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五章 羅氏婆媳

四百五十五章 羅氏婆媳

玉霧亭姐妹談心,古府中連打帶消。

洛伊是用完晚膳之後,才聽殷媽媽說了琉璃私見滁盱的事,一時也有些愣怔,她想不到隔了這麼多年,琉璃竟然對滁盱還是念念不忘,竟然打聽到了滁盱的宅子,並且還上門拜訪,一時之間,卻也並沒有覺得琉璃的行為有什麼出格的地方。

情竇初開的花樣年華,想接近心慕的男子,這在洛伊眼裡是極為正常的,只不過讓她煩惱的是,滁盱無論如何都不是琉璃的良人,琉璃就是一張白紙,乾淨得可以任由人塗抹,而滁盱,他背負的過往太多,也太陰鬱,他的世界好比一壇濃墨,足以將一張白紙淹沒浸透,再也看不出原先的模樣。

殷媽媽的出發點又與洛伊不通,她猶豫了一番,還是決定一吐而快:「夫人,奴婢知道您對琉璃好,之所以讓她出席貴族們的宴會,也是為她的將來打算。」

說起來,的確也是如此,雖然洛伊認為十五歲就談婚論嫁實在太早,可這個時代的規則就是如此,若想讓琉璃嫁個好人家,十五歲時就得為她打算,年齡越大,婚姻越難,十八歲以上的姑娘就難嫁了,不像後世,十八歲結婚那也是違法的。

見洛伊沒有不悅的神色,殷媽媽的膽子更大了一些:「夫人有官職在身,不像那些困在後院的夫人們,琉璃在您身邊久了,膽子也比普通的閨閣女子要大,可是這私見外男的事,對於琉璃來說,還是不妥當的,夫人還得說說她才是。」

當初濯纓與泊淵私見,洛伊之所以睜隻眼閉隻眼,一是因為本身的看法,認為濯纓與泊淵去參加個棋會本不是什麼傷風敗俗的事,另外也是因為濯纓骨子裡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傳統女性,她與洛伊是一樣的人,還是一點,在洛伊的心裡,濯纓是個成熟女性,自然能為她的行為負責。

可琉璃卻有些不一樣,她很單純,很稚嫩,在洛伊心裡完完全全還是個孩子,根本就不懂人世險惡,並且她就是這個時代的女子,因此不得不受到這些約束,否則當那些流言蜚語襲擊她時,她沒有淡然處之的心態,就必然會受傷。

「媽媽說得是,琉璃的確是太大膽了一些。」洛伊點了點頭:「你轉告季末,這事別讓她四處亂傳,琉璃那邊我去跟她談,以後……琉璃無論去哪裡,媽媽還是廢心些,跟她走一趟吧。」

「夫人考慮得是。」殷媽媽略彎著腰,笑意盈盈地應了。

洛伊卻沒立即找琉璃談,其實對於琉璃,她也知道與濯纓情況不同,無論是兩人的心態,還是身份,都不能同樣看待,說得現實一些,琉璃雖然並非奴籍,可她的出身是比不上濯纓的,洛伊雖然不在乎,但這個世間在乎,連濯纓都會被貴族們挑剔,更何況出身於農戶,又是孤女的琉璃,就算有貴族願意接納,無非也是看中了興國公府的權勢。

令植與濯纓之間,是情投意合,再加上濯纓本身也有能力爭取幸福,而琉璃,至少現在還沒有這個能力。

若是讓琉璃嫁入貴族之家,讓她面對公婆的挑剔,還有妾室們的困擾,洛伊不放心。

可是若將琉璃配個管事,或者是小廝,未免又有些委屈了她。

琉璃的父親死於毗曇之手,這是洛伊心裡的一根刺,因此她要對琉璃的人生負責。

最好是不太複雜的家庭,最好是能為琉璃找到可以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男子。

滁盱明顯不合適,但琉璃對他卻有愛慕之情,這才是讓洛伊最覺為難的一點,棒打鴛鴦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只能造成遺憾,可怎麼讓琉璃迷途知返,洛伊又沒有把握。

這個問題足足困擾了洛伊一夜,好不容易睡去,卻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在夢裡,琉璃與滁盱私奔了,幾年之後她帶著一堆子女回來,憔悴不堪,她一直在哭,一直在控訴,可是洛伊至始至終都沒有明白她究竟經過了怎樣的坎坷。

