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你別離開我

第八十六章 你別離開我

第八十六章你別離開我阮斌縮在牆角,鬍子拉碴,眼神渙散。

林峰來到關押阮斌的房間。

阮斌看見林峰,立刻警惕地起身。

林峰用手點著桌子上的紙筆:「想清楚了嗎?」

阮斌搖頭道:「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寫的,我再也不能做傷害恬恬的事了。」

林峰冷笑:「你以為你這樣阮清恬就能幸福了嗎?你真是太天真了!」

林峰上前一把掀翻了桌子:「既然不想寫,就別怪我沒給你機會了!」

阮斌驚慌地望著林峰:「你想幹什麼?」

林峰陰險地道:「我想幹什麼?你慢慢就會知道的。」

說完林峰就冷笑著走了。阮斌看著林峰離開的背影,眉頭緊鎖。

阮清恬來到阮奶奶的卧室:「奶奶。」

阮奶奶上前拉住阮清恬的手,阮清恬疼得叫出了聲:「啊!」

阮奶奶趕忙看阮清恬的手:「怎麼了,恬恬?」

阮清恬這才發現自己手上有一道傷口。

阮奶奶擔心地道:「恬恬,你怎麼弄的啊?」

「沒什麼事。」阮清恬笑笑,不以為意道。

阮奶奶心疼地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你看你這兩天都瘦了,怎麼就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呢?」

阮清恬忍住眼淚:「奶奶,我沒事兒,您就別擔心了,我就是想您了,想來跟您說說話。」

「你說吧,奶奶聽著呢。」

阮清恬和阮奶奶坐到床邊,阮清恬靠在阮奶奶肩上:「奶奶,我就是覺得會長最近好像不像之前那麼喜歡我了,您說我該怎麼做呢?」

阮奶奶安慰道:「傻孩子,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浩銘他一邊要顧著商會的事,要顧這個家,一邊又要擔心大小姐,自然分給你的時間就少了。你也不要怪他,多理解他,等過段時間就好了。」

阮清恬半信半疑:「真的過段時間就會好嗎?」

阮奶奶摸著阮清恬的頭:「奶奶的話你還不信嗎?奶奶看得出來,浩銘是最在意你的。」

阮清恬失落地道:「真的像奶奶您說的這樣就好了。」

阮奶奶慈愛地笑。從奶奶房間出來之後,阮清恬便回到了自己房間,卻沒想到任浩銘正坐在她房間的沙發上看報紙。任浩銘看見阮清恬,便問:「床單都洗完了?」

「洗完了。」

任浩銘面無表情:「幾條床單竟然洗了這麼久,工廠里的工人要是都像你這種效率,肯定早就被老闆炒魷魚了,也就是我心地善良,你要學會感恩知道嗎?」

阮清恬不回答,徑直走到床邊,累得想要躺下。任浩銘隨手丟過去一個枕頭,正好打到阮清恬手上的傷口,阮清恬皺了一下眉。

任浩銘以為是阮清恬不滿,說道:「我想喝冰水,去給我拿一杯。」

阮清恬忍著疼說:「會長你胃不好,還是不要喝冰水了。」

任浩銘霸道地說道:「我讓你拿你就去拿,怎麼那麼多廢話,你就不能學學小萍,又聽話又乖巧。」

阮清恬生氣地說道:「你要是覺得小萍好,你讓小萍給你拿冰水呀!反正我不去拿!」

阮清恬說完就掀開被子躺到床上,順手關掉了檯燈。

任浩銘氣憤地說道:「誰讓你關燈的!我還在看報紙呢!」

阮清恬不回答。任浩銘自己探身去打開了燈,發現阮清恬已經因為勞累過度睡著了。他不由心疼地看著阮清恬的臉,眼裡有了溫柔。

阮清恬突然側身,任浩銘嚇了一跳。阮清恬並沒有醒,又沉睡過去。但是她睡得並不安穩,喃喃地說著夢話:「會長,對不起,對不起——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別離開我——」

阮清恬說著夢話,還流下了眼淚。任浩銘心疼不已,伸手溫柔地幫阮清恬擦掉了眼淚。阮清恬安睡過去。

任浩銘看著阮清恬瘦削的臉,心裡十分糾結。他情不自禁地抓起阮清恬的手,覺得不對勁,對著燈看,看到了阮清恬手上的傷口,頓時傻眼。

任浩銘看著阮清恬紅腫的手,表情失落。

第二天一大早,阮清恬下樓來到客廳,低頭看看,手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小萍拿著生煎包走了進來。

