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蠻牛
長青正色道：「這位乃是思悟峰無名師叔的弟子，我特意帶他來參加此次劍會，好長長見識。免得日後做了井底之蛙還不知天高地厚，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以免日後吃虧，那可就得不嘗失了！」
長平如何聽不出長青這後半句分明就是說自己，當下冷言相對，皮笑肉不笑地道：「哎喲，這思悟峰的無名不就是那個廢人嘛，他什麼時候收徒弟了，就他那種叛徒收的弟子恐怕也是個頑劣不堪吧。長青兄又……。」
「住口。」長青運上自身修為吼出，聲震四野，偌大的廣場瞬間靜得落針可聞，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長青，就見他對長平沉聲道：「你我身為後生晚輩，豈有權力去評判前人是非功過，反倒是你不將無空門『尊重師長愛護晚輩』的戒律記在心裡，與你同輩，辱我堂堂七尺男兒。」
長青一番話說的鄭地有聲，讓長平無言應對，尤其是在這廣場上成千上萬的各路師兄弟看著，他只覺臉龐發燒，看向長青和林風的眼神也是那種毫不掩飾的憤恨了，只聽他嘿嘿一笑，眼露陰光，道：「長青兄教訓得是，我今日還有事在身，先告辭了。」言罷他看向林風冷冷道：「這位道兄，他日在這劍會上你我二人若是相遇，我必要向你討教一二，看看無名教了你多少東西。」隨即轉身離去。
「站住。」長青猛然一聲爆喝，震得廣場上多數弟子身形搖晃，面色蒼白。
眾人只見長青攔住長平的去路一字一字道：「如果你敢用什麼詭計威脅他，可別怪我不客氣。」
眾人心知長青口中的『他』自然就是他身後那少年了，眾人此刻才開始正眼打量那少年人，但見全身白衣，髮絲隨意披散在肩后，背上背著不知名的法寶，但從形態看去應是寶劍，只是那劍鞘卻是用獸皮縫製的，怎奈手工太差，外觀實在不怎麼樣。
被長青這麼一吼，長平如何能不氣，眼中閃爍著厲芒，咬牙切齒道：「好啊，長青兄，看你這樣子，今天我倆不過上幾招是不行了。」他突然對著其他人徐徐道：「還請諸位師兄弟給長平幾分薄面，騰出一塊空地出來，讓我好與長青兄切磋一下。」
他話音不大，但清晰有力，彷彿是在耳邊說的。
原本寂靜下來的廣場又在眨眼間熱鬧起來，議論紛紛，神色激動。
長青乃是掌門的親傳三弟子，待人溫和，頗受其他師弟的愛戴，在門派中擁有極高的威望。
而這長平身份也不奈，他父親便與掌門師承一人，兩人道行不相上下。
由此可想而知長平的修為也是出眾，這麼兩個核心弟子的對決對於長老級以下的人物來說簡直就是不可錯過的比試。
從進入廣場到目前為止，他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並未開口，不過超出他預料的是長青居然會為此發如此大的火。
其他人在一片喧鬧聲中迅速騰出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只有他們三人。
「林風，你站到一邊去。」長青緩緩開口道。
寬廣如海的廣場又再一次靜寂無聲，就連遠方吹來的風似也帶了某種戰意，讓眾人險些喘不過氣。
彷彿就連空氣中都帶著寸寸逼人的寒氣。
戰鬥一觸即發，所有人屏住呼吸看著長青長平二人緩緩走到空地中央，兩人的目光對視，恍如實質性的電芒。
然而，正當兩人準備出手時天空上一道聲若鍾宏的威嚴聲響起：「放肆，長平長青，你兩同為首習大弟子，理應做好表率給其餘師兄弟一個榜樣，豈可像你們這般，喊打喊殺，成何體統，還不住手。」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廣場高空之上一頭紫光繚繞的雄獅威武不凡立於那裡，雄獅上坐有一名瘦小乾枯年近六詢的男子，絲毫不顯老弱之態。
眾弟子一見此人頓時恭敬無比，滿臉嚴肅雙手合十道：「見過『定真』師伯！」
定真雙目如電，懾得眾人心頭一顫，厲聲喝道：「一群孽障，不知好生修行以求仙道，居然在這聚眾鬧事，門派戒律都拋在腦後了嗎？長青長平，你二人隨我去『執法堂』！」
胯下雄師長嘯一聲化作紫色光線快速瞬間消失在人前。
待他走後，眾弟子心裡有種劫後餘生之感。
這定真在門中地位直逼掌門真人，手中的戰部也是最為精良，且他本人執法如山，從不留情面，故此定真在無空門所有弟子心裡都像一個閻王，避之不及。
恐怕長青長平二人此去執法堂怕是少不了要吃些苦頭。
好戲沒有了，黑壓壓的人群便逐漸散去，林風放眼一看，廣場上擺放了將近上百個劍會所用的擂台，這些擂台全是以竹竿搭建，紅綢環繞，形成一個方圓五丈的檯子。
在廣場上佇立著一塊巨大的石碑，石碑上早已貼上了此次劍會的人數及比試分組情況。