於是一大早,洛伊就邀了琉璃共進早餐,然後她們在玉霧亭里,進行了一場對話。

「琉璃,你還記得你的父母嗎?」這麼多年以來,洛伊有意躲避著這個話題,突然提出,讓琉璃陷入了長久的愣怔,她垂著頭,把玩著腰間垂下的荷包,思維飄來浮去,良久才說了一句:「已經淡忘了,只記得父親喜歡酗酒,又喜歡耍錢,至於母親,她比較喜歡弟弟……」

洛伊嘆了口氣:「你還怪哥哥嗎?或者說,你曾經恨過他嗎?」

琉璃吃驚地抬起頭來,大大的眼睛里掠過一絲焦急,似乎想急著解釋,又倉惶地不知從何說起,最終咬住了嘴唇,猶豫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這是一句實話。

「我記得那件事,如果沒有哥哥與姐姐出手相救,我現在已經不知在哪裡,也不知還在不在人世,如果爹爹還活著,也許我最終還是會被他賣掉……可是有時候,我還是會夢到爹爹,還有娘……」琉璃低低地說著,眼裡逐漸泛紅,凝聚起濕意:「我喜歡像現在這樣,就算她們還活著,我也不能過著這樣的生活,是姐姐救了我。」

可是,始終忘不了親生父母,每一次夢到他們,都是臨死前的模樣,父親脖子上染滿了鮮血,母親瘦成了一把乾柴,還有弟弟,一直都還是在襁褓中的樣子。

是不是怨恨過,琉璃是真的不知道,也不敢深想。

洛伊輕輕牽著她的手,良久無語。

「姐姐,為什麼突然問起……」琉璃驚慌著,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洛伊的神情。

「我在想,我能不能代替你的父母,為你選擇將來。」洛伊牽起一抹溫和的笑意,伸手撫過琉璃的髮鬢:「你喜歡滁盱?」

呼息忽然亂了節拍,眼角的潮紅泄露到了耳根,琉璃更加慌亂了。

「琉璃,如果我說,你和滁盱不合適……」

「姐姐!」琉璃飛快地抬起眼眸,滿面紅霞,卻沒有絲毫不甘:「我知道我配不上他。」

完全不是這個問題,但是洛伊忽然發現自己語塞了,要怎麼解釋?她發現自己也沒有能力解釋清楚,因此只握著琉璃的手,滿帶憐憫地看著她。

「我知道我錯了,其實,滁盱哥哥只把我當小孩子看,我知道他喜歡的人,是像流雲姐姐那樣……」

原來,她也看出來了,並不像洛伊想像那般,只是個什麼都不懂,懵懂未知的孩子。

「姐姐放心,我不會再去煩他了,不會再去見他,只要姐姐不讓我做的我都不做,我只陪著姐姐,不要讓我離開姐姐,對於琉璃來說,什麼人都可以沒有,但是不能沒有姐姐。」琉璃帶著些急切地解釋,拉著洛伊的手不放。

傻孩子……

畢竟還只是個孩子,洛伊滿帶憐惜地安慰著她:「別說傻話,國公府就是你的家,我永遠都是你的姐姐。」

這場談話結束,洛伊略微放下心來,她猜想著滁盱的確沒有誤導琉璃,可能還清楚地表達了他對琉璃的看法,而琉璃對滁盱的愛慕,也還沒達到執迷不悟的地步,這樣就好,等與琉璃真正有緣的人出現,她也會淡忘這一段青澀的愛慕。

有誰還沒個初戀呢,洛伊放心地去了良辰巷。

與以往的簡便不同,這一次她有心動用了興國公府的儀仗,乘四騎黑檀飛凰車,打青錦「興」字旗幟,前後共四十八名儀衛,浩浩蕩蕩地往良辰巷去,聽說國公夫人駕到,古府敞開正門迎接,因家主古青風已經遠行,只得由女眷們在正院恭迎。

洛伊由東珠與南錦兩名侍女扶著下車,抬眸便見一個腰肢豐滿的婦人,烏髻高挽,遍插珠釵金簪,身著赫赤鈷綉遍地菊花的大袖錦衣,低著頭恭身而立,越發顯出她身後的藍珠,滿身清爽飄逸的氣質來。

