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十一章 深愛

「可瑩，我喜歡你，那麼多年……為什麼你不願喜歡我？」許堯緊緊抱著她，滿身的酒氣，「以前你選擇了哥哥，我不怪你，我一直在等，可現在……現在……」

蘇可瑩聽到他又說起了許睿，心中一痛，嘴上卻冷冷的打斷他的話：「那都是過去的事，提它幹嘛？」

「不是……不是過去……是你還沒有走出……」

許堯也許是真醉了，或者他一直都是在麻醉自己而已。

在這樣寂靜陰暗的停車場里，他居然哭的像一個孩子。

蘇可瑩被他的眼淚弄手忙腳亂，她突然想到小的時候，許堯受了委屈，從來不會和許睿說起，只會躲在她的身後偷偷的哭。

「小堯，我們回家了。」拍著他的背，蘇可瑩被他擁的喘不過氣來。

「我不要回家，我只要你……」許堯突然微微俯身，一個激烈的吻迎頭罩下。

在停車場的拐彎處，一個沉默的穿著白襯衫的男人站在那裡，臉上的表情隱在黑暗中。

張慕揚知道今天晚上許堯喝多了，想到蘇可瑩一個女孩子，扶著許堯會很吃力，所以特意到停車場等著，誰知道看到這樣一幕。

從兩人下車，到現在的熱吻，張慕揚全部看在眼裡。

他的心頭不知湧上什麼滋味，似乎有一絲嫉妒，還有一絲惱怒。這種滋味根本不該出現，他和蘇可瑩只是在演戲而已，可是為什麼，他竟然會有不開心的感覺？

曖昧的場面讓張慕揚心跳加速，手足無措，他明知應該迴避，可腳步就是不聽使喚。

蘇可瑩終於用盡全力推開許堯，她喘著氣，臉頰紅艷，完全沒想到許堯會做出這種舉動。在她眼中，許堯愛撒嬌，會任性，可是卻非常的尊重她，不會做出這種越禮的事情來。

許堯腳步踉蹌，倒在地上，他是真的醉了，醉的滿身滿心都是蘇可瑩的味道……

蘇可瑩抬手，撫上自己紅腫的唇，她的視線從摔倒地上的許堯身上，轉移到不遠處逆著光線的一個男人身上。

張慕揚一對上那雙美眸，立刻轉移了視線，他現在就是想退，都沒有機會了。

「他喝醉了？」走到許堯身邊，張慕揚費力的扶起他，聲音一貫的溫和。

「你都看見了。」答非所問，蘇可瑩單刀直入的問道。

「回家吧。」張慕揚扶著因為剛才的激烈舉動而徹底醉過去的許堯，說道。

蘇可瑩不再說話，繞過去，想要在另一側扶著許堯。

「我來吧，你先去等電梯。」張慕揚依舊是溫和的口吻，這是他第一次要求蘇可瑩做事。

雖然他很吃力，可是他不想蘇可瑩扶著許堯，沒有理由，只是單純的不想。

蘇可瑩看他吃力的模樣，鬆開了手，走到電梯口前，按下了鍵。

等待是緩慢的，紅燈一路往下閃來，張慕揚和蘇可瑩都沉默著，只有許堯痛苦的呢喃著什麼。

終於電梯打開了，張慕揚扶著許堯走了進去，他看見電梯后鑲嵌的鏡子上，自己的臉色有些蒼白。

終於回到家裡，將許堯扶到床上，蘇可瑩終於說話了：「你先去休息吧。」

「你呢？」張慕揚的聲音有點啞，他沒有動。

「一會他可能口渴，我去弄點解酒湯，晚一點再睡。」蘇可瑩看著已經睡著的許堯，說道。

「我已經煮好了。」張慕揚在他們回來之前，就已經熬了一些水果粥。

「是嗎？」蘇可瑩終於抬頭看向他，勉強笑道，「謝謝你。」

張慕揚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看見熟睡的許堯，終於什麼也沒說，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他走到書房裡，對著電腦，發起呆來。