阮清恬笑著上前打招呼:「小萍。」

小萍也走上前來:「恬恬,早啊。」

阮清恬好奇地問:「這生煎包是你的早點嗎?來公館吃不就好了,怎麼還自己帶啊。」

小萍解釋:「這是會長讓我給他帶的,他昨天說想吃生煎包。」

阮清恬一下子愣住,笑容消失。

寬敞的晾衣處曬著床單和各式衣物,滿滿當當,阮清恬正在跟穀雨一起將床單收到筐子里。阮清恬一臉憂傷。

任浩銘走過來,穀雨看見了,正要告訴阮清恬,但是任浩銘沖穀雨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穀雨下去。

穀雨恭敬離去。

阮清恬對此毫無所覺,只是慢慢將夾子取下。風吹來,五顏六色的床單隨風起舞,阮清恬蒼白著臉卻不自覺勾起嘴角。透過飛舞的床單,任浩銘清晰地看見了阮清恬臉上淺淺的笑容。

任浩銘看得專註且悲傷。阮清恬毫無所覺,笑得天真溫婉。風掀起床單,任浩銘深情的臉突然出現在阮清恬的視線里,任浩銘甚至來不及躲開。阮清恬錯愕了一瞬,笑容漸漸斂起,安靜地回應著此刻的任浩銘,眼裡是相同的深情和悲傷。

兩人久久凝視,時間好像靜止了。

任浩銘打破沉默:「生煎包真好吃,主要還是看誰買的。」

阮清恬不說話。

任浩銘走上前:「還學會掉臉了?讓我看看你這臉是有多金貴。」

任浩銘伸出手來,想摸摸阮清恬的臉。阮清恬十分震驚地看著任浩銘,忽然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任浩銘大驚:「恬恬!」

任浩銘伸手摸了一下阮清恬的額頭,覺得燙手,皺起了眉頭,一把抱起阮清恬就往外走:「阿春!備車!」

阮清恬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表情安詳。任浩銘心情複雜地站在床邊。

「任先生,阮小姐手上的傷口發炎了,又吹了夜風感染了風寒……已經打了兩針盤尼西林,應該沒大礙了,就是這手短期內千萬不能再碰水了,要好好養著。」

醫生的話就在耳邊,任浩銘不由自責起來,覺得自己是不是對她太苛刻了。任浩銘心情複雜地在床邊坐下,看著睡著的阮清恬,眉頭緊鎖。

「來跟我拿葯吧。」醫生平靜地說道。

任浩銘起身跟醫生出去了。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醫院門口。林峰從汽車上衝下來,手裡拿著一束花,直奔醫院而去。

林峰小心地走進病房,見阮清恬正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林峰走上前,放下鮮花,情不自禁地抓起阮清恬包著紗布的手,滿眼的心疼。阮清恬醒過來,見是林峰,想要掙脫,但是沒成功,只好反感地問:「你來幹什麼?」

林峰緊緊抓著阮清恬的手:「恬恬,任浩銘怎麼會這麼狠心?把你折磨成這樣?」

阮清恬偏過頭不想看林峰:「你到底來幹什麼?」

林峰沉聲道:「我知道你爹在哪裡,跟我走好不好?」

阮清恬吃驚地望著林峰,但還是不動聲色地抽出了手,看著林峰目露堅定:「果然是你抓了我爹,沒錯,我是想見我爹,可是我不會跟你走的。會長很快就能救回我爹,到時候就可以定你的罪了。」

林峰一愣,移開目光:「恬恬,你要明白,我是誠心誠意愛你的!也只有我能給你幸福。」

阮清恬看著遠處的風景:「林峰,我從來都沒愛過你,以前你是我尊敬的先生,因為你幫了我很多,現在你是我最不想接觸的人,請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我們之間永遠沒有這個可能。」

林峰一愣。

阮清恬搖搖頭:「我說的都是真的,請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不僅是在愛情上,也請你不要在報仇這件事上越走越遠了,你早晚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林峰搖搖頭,忽然上前抓著阮清恬的雙肩,語氣急切地道:「恬恬,我真的……」

阮清恬用力推開林峰:「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林峰不甘地道:「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是任浩銘?我到底哪點不如他?」

