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主動出擊
消滅了盤踞在宋杖子的日偽軍，特別是剪除了馬昶這個狗特務，為聯合縣拔除了一大禍根，宋杖子一帶男女老少歡欣鼓舞、群情振奮，紛紛走出家門歡呼、慶祝，感謝武工隊.有人拿出剛摘下來的梨、棗等水果捧給大家，更有幾個老人拄著拐杖邁著顫巍巍的步子，兩眼含著淚花、聳動著花白的鬍子，上前握著老李等人的手久久不願鬆開。他們只有一句既樸實又誠懇的話：「謝謝啊，謝謝你們哪。」
一個見過一點世面的老人動情的說：「打從這幫兔羔子來到以後我們就沒得著好，整天提心弔膽的。連一個好覺都沒睡好。沒想到啊，真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天。八路軍武工隊是我們的再生父母哇。」
「哪裡哪裡，老百姓才是我們的父母，我們是人民的子弟兵。我們取得的每一點成績都離不開人民的支持。」老李急忙糾正老人的說法，同時不忘感謝老百姓的大力支持。
一人開了頭，大家也就不那麼拘束了，都打開了話匣子，眾人由開始的感謝武工隊逐漸的變成了對敵人的批判、控訴，你一言我一語聲淚俱下的控訴日寇，訴說日本鬼子對百姓犯下的罪行。其中一個老人說的一個事讓全體武工隊員們憤恨不已，都氣紅了眼。
老人說，就在前幾天，鬼子突然闖進村裡，先是抓走幾個青壯年男人，接著又抓住幾個年輕婦女，開始當眾.......，禍害夠了還覺得不過癮，又抓來一個裹著腳的婦女，幾個禽獸先輪著禍害，之後他們一邊給她解纏腳布子，一邊嬉笑玩弄他的小腳，她的小女兒撲上去阻止鬼子，沒想到這幫惡魔竟然用刺刀把孩子挑死。孩子的媽媽站起來和鬼子拼了命，鬼子又用刺刀把這個婦女挑死了，這還不算，鬼子又用刺刀把腸子全挑出來。老人說不下去了。好一會兒才又說了一句話：「他們哪是人呢，都是畜生啊！」
老人說的這個事，是人們一直埋藏在心裡的創傷，人們不願意說也不敢說，此時有人揭露出來正好捅到了人們的痛處，人群里傳出飲泣聲，繼而是嚎啕大哭。哭聲震天動地，哭聲揉碎了武工隊員們的心，這些錚錚鐵漢們在一個個的艱難困苦前沒掉下過眼淚，在敵人的刺刀前沒掉下過眼淚，在極度的傷痛前沒掉下過眼淚，今天卻掉下了眼淚。特別是胡蓮，首先她是女同志，感情比較脆弱，更同情那些受害者；其次她也遭受過喪夫之痛，此時老人的話也深深的觸痛了她，因此她哭的更是稀里嘩啦。
好一會兒大家才平靜下來。
老李一看這是個難得的時機，正好利用來宣傳我黨的抗日政策，動員大家組織起來共同抗日，建立抗日根據地。於是老李站到一個高台上，想即席發表演講。誰知剛說了一句：「老鄉們，大叔大嬸們，你們受苦了。」還沒有來得及接著往下說，人群中「嗡」的一聲炸開了，人們好久沒有聽到這種關心、體貼、慰問的話了，以往經常的是幾個人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小鬼子太壞了，喪盡了天良，不得好死。」「小鬼子昨天又在上營子殺人了。」「不知道小鬼子今天出來不出來？」「說話注意點，別傳到小鬼子耳朵里，那就糟了。」等等一些話。也難怪，日本鬼子動不動就出來燒殺搶，老百姓整天提心弔膽，惶惶不可終日，像這種不正常的事反而變成正常的了。大家更怕漢奸告密，說話都特別小心、謹慎，生怕被哪個壞種告到日本人那裡後果不堪設想。前些日子一個年輕婦女只說了一句不滿日寇暴行的話，不知是哪個王八蛋告到了日本人那裡，當天晚上就開來一隊鬼子兵，闖進這個婦女家裡，把這一家人全部打死，然後拖到村外餵了他們的大狼狗。人們生活在擔驚受怕中，真是有冤無處申，有苦無處訴，只能打下牙往肚裡咽。如今，武工隊消滅了作惡多端的日本鬼子，替他們出了氣，現在老李又親切的問候他們，稱他們是親人。對於老百姓來說，這就好比撥開烏雲重見了天日，又好像嗷嗷待哺的小孩見到了親娘，你說，大家能不感動嗎！