羅氏怎麼也沒想到國公夫人會突然駕臨,正惶恐不安,組織著語言,就聽到一管清泠般的聲音潺潺而響。

「藍珠免禮,這幾日沒見著,怎麼就瘦了?」

羅氏暗暗吃驚,那個女人怎麼會認識國公夫人這麼顯赫的貴人?當然不敢顯露出來,非常識趣地行了恭身禮,讓到一旁,從眼角睨到綉著金棠的衣角款款而去,默不作聲地跟在去了正堂。

洛伊仿若完全無視了羅氏,只與濯纓有說有笑,攜手坐下。

等白府的丫鬟上了茶,洛伊似乎才注意到羅氏,明知故問:「這位是誰?」

羅氏並不待藍珠說話,一步上前,在錦墊上行了叩首禮:「妾身羅氏,見過國公夫人,國公夫人大駕光臨寒舍,實讓陋室蓬蓽生輝。」

洛伊先不叫羅氏起身,帶著笑意看了藍珠一眼:「羅氏?我怎麼沒聽說古府還有這麼一個女主人?」

這是故意要給羅氏一個下馬威,藍珠會意,站起身來沖洛伊一禮:「夫人,這位是妾身的婆母,前不久才來國都,您是沒有見過。」

「原來如此。」洛伊點了點頭,方才笑道:「起來吧,我與藍珠情同姐妹,論起來也得叫您一聲伯母。」

「妾身實不敢受。」羅氏規規矩矩地又行了個謝禮,方才在藍珠的摻扶下站了起來,正準備坐下,正好聽到洛伊又說了一句:「您是長輩,不需多禮,請坐下說話吧。」

羅氏腿都已經彎了,這才醒悟過來國公夫人沒發話,她是不能坐的,忙尷尬地重新站直了,謝了坐,又才坐下,見洛伊看都沒看她一眼,忙狠狠地瞪了一眼藍珠,這個賤人,竟然與國公夫人交好,卻瞞得一絲不漏,說不定今天是故意叫了國公夫人來,羞辱自己來的。

可她畢竟也是識得進退的,當然不敢對洛伊不恭,垂眸坐好,一聲不吭。

羅氏都坐在次坐上,藍珠也只好坐在次坐,古青風臨行前已經告訴了她,洛伊會接她去國公府小住幾日,但這時只做不知,笑問道:「今天是什麼風,竟然將國公夫人送到了我家?」

語氣極顯親昵,果然是情同姐妹,羅氏的心狠狠一沉,有了這麼一尊靠山,原先那些打算只怕要落空了,這還真是蒼天沒眼,怎麼讓這麼一個賤人攀上了國公夫人的臂膀,有興國公這麼一個後盾,自己那三個兒子豈不是再控制不了古青風?

這可不行,古家可全靠這棵搖錢樹,若是失去了對古青風的控制,富貴的日子也就到了頭,羅氏自顧盤算著,根本沒有細聽洛伊與藍珠在聊些什麼,國公夫人是萬萬不能得罪的,只能討好拉攏,對呀,藍珠不過是個下堂婦,怎麼會入國公夫人的青眼,國公夫人說不定是看中了古家!古家也算是地方豪族,自己的三個兒子又是官身,家大業大,古青風夫婦一定是借著古家之勢才攀附上了興國公。

一番自我安慰之後,羅氏鬆弛了幾分,伸手端了茶,喝了一口。

洛伊忽然問道:「我聽說古太太長居蘭城郡,怎麼會突然來了國都?」

羅氏忙咽了口中的熱茶,諂媚地笑道:「藍珠身子不好,青風又忙於生意的事,妾身也是擔心他們打理不過來,好在蘭城郡的幾個媳婦都是能幹的,家裡交給她們打理也放心,就來了國都。」

言下之意,暗指藍珠不是能幹的人。

藍珠並沒有表現出不愉,雲淡風清的一笑:「媳婦身子本無大礙,牢母親操心了。」

「你這身子也該好好養養,前次在國公府見你氣色還好,今天看上去卻憔悴了許多,難怪讓你婆婆操心,我知道你是個孝順人,可身為小輩,先得養好了自個兒的身子,才能盡孝,古太太,你說可是這個理?」洛伊語氣平和,笑意不減,只略帶深意地掃了一眼羅氏。

這話可就不好接了,其中的意思不難琢磨,藍珠本來好好的,羅氏一來卻憔悴了下來,也不知道羅氏是來分憂,還是來添堵?