林風獨自一人身處廣場上，看著周圍各路弟子，皆是意氣風發，視他如無物。
忽然肩膀一沉，一支寬厚的手掌拍在肩膀，耳邊響起雷沖的聲音：「待會兒好好打，給我們思悟峰爭口氣。」
轉身回首，卻是段楓他們四人，神情真切。
林風忽然覺得自己原來不是那麼單影形只，身邊也有人在關注著自己。
心頭一熱，由衷道：「放心吧，為了你們的期望也為了我自己，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由於今天是劍會第一日，並沒有進行任何比武，只是讓眾人能更多的了解到各自對手以及劍會規則。
另外，由於林風臨時報名，導致要重新劃分，再一聯想到長青那種精英會為他出頭，所有人都不免多看了他一眼，也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日隱月現，夜幕悄無聲息來臨，林風與段楓四人分到一個房間里。
段楓他們雖然是帶最之身，但劍會這等盛事門中長老還是允許他們來參觀。
天黑之後，還有許多初次來到主峰『輪迴峰』的弟子出來散步，對輪迴峰的景色大感好奇。
但隨著夜色漸深，眾人也都回到各自房間睡覺去了。
當黑暗降臨這棵高聳入雲的山峰，蒼穹之上，一輪冷月，把清輝灑向峰巔。
林風睡得正香，迷迷糊糊中臉皮突然痛癢起來，很是難受，朦朦朧朧睜開眼睛，卻見幾日不見的小丑又出現在他的視線內。
可是，當清楚小丑的三爪站立在自己的臉蛋上跺著鳥步，林風心裡的怒火瞬間攀升到極點，猛地起身將還為反應過來的小丑一把用棉被蓋住壓在堅硬的床板上一層又一層地包裹起來。
「呼呼呼呼……！」也許是因為被包在了裡面，小丑發出憤怒的叫聲都變了樣，彷彿睡覺打咕嚕。
林風手中的力又大了幾分，被子中小丑的怪叫也猛烈了許多……不多時，房間里其他四人就被吵醒了！待看清楚情況心裡哀嘆今晚是別想睡了！
又過了片刻！
「轟轟轟轟轟……！」
五人嚇一大跳，這時隔壁的人重重地打響了牆壁，隔壁有人大聲怒道：「這裡面睡的誰呀，打呼嚕那麼大，是不是在發春啊，他媽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無空門弟子本都是飽書詩書的文人，平時與人說話都極有分寸，更不會罵人，但是今晚他們實在是受不了了才「出口成臟」，要是知道是誰，明天一早定要教訓一番。
房間里頓時鴉雀無聲，五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同時長出一口氣，林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棉被裡一把揪出小丑走出去，段楓四人對視一眼便又繼續睡覺。
清冷月光之中，林風孤身行走在小石路上，小丑緊跟其後。
只見在冷月之下，這裡雲氣淡淡漂浮，如紗如煙，美不勝收。
他多看了兩眼，便沒有心思再看下去，轉頭四下張望了一下，看見右側有一片小樹林，不知怎的便走了過去。
然而，當他踏去小樹林不足片刻，突然間，一聲震耳欲聾的獸吼打破了平靜的夜。
此處乃是輪迴峰的『望天橋』，之所以取名望天實則是因此橋又長又寬，橫卧奔騰的瀑布之上，又隱約隱藏在瀑布之中。
而這震耳欲聾的吼聲卻是從望天橋之下，瀑布之中猛然響起。
林風雖然處在小樹林中，但在清冷月光下仍然是全身一顫，耳朵里轟然作響，耳鳴不止，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丑也老老實實跳到主人懷裡動都不敢動一下。
接著林風透過枝葉間隙看見對面橋下的瀑布排山倒海般一分為二，激起了無數高達數十丈的水浪，同時一個黑衣人從裡面飛出卻是摔倒在橋上，大口咳血，緊街著，又是一聲怒吼，一分為二的瀑布又突然間變成漩渦，漩渦中冒出兩團血光，駭人的紅光電射而出，大小如燈籠。
林風卻看得清清楚楚，那分明是怪獸的一對眼睛！
這時又陸續有其他附近的弟子聞聲趕來，當看見場中景象時都動彈不得，竟是呆了。
那怪獸終於呈現在所有人面前，牛頭蛇身，長有十丈，生有四爪，渾身布滿了三四寸長的深紅色絨毛。
最奇怪的是它頭長六角，每一根角如彎月，如成人大腿般粗，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是陰森刺骨，生出不可匹敵的念頭。
它腦袋有房租大小，額頭正中居然有隻豎眼，豎眼緊閉並未睜開。
它張開的血盆大口少說也能輕輕鬆鬆吞下一頭大像，牙齒交錯橫生，猶如利矛！
「蠻牛！」小樹林中的殘如雪心裡驚呼，相傳蠻牛喜寒畏熱，乃是上古靈獸，為水神座騎。
蠻牛數量極少，生長於何地無人知曉，要是有幸見得一眼也是莫大的福分，而這裡居然有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