但德曼登基之後,因為更信任瘐信建立的龍華香徒,與閼川帶領的飛天之徒,護國仙徒才成為了曇華殿的護衛花郎,而勝曼突然提出要換,洛伊當然會疑心是護國仙徒怠慢了。

勝曼此時明知滁盱是百濟間諜,她之所以如此提議,不過是為了近距離的監視滁盱而已,以她看來,滁盱有本事成為花郎,說不定宮內還有其他的百濟間諜,將他放在身邊,說不定能發現什麼蹊蹺,自從與廉宗議定,要利用滁盱打擊洛伊,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也知道這個提議太為突然,並且難以找到合適的借口,因此從一開始就說是不情之請,竟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態勢。

「難道我沒有挑選護衛花郎的權利,還需要給原花一個詳細解釋不成?」勝曼忽然嚴肅語氣,兩道凌厲的目光直直逼視著洛伊。

忽然強硬的姿態讓洛伊更加疑惑,勝曼自從回宮,表面上尤其低調,甚至從不過問花郎之事,當然洛伊從不以為勝曼表裡如一,這會子突然揭開面具,又是為了哪般?

洛伊也收斂了笑容,毫不退縮的迎視著勝曼的逼迫:「殿下乃花郎之主,當然有挑選護衛花郎的權利,不過微臣那一問,也在職責之中。」

忽然調動護衛花郎,必然不會毫無原因,洛伊身為原花,了解一下個中情由實在也不是逾越。

兩人的目光隔空接觸,火光隱現,讓偏殿中的氣氛突然緊張起來。

隔了好一會兒,勝曼才移開了目光:「這炎熱的天氣,真是讓人無端煩躁,是我的語氣太急了些,原花不要見怪。」

「殿下言重了。」卻不多說,其實是受了公主的致歉,洛伊也緊跟著移開了目光。

體內有若燒起一把溫火,煮得血液隱隱沸騰,勝曼的怒氣撲撲冒著泡,手心便起了一層汗意,她深吸了一口氣,方才能將語音維持著一貫的平緩:「護國仙徒並沒有什麼不妥,我只是覺得無名之徒更合心意。」

「既然如此,微臣遵命,會吩咐風月主,讓他儘快地安排調換。」

勝曼擺明了不想解釋,卻必須調換曇華殿的護衛花郎,洛伊儘管疑惑,卻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只得按下不表,先應承下來,告辭離去。

這件事情雖然突然,也引起了許多花郎的訝異,但到底並沒有引發任何風波,滁盱莫名其妙地合了勝曼的心意,心裡異常警覺,本想找小英探問一二,可擔心被人發覺,只得暫時摁捺,勝曼卻在這個時候召見了他,問話之間似乎隱隱透露出對興國公的許多關心,反而讓滁盱漸漸安心了。

看來合公主心意的人不是無名之徒,更不是自己,而是組建了無名之徒的興國公,只不知吸引公主的是興國公本人,還是他手中的權勢?滁盱更傾向於兼而有之,這個公主,先是利用小英謀殺了摩耶太后,這幾年卻是默默無聞,極度低調,但現在終於是忍不住又要行動了,滁盱對勝曼產生了極大的興趣,甚至期待著這個公主接下來的行動,不過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已經成為了勝曼利爪下的獵物,公主接下來的行動,正是針對於他。

卻說洛伊,她對玄武公的那個據說寡言而乖巧的嫡子,映像的確不錯,一句話總結,溫潤如玉、彬彬有禮,內斂而優雅,根骨清秀,雖然寡言卻並不沉悶,尤其是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更是讓洛伊心懷好感。

「嫂子的五弟,的確不錯。」洛伊在回府途中,還忍不住讚美。

她剛才跟靛秋提起藍珠要在興國公府小住,靛秋乾脆就提出與她同往,順便向藍珠致歉,態度十分真誠,不容洛伊拒絕,於是兩人便同車而回。

「那就有勞弟妹掛心,給他擇一個良配。」靛秋對這個弟弟原來就十分疼愛,並不謙虛。

「那嫂子可得給我備上一份厚禮。」洛伊笑道。

「這是當然。」靛秋滿口應承,卻忽然收了聲兒,只看著洛伊笑得唇角彎彎。

洛伊起先還不覺察,覺察時已經被靛秋盯得不自在了,摸了摸面頰:「可是我臉上沾了灰?才讓嫂子看得不轉眼?」說完眨了眨眼,溫文端莊悄然瓦解,忽而便現嬌俏靈透,總還是風華絕代,看在靛秋眼裡,竟然一時迴轉不來。

好不容易才回了神,靛秋忍不住摸了一把洛伊的面頰:「哪裡是沾了灰,明明就是看了朵花出來,看得我都捨不得移眼,難怪興國公對弟妹寵愛無度,惹人羨慕。」

「嫂子又在打趣我了。」洛伊微微垂眸,玉瓷的一般肌膚下,透出一抹淺紅來,果然似半綻的春桃。

「我可沒打趣你,興國公臨行前,特意叮囑了父親,讓他差遣我約你來府中散心,就怕你一人在家裡嫌悶,又替他擔憂,如今好了,有藍珠陪著你,想必興國公知道也能放心了。」靛秋不無羨慕地說,眸底掠過一絲並不明顯的晦暗:「弟妹是有福氣的人,我還在閨閣的時候,就羨慕著你。」

