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作孽
宋子崖壓住嚴嫣烈時,滾燙的體溫讓她冰冷發抖的身體如同沐浴在冬日暖陽之下。
嚴嫣烈吃了一驚,心跳加速卻並沒表現出太多害怕,反而是好奇佔了上風,紅了臉蛋輕聲問:「恩公,你的眼睛好可怕……怎得忽然沒了瞳孔?」
麒麟神瑞借著宋子崖的嘴道:「我是寄生在宋子崖體內的上古神瑞,方才他救你時,用光了我積蓄的力量,所以現在,我打算吃了你補充命元,否則我和宋子崖都得死!」
嚴嫣烈先是一愣,繼而點頭:「宋恩公助我殺了何深秀,又在江中救我一命,深恩難報,神瑞你若真要吃我,那便吃了吧,只要不嫌棄我骯髒……」
「你不臟。」在麒麟神瑞的主導下,宋子崖貼著嚴嫣烈軟滑的胸前,頸部和面頰上的肌膚嗅聞「夠我飽餐一頓的了……放心,我一定不會浪費你身上半滴血,半塊肉。」
嚴嫣烈閉上雙眼,直到這時才被恐懼籠罩,劇烈地發起抖來。但是因為理智更佔上風,所以她並沒反抗掙扎。
宋子崖張嘴咬住了嚴嫣烈左邊頸項,正準備用力時,忽得鬆開大叫:
「麒麟你住嘴!」
宋子崖的元神奪回了自己肉體,從嚴嫣烈身上翻了下來猛推她:「跑!跑!跑!」
「我知恩公身不由己……」嚴嫣烈張開雙臂抱住宋子崖「我欠恩公的,這輩子也還不清……不如你吃了我,了我心愿一樁……」
「麒麟……再等一晚,明早我給你去找兩個人的心頭血食用……」
「我便信你一回。」麒麟神瑞在宋子崖腦海深處回應。
「你沒事吧?」宋子崖面向嚴嫣烈,忽然發現她胸前衣物敞了開來,火光映襯之下,令人著迷的神秘雪峰之上,似有一點梅花綻放。
宋子崖心頭一凜,連忙收回目光,把自己的外套遞了過去:「小心著涼……」
驚魂甫定的嚴嫣烈見宋子崖嗓音恢復正常,接過衣物下意識低頭,立時羞得雙臂交疊,而宋子崖則跑了開去撿拾枯樹枝,給篝火增加旺勢。
夜深了,晚秋時節野外之地有寒露,雖有篝火也只能保證向火一面的溫暖,背暗處依舊冷得難受。
宋子崖與嚴嫣烈對坐兩側,一連兩個時辰沒有說話。
直到飢餓的咕咕聲從嚴嫣烈腹中響起。
「你餓了?」
嚴嫣烈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太晚了……又沒工具……不好抓獵物……」宋子崖被麒麟祥瑞折騰了一番,疲態盡顯,連說話都有點有氣無力,稍過一會兒,他蜷縮身體躺了下來,陷入半昏迷的睡眠。
嚴嫣烈見此情況,心說我還能撐,怎得恩公反而躺下了?上前輕喚,宋子崖哪裡有回應,再摸他額頭,竟無比冰冷。
嚴嫣烈心頭一凜:「都是我不好,害恩公你入水傷了元氣……」說著連忙在一丈開外升起另一堆篝火,前後烘烤之下才覺周身溫暖。
略一猶豫,嚴嫣烈又抱住了宋子崖,左右睡不著,便靜靜打量他瘦削五官,輕撫他骨感面頰,心中傷感:也只有兩位仙子妹妹,才能配得上你吧,宋大哥……
二人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宋子崖慢慢醒轉,渾身酸痛,見嚴嫣烈在自己懷中睡得香甜,保暖的衣服幾乎全在自己身上,心中不由得三分尷尬,七分感激。
一個半時辰后,宋子崖與嚴嫣烈走了三十多里地,終於找到一處由十幾個村莊合併的大鎮,鎮上有集市,可惜兩人身無分文,既不能買到飲食,也無法增添衣物。
「你再忍耐一下,我去做苦力賺些錢來。」宋子崖苦笑「你在集市口等我,千萬不要亂跑,更別去尋死。」
「宋大哥你拿命救我,我怎肯再輕易捨棄?」嚴嫣烈說得動容「你放心吧,從今天開始,我要好好地活。」
「那就好。」宋子崖頗為感慨,轉身去了,這一去便是半日光景。
待他回來時,發現嚴嫣烈渾身骯髒,正佝僂著身體,一瘸一拐地在街面上乞討,不由得氣急,上前問她:「誰將你打成這副模樣?!我去幫你報仇!」
嚴嫣烈見宋子崖對自己如此關切,心中大動,鼻腔酸楚起來,深吸了口氣才道:「宋大哥別誤會。」
說著拽住他,一瘸一拐地往偏僻巷子里去,等到周圍沒人了,嚴嫣烈才恢復正常體態:「你看我,沒事的。」
宋子崖恍然大悟,不由得鬆了口氣。
只聽嚴嫣烈道:「我去年與哥哥失散,從五川一路乞討到魯州,我發現身體有殘缺者,更能博得好心人的施捨,我也不是有意欺騙,實在是古箏琴曲並非人人都願花錢聽,根本活不下去了……」
宋子崖點點頭,攤開手掌說:「我幫一鐵匠熔打了一上午的鐵料,得了兩文錢,還有一張硬弓七支箭。咱們先去買個肉包,待會往山中打獵,今晚就能住上客棧了!」
嚴嫣烈嘻嘻一笑:「宋大哥看看我的。」說完摸出十幾文錢「足夠我們吃喝的了。」
「厲害厲害。」宋子崖頭一回見她笑,忍不住輕拍她腦袋。「走,吃東西去。」
二人隨後在集市最熱鬧處選了一處攤販,點了兩大碗肉醬麵疙瘩,嚴嫣烈幾乎挑出一半給宋子崖:「宋大哥我吃不下那麼多,都給你。」
宋子崖也不客氣,風捲殘雲一般吃著,忽然看到嚴嫣烈摸出一個小瓷瓶,從中倒出三粒藥丸,就著麵湯吃了下去。
「你病了么?」宋子崖奇道「看樣子是舊疾啊——照理喝了若沁的血,應該不會有大礙了。」
嚴嫣烈也不隱瞞,鬱鬱寡歡道:「我被何深秀那畜生強.暴……生怕有孕,所以得服這些藥丸以防萬一。」
「對不住,觸動你傷心事了。」宋子崖繼續埋頭吃疙瘩。
嚴嫣烈繼續黯然道:「需得服滿一個月,若下月例事照舊,才知這葯有效,否則我便是懷上了那畜生的孽種……」
宋子崖皺了皺眉,停下了吃喝的動作:「何深秀真是害人不淺!萬死難辭其咎!」
嚴嫣烈情緒低落地點點頭:「快綠閣中接客的女子都服這葯,我經常幫著製作,所以知道。這丸子里其他藥物倒還好,只是水銀一味,實有劇毒,劑量需得小心再小心,否則……」
「萬一這葯不管用……你仍舊有了呢?」宋子崖忍不住問。「你別見怪,我只是替你感到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