羅氏指尖一抖,只得順著洛伊的話說:「正如國公夫人所說呢,我原就免了藍珠的晨昏定省,這孩子卻不願失了孝道,請安侍奉就沒有落下過,這夏日本就炎熱,藍珠的胃口又不好,幾天下來就瘦了許多。」

實際上是,羅氏一來就給藍珠立了規矩,還想讓羅姨娘掌家,一個孝字壓死人,規矩藍珠不好不立,可硬撐著不將掌家的權力交出去,古青風又給藍珠撐腰,只說沒有讓妾室掌家的規矩,把羅氏氣得咬牙,她本就盤算著等古青風一走,狠狠地懲罰藍珠,尋個錯處,罰她跪太陽地,讓她在自己房中值夜侍候,折騰上十天半月,她那樣的身子,還不交出半條命來?等她一病,掌家的權力可不得乖乖交出來?

沒想到還沒來得及行動,國公夫人就來了,羅氏不得不打消了念頭,自己畢竟還沒巴結上貴人呢,當然不敢先就對藍珠下手。

「這就是藍珠的不對了,你婆婆都這麼心疼你,自己卻不拿身子當回事,橫豎一家人過日子,沒得為了規矩壞了身子的道理,你孝順是孝順了,可落在旁人眼裡,還以為古太太不慈,狠心折騰媳婦呢。」洛伊玩笑一般地說道。

藍珠也是伶俐人,立即斂顏含愧:「都是妾身思慮不周,多虧了國公夫人提醒。」又滿臉真誠地對羅氏說道:「既然如此,媳婦以後就聽母親的,好好養著身子,家裡的僕婦們若有照顧不周全的,母親只管告訴媳婦,由媳婦來懲治他們。」

這麼一來,晨昏定省必然就免了,羅氏恨得咬牙,卻不得不慈祥地說道:「原該這樣才好,你又要管家,又要照顧青風,也實在忙不過來,我看在眼裡疼在心上,原想讓羅姨娘替你分憂,青風又說不合規矩……」

免了晨昏定省,總得將管家權拿在手上吧,羅氏漾著笑臉:「國公夫人,妾身實在是擔心藍珠的身子,這主持中饋極度累人,有羅姨娘一旁幫著藍珠也輕鬆些,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竟然直接問到了洛伊面前,羅氏也算是個厲害人物了。

藍珠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

「我竟不知主持中饋有這麼累人,這還是第一次聽說。」洛伊故做驚訝:「古府就這麼幾個人,又能有多少事,又不比得那些個子侄眾多的家族,好比國公府,有那麼幾個能幹的管事婆子,就將那些瑣碎事料理清爽了,否則我還要處理公務,哪有這麼多心思?」臨了還給藍珠出主意:「古青風是做大買賣的,底下能人不少,你就讓他幫著找幾個利落穩重的嬤嬤,可不就將這府里的事理順了?」

藍珠險些忍不住笑,忙點了點頭:「原也是這樣的,不過母親實在太過操心了些,怕累著了妾身。」

洛伊鬆了口氣,笑著對羅氏說道:「古太太放心吧,這府里人丁簡單,只要有了章程,還忙不壞藍珠。」連提都沒提羅姨娘,自然不會討論她夠不夠資格主持中饋。

羅氏狠狠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偏偏又不好多說什麼,只得訕訕地笑著,借喝茶澆熄怒火,不想那茶水貼著喉嚨下去,竟像燒刀了一般割人,她忍了幾十忍,好不容易才維持住沒現出猙獰的神情來,只憋了一肚子內傷。

恨意一上來,就起了歹念,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趁著古青風不在,尋個機會毒死了藍珠,大不了找個僕婦頂罪,就算是國公夫人,也不能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發做吧?羅氏捏緊了拳頭,眼中突現陰狠。

