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圍困
「閉嘴吧你!」嚴嫣烈再也忍耐不住「若是我們引來的黃巾軍,頭一晚便攻破了大寨,何苦等到今天受你這小人言語上的冷嘲熱諷與擠兌?」
「你這賤人有什麼資格在此說三道四?」李越怒指嚴嫣烈「身為女子,整日里與宋子崖形影不離,這沒名沒分的,怕是早就和宋子崖無媒苟合了吧,不知廉恥!」
「住嘴!」長遇寬一直以來寬厚忍讓,卻助長了李越的氣焰。「你若再污言穢語,招惹到嚴姑娘半個字,我便對你」
嚴嫣烈最是愛惜名聲與清白,最先失去的也是二者,是以格外敏感,當場紅了眼圈,只恨自己沒有能力宰了李越。
宋子崖聽到此處,走到台下,緩緩逼向李越。
「怎樣?想殺我?」李越兀自叫囂「你姓宋的就是天煞災星!你爹你娘,你兄弟,哪一個有好下場?」
宋子崖正愁找不到惡人吸血,這李越便撞上來送死。
秦守京這時道:「誰說子崖是災星?且不論我二人相識之初,他便在地牢中救了我性命。單講這一趟,若沒有子崖以一己之力打退官軍,我早已成了安寧州水師刀下的亡魂。」微微一頓「退一萬步說,若不是看在子崖的面子上,黃巾軍顧老帥是不會對我這個水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既是如此,為何黃巾軍今晚還要來?」李越當即反問。
「咱們畢竟是水匪,沒有任何人會允許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盤踞著一支不服從自己的武裝力量,所以這一天遲早要來。」秦守京畢竟是在兗州做過參將的人,眼界與格局終歸是比一般人要高遠。「這也是我要追隨子崖打天下,想贏得一片屬於自己地盤的原因!」
長遇寬也道:「黃巾軍此來用意,問一問便知。」同時對嚴嫣烈說「嚴姑娘,趕緊準備細軟,做好隨時從後山小路逃跑的準備。」
嚴嫣烈望向宋子崖,就聽秦守京道:「宋老弟,一起到寨前看看如何?」
宋子崖嗓音低沉:「我處理下私事。你們先去,我馬上來。」
秦守京與長遇寬對望一眼,心照不宣地撇下李越,帶著能打的青壯往寨口而去。
「宋子崖,我與眾同鄉死也不會向你屈服!」前兩天追隨李越的盤龍郡倖存者將近百人,到現在銳減到二十幾個,不過在李越看來也不少了,起碼還能在人數上勝過宋子崖。
宋子崖這邊拔出腰間快刀:「當初慫恿全郡百姓殘殺貴寶一家,你肯定也出了不少力。」
「那又怎樣?」李越朝手下人使了個眼色,便有七八個漢子拉弓對準了嚴嫣烈。
「我知你厲害,現在就比比是你的刀快,還是我們的箭快。」李越抱著膀子冷笑。
宋子崖的凌厲目光掃過眾同鄉,大家算不上認識,但確實眼熟:「我只殺李越一個,識相的現在走還來得及,離開濱州,以後永遠不要再回來!」
二十多人面面相覷,又聽宋子崖反問:「你們可以仇視我和貴寶,但為了李越賣命,你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話音一落,宋子崖手中快刀燃起火來,旨在恫嚇這些鄉勇。
盤龍郡的倖存者們當初為了從貴寶的屠殺下逃命,基本都是捨棄了家中婦孺累贅的硬心腸,之所以選擇與李越並肩,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仇恨宋子崖,而不是覺得李越有多值得追隨,當下紛紛棄了沉重兵械,以最快的速度朝後山逃離。
「你們別走……」李越也想跟上,卻被宋子崖攔住了去路。
「拔刀吧。」宋子崖熄了刀上的火焰「我不用神通,僅憑常人之力與你一較高下!勝者生,敗者亡!」
李越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你自小力大無窮,哪個打得過你?」
「我現在已與普通人無異,你若不信,不敢打,那就給嫣烈道歉,直到她滿意為止!」宋子崖目光炯炯,語氣不容置疑。
嚴嫣烈忽然大叫:「我不需要他道歉!」說著手上一松,一支利箭破空射中李越肚腹。
宋子崖回身看去,見嚴嫣烈撿了地上的弓箭,這姿勢,這力道,這準頭,沒有兩三年的功夫練不出來。
「宋大哥快喝他血。」嚴嫣烈抹著額頭冷汗催促。彷彿猜到宋子崖心中的疑惑,她解釋說「我哥哥自小喜歡擺弄刀劍,家中請了師傅教他,我便也纏著哥哥,練了一年多的箭術,後來鄰里有人說閑話,說姑娘家學這個怕是嫁不出去,爹爹便讓跟著娘親改學箏琴。」
宋子崖點點頭,轉眼看到嚴嫣烈拉弓的手在發抖,上前抓住一看,果不其然,因為她的手太嫩,大力拉弦後手指鬆開的時機不對,右手食中二指的皮肉被弓弦切出了血口。
「你還是沒練到家啊……」宋子崖嘆了口氣,替她包紮。
嚴嫣烈急道:「宋大哥別管我,趕緊去喝李越的血,你說過的,要趁活著才有效。」
宋子崖輕拍她腦袋:「辛苦你了。」轉身將李越拖到了偏僻角落。
一盞茶的功夫后,宋子崖抹著嘴出來,招呼嚴嫣烈:「走,我們去看看秦大哥與黃巾軍談得怎樣了。」
到了寨前,黃巾軍先鋒營的士卒有一半包圍了大寨,另一半人則在十餘丈外忙著伐樹,掃清障礙,方便展開陣形。
宋子崖問:「沒人過來談么?」
秦守京道:「對方的領兵大將還在後方用膳,等吃完了才決定談不談。」
「那咱跑吧。保存實力才是緊要。」嚴嫣烈第一次面對戰陣,心中十分發怵。
「實在不行咱們投降,反正有宋老弟在,顧老帥必不會虧待我等。」秦守京原來是打著這個念頭。
宋子崖一想,投降也不是不行,先借黃巾軍的力,有機會再自立門戶。
秦守京又道:「呆會兒我先談,談不攏你再出面。」
宋子崖點點頭:「不過秦大哥,不到萬不得已別提我,我與顧家兄弟並不投緣。怕來的這個將領是他們心腹,反倒壞事。」
「我理會得。」秦守京握著刀柄,神情竟有些忐忑。
宋子崖知道,有了家室便會有牽挂,倘或思慕與若沁在此,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投降。
過了大概半刻鐘的光景,黃巾士卒分列兩側,留出一條新辟的路徑,一人騎著高頭大馬前來,嘬著牙花,漫不經心地喊:
「我乃顧元帥三子顧恤部,今次前來,是打算剿滅你們這伙擾民水匪的。」
宋子崖心頭一驚,正準備提醒秦守京千萬不要提自己名號,秦守京卻已經昂首向前。
宋子崖下意識地躲到暗處,同時把嚴嫣烈護在自己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