過了好一會兒，老李耐心的等大家都說完了，才又向老鄉們講了當前國際國內的形勢，日寇面臨的處境，講了我黨統一戰線的政策以及我們的前途和希望。說的大家眉開眼笑，都覺得像吃了顆定心丸.剛才講鬼子暴行的老人對老李說：「從今以後宋杖子就是你們武工隊的家，你們什麼時候來都行，管保讓你們吃飽飯，睡好覺，我們給你們站崗放哨。」另一個老人趕緊接過話頭說：「還什麼你們我們的，從今以後就是一家人。」一句話說的大家哈哈大笑。此情此景，真是：軍民魚水情更深。
無形中又建立了一個抗日根據，也就又擴大了武工隊的活動範圍。能不能鞏固住這個根據地是老李當下需要深入考慮的問題。有幾個方案：一，可以把武工隊繳獲敵人的武器發給他們，組成宋杖子村的民兵隊伍。這樣平時可以參加農業勞動，有了情況拿起槍可以打仗。可是宋杖子村的青壯年男人都被鬼子抓走了，剩下的也沒有幾個。怎麼能組織起來呢？二，可以把武工隊的駐地轉移到宋杖子村。到底哪個方案好哪？一時他也確定不了。開會吧，集中大家的智慧來決定，或許還有更好的方案。
凌源刀爾登老李的辦公室（說是辦公室，實際上就是老李的卧室。開始，老李和大山、黃文同住，後來小娟來了，兩人又搬到另一家。這裡就成了老李和小娟的新房。前兩天小娟送信遭襲，這屋就剩老李一人）擠滿了人。聽說開會，大家很快都來到了，小屋「擠擠」一堂——三個武工隊的正副小隊長都參加，加到一起是三六一十八人，可不就擠擠的！
有很多人是第一次進到老李的卧室，感覺到很新鮮，特別是胡蓮對老李的生活總有一種好奇感，所以進到屋后趁著還沒有開會這個空檔，趕緊的打量屋裡的陳設。不看不知道，今天一看才知道，老李和小娟的婚房與她和老劉的沒什麼兩樣：老鄉贈送的兩隻舊箱子、一塊櫃戳、一個舊辦公桌、兩床被子，如此而已。胡蓮深有感慨：唉，老李把自己都交給了黨，結婚了竟還這麼寒酸，不覺鼻子發酸，眼淚差點流出來。屋裡還有小孩的味道。胡蓮想問老李：把孩子抱到哪裡去了？這時老李清清嗓子，會議開始了。
老李總結了近一段時間來朝陽地區的形勢和武工隊取得的一系列成績，然後把話題轉到當下如何鞏固抗日游擊區和抗日根據地的問題，大家來討論。
一陣靜場之後，會場氣氛活躍起來了。但是意見不一。但是綜合起來無怪乎兩條，與老李想的差不多，都傾向於把武工隊的駐地移到宋杖子駐紮。老李想，既然大家都這麼看，那這個事就這麼定了。這時胡蓮站起來說：「我不同意！」
老李問到：「你有什麼想法？」
胡蓮說：「這種被動的防守就是保守主義。要知道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就憑我們的實力防是防不住的，只有主動進攻才能更多的消滅敵人，保存我們的抗日根據地。」
「哎，她這個想法和大家的不一樣！」大鬍子說，「憑咱們這點實力敢打鬼子據點？'
「敢！咱們這次不就打了嗎。我看只要把情報工作做好，布置好戰略戰術，是能夠拿下鬼子據點的。」
胡蓮還很自信。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