阮清恬偏過頭不回答。

林峰恨恨地道:「阮清恬,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哭著來求我的!」

任浩銘和阿春拿著葯來到門口,看見林峰正從病房裡出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扯著林峰的衣襟將他拖走:「你跟我來!」

任浩銘將林峰拉至無人的走廊,一拳砸過去。

林峰被打得一個趔趄,吐出一口血水,冷冷地望著任浩銘:「任浩銘,我上次說的話可不是開玩笑,要是你不在乎恬恬,就放她走!我可以照顧她!無恥到只能去折磨一個女人,算什麼男人?」

任浩銘嘲諷道:「我沒聽錯吧,林峰,你是在教育我嗎?這句話誰都能說,唯獨你林峰沒資格說!你難道不知道我姐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嗎?」

說著,任浩銘又暴戾道:「索性一次打個痛快!」

任浩銘說著將外套脫了,狠狠扔到地上。兩人很快打了起來。

林峰騎在任浩銘身上,對他拳打腳踢:「你任浩銘有什麼好?不過就是運氣好了點,你說你除了錢你還有什麼?憑什麼得到恬恬的愛?」

任浩銘一腳將林峰踢翻,順勢騎在他身上:「恬恬也是你叫的!我姐怎麼得罪你了,你把她害成那樣,有什麼你沖著我任浩銘來!別在背地裡玩手段!你還勾搭阮清恬,簡直禽獸不如!」

林峰一拳打在任浩銘肚子上,任浩銘吃痛鬆手,兩人分開。

林峰滾了一圈:「我告訴你任浩銘,這才剛剛開始,我就是要把你在乎的東西一點一點都奪過來,你姐姐就是最真實的例子!」

任浩銘憤恨不已:「我看你真是可憐,一輩子活在仇恨里,可悲!」

林峰冷笑:「你這個偽君子,我就是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看清楚你們一家人的真面目!」

兩人又打在一處。

周圍跑來幾個醫生護士,趕緊將兩人拉開。

林峰不甘心地道:「任浩銘!你個混蛋!就知道折磨女人,算什麼男人!」

任浩銘擺脫架住他的人,冷冷地道:「林峰,是男人咱們就光明正大地較量,不管是愛情,還是生意,都光明正大地來吧!」

林峰冷笑:「好啊,那咱們就走著瞧!」

兩人四目相對,眼神犀利。

護士小姐正在收拾東西。阮清恬坐在床上發獃,任浩銘黑著一張臉走進來。

護士小姐打招呼:「任會長……我先走了!」

護士小姐說完就溜,跑得比兔子還快。阮清恬見狀,調侃道:「會長,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板著臉,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一路散發臉上的黑氣會危害別人的身體健康!」

任浩銘霸道地說:「誰讓你允許林峰進病房了?」

阮清恬一愣,不回答,起身去床頭將自己的衣物拿出來:「我現在就要出院。」

任浩銘一聽,立馬搶過阮清恬手裡的衣物,將阮清恬按在病床上,氣憤地說道:「我問你話呢,為什麼不回答!」

阮清恬被按在床上,十分難受:「你要我說什麼啊!腿長在他身上,他要進來,我怎麼能阻止得了呢!」

任浩銘恨恨地看著阮清恬。

「會長,你有氣沒有地方發泄,沖我吼沖我喊我都沒有意見,可是如果你想要一個標準答案,那你就找錯人了,這世界上的事,很多時候是沒有答案的。」

任浩銘一愣。阮清恬趁機推開任浩銘:「會長,你讓開,我要出院!」

阮清恬說完也不等任浩銘同意,拿著衣服,徑自走出了病房。

宋誠坐在沙發上皺眉深思。

王副官也一臉苦惱地坐在一邊。

宋誠嘆氣:「王副官,你說,楚安安她一個懷著孕的弱女子,既然沒有離開上海,她能躲到哪兒去呢?」

王副官也迷茫了:「按您的吩咐,碼頭、火車站都有咱們的人在把守,上海灘所有的酒店也都找遍了,都沒有發現楚小姐的身影,就差挨門挨戶地搜查了。」

「挨門挨戶?」宋誠沉思著,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王副官,有一個地方咱們是不是還沒有找過?」