洛伊微覺訝異,她原來以為靛秋如此心急,不過是疼愛著弟弟,卻想不到竟然是毗曇的安排。

「不瞞弟妹說,我自幼就是極為欽佩美室璽主的,總覺得像她這樣的女子,才不枉來這人世一回,如此恣意,全不受禮規教條的約束,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張揚洒脫,讓人仰視,愛她的有之,懼她的有之,恨她的有之,可不管別人怎麼看,她一直都還是她自己。」靛秋說著這話,眸子里有光華爍放,卻忽然又沉寂下來:「我原以為像璽主這樣的女子,世間也僅只有她而已了,後來見了弟妹,也是那般恣意,而我,終究是脫不開這些約束的,只有羨慕而已。」

溫婉穩重的表面下,原來也有一顆渴望飛揚的心,但始終還是被沉重的教條壓抑著,家族的重擔,世俗的約束,有時候也讓她喘不過氣來:「有時候我甚至羨慕紫秋,她還能肆意自我,在這一點,我真不如她。」

「因此我雖然嫁給了龍春,明知他與興國公不睦,可我還是願意與弟妹你結交的,總覺得能跟你這樣的女子接近,我總會快活一些。」靛秋依然微笑著,似乎帶著些羞澀:「弟妹不會厭煩了我吧。」

「嫂子這是什麼話,我知道你一直待我極好的。」傾聽了這麼多,洛伊直覺到靛秋的確是以誠相待,心裡對她更產生了幾分親近:「龍春與毗曇……不管他們如何,我也是真心與嫂子相交的。」

「其實太后當時指婚,我心裡是極其不願的,弟妹也清楚,父親他本就想結交興國公,壓根就沒想過將我嫁給龍春,再說龍春,只怕對我也沒有什麼情意,不過不願違了太后的意思,也想拉攏父親,對於他來說,妻子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妻子身後的家族。」話越往深里說,靛秋越顯無奈:「我也想恣意一回,可婚姻之事,終究是不能隨了我的心愿。」

似乎,靛秋心裡也曾住著那麼一個人……

「換作旁人,這話我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但不知為何,我卻以為弟妹能理解我。」

其實,洛伊也並非就能那般恣意,她想到自己也曾經有過放棄的念頭,若不是毗曇堅持,只怕會是另外一種結局。

「嫂子當時心裡的人……」

「那個人與我也能算做是青梅竹馬了,父親起初也有將我許配給他的意思,雙方還沒來得及議親,太后就指婚了,我原以為父親會拒絕,卻沒想到……」靛秋苦澀地搖了搖頭:「父親太過謹慎了,雖然也沒有攀附的意思,但卻不願得罪太后。」

最主意的一點是,靛秋嫁給龍春,對玄武來說是有利無害,多一層保障他總不會拒絕的。

「他的家族,更不敢衝撞了王室,因此就連爭取一下的意義都沒有了。」靛秋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上像弟妹這樣的女子不多,像興國公這樣的男子更是稀少,偏偏你們又能相識相知,真是讓人羨慕。」

馬車晃晃悠悠地穿市而過,窗外喧囂一片,車廂之內,卻一時陷入了寂寞。

見洛伊眉間戚戚,拉著自己的手不放,一雙眼睛里都是憐憫,靛秋這才笑了:「看我,竟然自哀自憐起來,惹得弟妹煩惱,興國公若是知道,可得怪罪我了。」

不待洛伊勸解,靛秋立即又說:「其實我還是幸運的,夫君對我雖說不上情深意重,可他到底還尊重著我,平日里對我也好,兩個姨娘雖然也是太后所賜,可從不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夫君對她們也沒有多少寵愛,這世上多少夫妻之間,也只是相互敬重而已,我也知足了。」

洛伊連忙附和:「嫂子說得是,不過依我看來,龍春公對嫂子肯定是有情意的,只不過他嚴肅慣了,又是個粗枝大葉的性子,不善於表達而已,他對嫂子如此尊重,這就是愛慕的一種表達,龍春公近不惑之年才得配嫂子這麼一個良人,這豈不就是緣份,我可是聽說,摩耶夫人之前也想替龍春公做媒,他毫不猶豫就拒絕了,結果太后一提嫂子,龍春公一口就應諾了下來,嫂子還說龍春公對你沒有情意,我卻是不信的。」

一番話說得靛秋臉紅不已,洛伊緊接著又將話題岔開,憂傷的氣氛便悄然一盡了。

才剛進梅園,便聽到隱隱的一陣談笑聲,雖然聽不分明,但洛伊不在府中,能直接進梅園並且如此喧鬧的人,實在是屈指可數,簡直不用腦,連腳趾頭都不用動,洛伊就猜到了喧嘩者是誰。