洛伊敲打到這兒,替藍珠爭取到以後不需立規矩的福利,也就適可而止,說起了正事:「興國公去了宣城郡,我只覺得國公府里空空落落的,每日辭宮后回了府,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古太太就行行好,允了藍珠陪我住上幾日,您大可放心,我可不敢怠慢了她。」

這完全就是要斧底抽薪呀,乾脆將人帶走,偏偏還不容羅氏拒絕。

藍珠故做為難:「國公夫人相邀,本是妾身的榮幸,可母親遠道而來,妾身不能侍候已屬不孝了,若再將母親獨自留在府中……」

這個賤人,是想讓她得罪了國公夫人呀,羅氏在心裡將藍珠刺了幾十刀,脫口而出:「藍珠,這就是你不懂事了,國公夫人如此看重你,也就是看重我們古家,你替夫人分憂,就是對我盡孝,哪裡能推託?」

藍珠忙站起身來,慚愧地說道:「母親教訓得是,都是媳婦的不對,媳婦這就吩咐丫鬟收拾行裝。」接著就叫身邊的大丫鬟,讓她回後院打理,另外又叫了管事婆子來,吩咐家事:「我這段時日不在府里,你們可得千萬服侍好母親,若有一點不周道,我可得重罰,不管是什麼,吃的穿的用的,只要母親需要,就讓買辦添置,我將牌子交給你,憑此就可向帳房支銀子,只要兩邊記清楚帳就是,等我回來再核對吧。」

意思是家事完全不讓自己插手,羅氏險些拍案而起,硬是忍住了,險些沒將大腿掐出血來。

洛伊滿面笑容,感謝著羅氏:「古太太若有什麼急事,或是僕婦們怠慢了,只管遣得用的人來國公府報信,別說藍珠,我也能替太太您作主。」

羅氏氣得渾身乏力,還得連連道謝,終是不甘,想讓羅姨娘也跟去國公府,她那個侄女可是個伶俐人,說不定借著這個機會,也能投國公夫人的緣,於是說道:「藍珠去國公府,妾身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但她身子終究是弱了些,也不敢勞煩國公府的姑娘們,妾身想著,乾脆讓羅姨娘跟去侍候,國公夫人不會見怪吧?」

「這羅姨娘又是哪位?」洛伊驚訝地問。

藍珠心裡對羅氏的招數幾度不耐,忙解釋道:「夫人有所不知,羅姨娘是母親的侄女兒,是夫君早前的妾室。」

「原來如此,怎麼今日沒見著?」洛伊恍然大悟。

「她身份卑微,不敢到國公夫人面前。」羅氏見洛伊很感興趣的樣子,有些得意,暗暗橫了藍珠一眼。

「再怎麼說也是太太您的侄女呢,也當一見的。」

這話讓羅氏興奮得眉飛色舞,忙不迭地讓人去叫:「快讓羅姨娘來給夫人磕頭。」

不過一柱香的時間,羅姨娘被丫鬟們領著來了正廳,大約二十五、六的年紀,高挑豐滿的身材,曲眉圓頰的福相,一雙有若細描精畫的媚眼,像是慣常了用眼角看人,叩首之後,秋波就斜斜地往洛伊一盪,洛伊頓時打了個冷顫,掉了滿袖子雞皮疙瘩。

豐胸翹臀小蠻腰的尤物呀,古青風還真能坐懷不亂。

「妾身羅氏,給國公夫人請安。」一管嬌嫩得能滴出水來的嗓音,讓洛伊笑咪了眼,摘下腕上的玉鐲子遞上:「好個嬌滴滴的美人,真是我見猶憐,這是見面禮,莫嫌棄了。」緊接著口風一轉:「這麼一個美人,可不能委屈她去侍候人,我看呀,藍珠還是帶兩個丫鬟吧,再說羅姨娘也走了,太太在國都人生地不熟的,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也過意不去。」

羅氏見洛伊賜了禮,本來還開心著,一聽這話,頓時又沮喪了,卻又不能違了洛伊的意願,硬是讓姪女跟去國公府,只得罷了,橫豎瞧著國公夫人還看得上姪女,以後還有機會。

於是就這麼著,羅氏半帶著不甘,又滿懷著希望,眼睜睜地看著眼中釘藍珠,跟著國公夫人的儀仗風光離去,半響都還沒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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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之戀——新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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