蘇可瑩也跟著他，站在書房的門口，看著他。

「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蘇可瑩摸著兩隻蹭過來的狗，問道。

「沒有。」張慕揚回過頭，終於牽出一絲微笑來。

「那就早點睡吧。」蘇可瑩說完，走到廚房，盛起一碗水果粥，端到許堯的房間里。

張慕揚抬手揉了揉額頭，他其實剛才很想問，既然她還是喜歡著許堯，為什麼要讓自己假扮成她的男友呢？

沒錯，從剛才蘇可瑩的表現來看，她對許堯是有著感情的，雖然有些類似於姐姐的親情，可是那份關心和寵愛，很容易會變成愛情。

張慕揚不懂女人的心，他只覺得蘇可瑩應該是能接受許堯的。

蘇可瑩餵了許堯一點粥，將他的杯子蓋好，空調調到最舒適的溫度，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張慕揚已經鋪好了被子，兩隻狗圍著他打著轉，似乎對他進入主人的房間有些不解和不高興。

這裡除了許睿，就是它們的地盤，現在突然多了一個人，讓它們很不適應。

這一晚上，張慕揚和蘇可瑩沒有再說話，他一直聽著蘇可瑩細微的呼吸聲，在兩隻狗爭奪著領地「排擠」中，閉著眼睛等到天亮。

蘇可瑩五點就睜開了眼。她這一夜睡的很淺。

輕手輕腳的起床，絲綢的睡衣如她的頭髮般順滑，磨蹭著肌膚，發出細微的聲音。

她先看了看在打著地鋪睡的張慕揚，發現兩隻狗已經將他的被褥佔去了大半。這種情況讓她忍不住想笑，兩狗一人睡在地上，格外的滑稽，也格外溫馨。

不過兩隻狗聽到蘇可瑩起身，也伸著懶腰站了起來，看著主人走進浴室，它們就坐在浴室門邊，等著新一天的開始。

蘇可瑩簡單的洗漱后，並沒有喚醒張慕揚，而是走進許堯的卧室。

她一晚上都擔心許堯醉酒後不舒服，萬一嘔吐或者有其他要求，她都沒法照顧。

輕輕推開門，蘇可瑩看見許堯還在熟睡，她稍微鬆了口氣，又關上門，回到自己的卧室。

「你怎麼起來了？」剛推開自己卧室的門，就看見張慕揚在疊著被子，蘇可瑩急忙說道，「再睡一會吧。」

「我去做點早飯吧。」張慕揚放好被褥，轉過頭說道。

「昨天晚上沒睡好嗎？」蘇可瑩注意到張慕揚眼裡的血絲，關心的問道。

「還好。」張慕揚扯出一個笑容來，「早上想吃什麼？」

「嗯，今天我來做吧。」蘇可瑩見他精神不是太好，也許是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被兩隻狗「排擠」的沒睡好。