王副官迷惑地看著宋誠。

一隊士兵整齊劃一地跑到了阮家附近的小巷,將阮家團團圍住。宋誠和王副官走上前來。

宋誠大聲吩咐:「給我把阮家圍住了!一個蟲子都不許放出來!」

眾士兵應道:「是!」

宋誠上前敲門,秋分怯生生地打開門,看到宋誠,驚慌道:「宋公子?」

宋誠厲聲道:「果然是住在這裡,說,楚安安呢?」

秋分怯怯地道:「我,我不知道。」

宋誠舉起槍,不由分說頂在秋分的額頭上:「你最好說實話!子彈可不長眼!」

秋分一下子嚇哭了:「我,我真的不知道!」

宋誠再次確認:「你沒騙我?」

秋分使勁搖頭:「秋分不敢騙宋公子,家裡真的只有我和小雅兩個人。」

宋誠收起槍:「那我就進屋等,今天必須等到她!」

宋誠說著一把推開秋分,走進門裡。

楚安安腳步沉重地走到阮家門口的巷子里,突然看見阮家已經被士兵團團圍住,王副官也守在門口。楚安安趕緊躲到巷子拐角處,心慌不已:「阿誠,你到底要讓我怎麼辦啊!」

楚安安看著遠方,摸了摸肚子:「我想通了,現在已經不是計較面子的時候了,為了孩子,我什麼都可以做。」

楚安安深呼吸幾次,絕望卻堅定地轉身離開。

任浩銘在客廳把玩著手裡的照相機。

阮清恬走近:「會長,你在照相嗎?」

任浩銘並不抬頭,也不回答。阮清恬撇撇嘴,尷尬地站在一旁。任浩銘依舊不理阮清恬。

阿春走進客廳,向任浩銘彙報:「楚小姐來了。」

任浩銘一愣。

阮清恬也有些驚訝:「安安?」

楚安安一臉哀怨地走進客廳,只背著一個小包。

任浩銘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裡的相機。楚安安站在阮清恬和任浩銘的對面,尷尬地攥著自己的藍色衣裙。

楚安安開門見山:「實在不好意思,這麼晚還來打擾你們。」

阮清恬上前,抓住楚安安的手,擔心地問道:「出了什麼事嗎,安安?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楚安安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我——」

阮清恬見狀,拉著楚安安就要回房間:「到我房間里來說。」

阮清恬拉著楚安安就要上樓。任浩銘放下相機騰地起身,上前一把拉住阮清恬,霸道地說:「你跟我來!」

任浩銘拽著阮清恬來到書房。

阮清恬不滿道:「會長你幹嗎啊?安安還在外面等著我呢!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任浩銘厲聲道:「曉曉當初就是通過楚安安才認識的你爹,這會兒楚安安過來,你怎麼知道就和你爹沒關係呢?」

阮清恬解釋說:「安安說過,她對曉曉的事完全不知道,會長你為什麼從來都不願相信別人呢?」

任浩銘冷冷地道:「曉曉就是輕信了你爹才會被騙的,你覺得現在我還會完全相信你的話嗎?我告訴你,不可能!」

阮清恬無奈道:「會長你這是偏激,你這樣不累嗎?」

任浩銘冷冷道:「曉曉死了之後,我就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累了。」

阮清恬質問:「那你還知道什麼是幸福嗎?」

任浩銘盯住阮清恬,心說:「剛認識你的時候,我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雖然現在我依舊愛著你,可是卻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了。」

任浩銘下命令:「總之一句話,你要和楚安安說話,就在客廳說,不許背著我單獨說,我再也不許你和我之間還存在秘密。」

阮清恬懇切地道:「會長,我不是為了我自己懇求你,我是為了安安。你也許不知道,這次她是自己回的上海,她和宋誠吵架了,一直悶悶不樂,這幾天因為我爹和青青姐的事,我也沒有時間去找安安。她一向驕傲,現在卻這麼晚來找我,肯定是出什麼狀況了。」

任浩銘安靜地聽著。

阮清恬哀求道:「會長,你們男人可能不了解,我們女孩子有時候真的是特別需要私密空間聊聊心事的。」

任浩銘被說動了,但依舊板著臉,也不看阮清恬,只是伸出五個手指:「就五分鐘!」

阮清恬欣慰地笑了,一把抓住任浩銘的胳膊:「謝謝會長。」

任浩銘一愣,阮清恬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了手。阮清恬高興地跑了出去。任浩銘待在原地,看著剛剛被阮清恬碰過的手臂,有些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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