玉霧亭里,一身箭袖男裝,馬尾高梳的流雲,一腳踩在石凳上,伸出一勾食指,抬起滿眼驚奇的藍珠的下頷,流里流氣地說了一句:「哪裡來的小妞,生得好生俊俏……」

一旁的琉璃笑得快要斷氣,抽搐著倒在濯纓的懷裡,拾花與南錦也抖動著肩膀,彼此摻扶著才能站穩。

「這是在幹什麼?」洛伊佯作嚴肅地喝斥一句:「流雲你竟然敢當眾欺付藍珠?」

一眾人方才起身,忍著笑過來見禮,藍珠也解釋道:「副天官剛才給我們說了一個西廂記的故事,她在扮演裡邊的張生,初見鶯鶯小姐時的情景。」

洛伊瞪了流雲一眼:「張生怎麼會是一副登徒子模樣,你們可別受了她的誤導。」

「要我說,那張生可不就是個登徒子,月下偷看人家小姐燒香,故作姿態的吟兩句酸詩,那情景想起來都酸得倒牙,還不如我剛才那般直接,才是男子作派。」流雲挑著眼角,滿不在乎地說道。

「想來閼川與流雲你初次見面,就是這般作派吧?」濯纓打趣道。

「閼川是個什麼人你們還不了解,給他個膽也不敢這麼做為,倒是令植,賊心賊膽都具備的。」流雲還之以牙,才說完就躲了開去,見濯纓並沒有攻擊她的意思,才意興闌珊地回來:「洛伊,你可不夠意思,毗曇臨行之前,還拜託過我要常常來與你解悶,今日我頂著大太陽接了濯纓來梅園,才知道你接了藍珠來作陪,這麼大的事卻連告都不告訴我們一聲,真真過份。」

「我本想著明日邀你們過來的,誰知道你們今天就來了?」洛伊這才尋了機會,給靛秋引薦了藍珠。

靛秋本就是來給藍珠致歉的,雖說還有流雲等人在場,卻並不避諱,當下斟了碗茶,代表紫秋鄭重地給藍珠道了不是。

藍珠連忙接了茶,笑著說道:「夫人真是折煞了妾身,當日令妹雖說有錯,可與夫人卻沒有關係,再說妾身也對令妹動了手,什麼過節都一筆勾消了。」

一時將恩怨說開,皆大歡喜,幾人只在玉霧亭里說笑打鬧,倒是消磨了半日。

日薄西山時分,洛伊令人將膳桌擺去瀾漣榭,就連靛秋都沒有告辭,留在興國公府用膳,藍珠性子本有些清冷,但她從未見過流雲這般洒脫不羈的英氣女子,幾乎立時就起了結交之心,再看濯纓也是溫和可親,妙語如珠,靛秋雖是紫秋的姐姐,卻全不似她那般刁蠻胡為,竟然也一改往日的孤高,與眾人相處得十分溶洽。

而最讓人驚奇的是,藍珠的酒量比流雲更勝,一連十多杯入喉,臉不變色,眸光清亮,竟像是飲水一般,倒讓眾人咋舌,就連流雲都心服口服,摘下酒仙的帽子扣在藍珠的頭上,靛秋的酒量與洛伊不相上下,兩人喝完五杯之後,就再不肯動杯,琉璃如今的酒量是直追流雲,她本就貪杯,今天有了藍珠這麼一個得力後援,更是追著流雲不放,叫囂著要一血前恥。

「你們以多敵少。」流雲才表達了不服。

藍珠立即倒戈:「那我幫著你對付琉璃可好?」

琉璃轉身向洛伊求助:「姐姐,她們欺負我。」

洛伊滿面無奈:「誰讓流雲魅力無窮呢?琉璃你認輸吧。」

靛秋笑得打跌:「副天官若是個男子,絕對是個禍害。」

濯纓搖頭長嘆:「她已經是個禍害了。」

流雲大怒:「濯纓,你今晚滴酒未滴,還在一旁說風涼話,士可忍孰不可忍!」當即斟滿一杯,就要逼著濯纓喝下。

濯纓痛苦地撫胸,作嘔吐狀。

「五妹,你也能太能裝了吧,酒杯還沒挨著你的嘴,難道是酒味就尋醺得你吐了?」流雲哪裡肯放過,扳著濯纓的肩頭。

卻見她果真蹙著眉,面色蒼白。

「流雲別鬧了,濯纓看不去真有不妥。」洛伊忙拉開了流雲,細細打量著濯纓:「覺得哪裡不舒服?可是胃疼?」

濯纓卻搖了搖頭,聲如蚊吟:「也許不是生病……」

這麼說……

除了琉璃,其餘的幾人都興奮起來,直盯著濯纓。

「還不確定,月信不過才晚了五日……」

洛伊立即遣了小廝去請尹厚,濯纓阻止不得,嬌羞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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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之戀——新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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