不由又想到一人兩狗的睡姿，蘇可瑩唇邊揚起一朵笑來。

張慕揚有些出神的看著她的笑，突然想，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該多好。

他真是她的男友，哪怕每天都睡地鋪，也是心甘情願。

這種念頭一浮上來，張慕揚不覺打了個冷戰，他怎麼可以這樣想？他只是暫時的替代品，等許堯死心，或者許堯走了，他還是要恢復以前的生活。

所以他不能放任自己習慣，雖然只有兩個晚上，可他的心裡就隱隱的希望永遠下去，這樣是很危險的。

蘇可瑩轉身從大衣櫃中找出一套衣服，遞給張慕揚，笑著說道：「前天中午買回來的衣服，洗了之後忘記拿給你。」

給他買的衣服？張慕揚看著她手上的那套家居服，愣了神。

「試試吧，我覺得應該適合你的身材。」蘇可瑩見他沒有伸手拿，便放到床邊，說完就走了出去。

張慕揚看著那套淺灰色的家居服，眼眸漸漸柔和起來。

這是從小到大，第一次同齡的異性給他買衣服。

那套家居服靜靜的放在床上，張慕揚拉開紫到華麗的窗帘，看著晨曦的光，一點點漫射進來。

今天的天氣似乎格外的好，天上藍的沒有一絲雜質。

許堯正式上班了，每天早上和蘇可瑩一起坐車去公司，晚上也一起回來。

張慕揚整天對著電腦，依舊是漫無邊際、昏天暗地的碼字生涯。

兩個男人看似相安無事的生活，可實際上卻波濤暗涌，好在張慕揚一向忍讓，而且許堯似乎被安排了很多工作，這才相安無事的過了一周。

又到了周末，這天晚上，蘇可瑩一個人回來的。

「許堯呢？」按時就開始做飯的張慕揚圍著圍巾，十足像個家庭主男。

「他今天加班。」蘇可瑩先和兩隻狗親熱的貼臉打招呼，笑著說道，「別做飯了，今天出去吃吧！」

「出去吃？」張慕揚看著做了一半的菜，覺得有些可惜，「算了，還是在家裡吧。」

「走吧。」蘇可瑩晃了晃手上的兩張電影票，笑靨如花，「吃完飯去看電影。」

「看電影？」張慕揚看著那兩張電影票，突然覺得一切都有些虛幻。

「增進感情！」蘇可瑩眨了眨眼睛，說道。

張慕揚臉突然有些發燙，心跳也有些亂，雖然她只是在看玩笑，可是自己總是希望能發生什麼。

「快點，換衣服！」蘇可瑩關掉灶火，對張慕揚說道。

「那……好吧。」

張慕揚走回卧室，正要找衣服，蘇可瑩走過來又說道：「先去洗個臉。」

張慕揚乖乖的轉身往浴室走去，他每天在家裡，雖然沒以前那樣不修邊幅，可也弄得像一個居家男人，一副宅樣。

蘇可瑩看見他去洗臉了，自己拉開衣櫃，為他找起衣服來，前段時間一直太忙，今天終於有時間，她一定要讓這個宅男大變身！

張慕揚的衣服少的可憐，蘇可瑩只能找出一條牛仔褲和一個白T恤，她也為自己找出一條清爽的棉麻裙子，這樣看上去兩人至少穿的比較般配。

「換衣服。」張慕揚洗完臉出來，蘇可瑩指指床上衣服說道，接著自己抱著裙子走了出去，隨手帶上門。

張慕揚很聽話的迅速換了衣服，蘇可瑩甚至很細心的幫他拿出了襪子。等他走出去的時候，蘇可瑩也換好了裙子，正對玄關的鏡子，整理著頭髮。

「過來。」看見張慕揚出來了，蘇可瑩笑著招招手。

張慕揚舉步向前，站在她身邊，看著鏡子里的兩人。

「不錯。」蘇可瑩看著鏡中的兩人乾淨清爽，像對大學生情侶。

「我們……還是在家吃完飯出去吧。」張慕揚總覺得做了一半的飯菜很可惜。

「不好。」蘇可瑩揚起眼看著鏡中的他，美眸中閃過一絲玩味的笑，帶著几絲俏皮，讓張慕揚心頭微微一顫。

「那現在走嗎？」他急忙別過眼，問道。

「換鞋。」將他的板鞋從鞋櫃中拿出來，蘇可瑩俯身找出一雙白色的休閑鞋，這樣看上去才夠搭。

兩個人就這樣出門了，蘇可瑩沒有開車，因為這裡的小區就在最繁鬧的地方，小區的東側不遠就是購物街和商場。

張慕揚跟在她的身邊，看著車水馬龍，這城市對他來說，好像是陌生的一樣。

也許是因為宅的太久，他從沒有一次在這個時候會悠閑的來逛街。

他很少買東西，除了樓下的超市，就是網上購物。所以現在走在繁鬧的街道上，張慕揚有些不適應。

更加讓他緊張的是身邊還有一個如花美眷。

按理來說，他一個所謂的「文藝青年」，最愛的應該就是這個調調。

美人相伴，管他似水年華。

可是他一點都不踏實，因為這份「感情」就是建立在虛無之上。不踏實的後果就是他根本不敢付出，也不敢去奢望得到。

張慕揚一直都在迂迴不前，他不知道蘇可瑩是怎麼想的，他學不來蘇可瑩的鎮定自若，假戲真做。

「慕揚，去百盛看看吧。」蘇可瑩站在百盛下面，說道。

「哦……好。」張慕揚點了點頭，任她拉著走進了百盛。

這些購物場所對家境較好的人來說，也許並不算什麼。可是在張慕揚眼中，百盛的東西已經夠他望而卻步。

他對那些貴的要死的品牌沒興趣，他唯一的興趣，就是寫很多書，每本書都可以用他自己的名字出版。

蘇可瑩似乎心情很好，而且她一直在男裝那裡徘徊。

「試試這個。」蘇可瑩看中一件襯衫，讓服務小姐拿下一個中碼，將處在神遊狀態的張慕揚推進了試衣間。

張慕揚走近是試衣間里，隨眼瞥見吊牌上的四位數的價格，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麼貴的襯衫，他瘋了才會買。

雖然心裡不情願，可張慕揚還是換好襯衫走了出來。

蘇可瑩正在挑選褲子，看見他走出來，眼神一亮，又對服務小姐說了幾句話，不一會，服務小姐笑吟吟的遞上一條褲子：「先生，這件襯衫很配你哦。」

「慕揚，再穿上這條褲子看看。」蘇可瑩在導購小姐身邊，說道。

張慕揚無奈的拿著褲子走進試衣間，他下意識的看了眼價格，依舊是四位數。

這需要他碼多少字才能賺回來？

等張慕揚換完褲子出來之後，蘇可瑩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次，和導購小姐說了幾句話，隨即又拿下一件T恤讓他試穿。

張慕揚大學時曾陪女友逛過街，他知道女人逛街是最消磨耐性的事情，可是那時候，都是他看著自己的初戀試衣服……

接下來的時間裡，張慕揚輪番繼續試衣服，等到他快累的不行的時候，終於，蘇可瑩示意可以換回自己的衣服。

張慕揚坐在試衣間的凳子上，第一次覺得穿衣服也是體力活，真不知道那些女人為什麼對買衣服樂此不疲。

對他來說，買這麼貴的衣服，夠他當「驢友」了。

嗯，除了寫作，他最大的夢想是賺很多錢週遊世界。那時候，他就是真的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從試衣間里出來的時候，蘇可瑩不知去哪裡了，兩個服務小姐見他出來，立刻殷勤的招呼著，說著一些客套的話，諸如剛才的衣服有多適合他。

其實一位服務小姐看見張慕揚似乎在找蘇可瑩，立刻說道：「剛才那位和你一起來的小姐，去付款了，很快就回來。先生坐著等一下吧。」

「她去付賬了？」張慕揚立刻坐不住了，他可擔不起這人情。

而且讓女孩為自己買單，也不是他的性格。更加關鍵的是，那些衣服貴的要命……

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張慕揚現在不得志，只能平時一個人倒還無所謂，可是有個多金又有錢的美女房東在身邊，那感覺就不一樣了。

蘇可瑩已經回來，身邊跟著拿著票據的導購員，她遠遠看見張慕揚神情黯淡，走到他身邊輕聲問道：「怎麼了？不會是已經累了吧？」

「不是……」張慕揚剛才有一刻感覺自己好無用，見蘇可瑩回來了，立刻說道，「我們還是先去看電影吧。」

「好，」蘇可瑩隨口答應下來，伸手取過導購員遞過來的幾個包，輕鬆自然的挽住張慕揚的胳膊，「走吧。」

「這些衣服……」張慕揚看見她手中的購物袋，好像將他試穿的衣服都買下來了，雖然對蘇可瑩來說，錢並不算什麼，可張慕揚心中卻五味交雜。

「以前公司發了很多購物卡，再不用掉就作廢了，」蘇可瑩知道他在想什麼，輕描淡寫的說道，「所以趁著今天有時間逛街，能花的就花掉，也算是借花獻佛。」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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