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你想害死我
陸老爺子「蹭」地起身,「不用多說了!先把那個季醫生抓起來,審問一番,是與不是,什麼都清楚了!」
唐時目光沉沉,深思熟慮后,卻說了一句。
「爺爺,季醫生抓不得。」
「為什麼?」
「無憑無據,抓了她,她矢口否認,又能拿她怎樣?」
「哼!這個季醫生到底是什麼來頭?!」陸老爺子慍怒。
陸一心拿出手機,在相冊里翻了翻,找到了一張她與季醫生的合影。
「爺爺,她就是季醫生。」
「哼,我倒是要看看她長什麼樣子!」
陸老爺子上前一步,只瞧了一眼,老臉之上神色大變。
「這,這是……博雲,你過來!」
陸博雲快步上前,當見到照片之那笑意溫婉的氣質女人後,臉色變為深深的驚愕。
良久,才從顫抖的唇里念出一個久違的名字。
「趙……趙湘?!」
見到爺爺和父親的臉色都在見到季醫生的照片后變得非常奇怪,不禁好奇地問。
「爺爺,父親,趙湘是誰?」
「一個,已經死了的女人。」陸博雲顫抖抬手,摘下了他的眼鏡,「原來……她還沒死嗎?」
陸老爺子道,「不可能!她不是趙湘,死了的女人,怎麼可能會復活?」
沉吟良久,陸博雲神色複雜地喚過管家。
「備車,去墓地。」
二十分鐘后,陸家人來到了南郊的墓園。
穿過冗長的台階,一行人來到了山頂,在一座墳前停了下來。
陸一心好奇地看了一眼,不禁驚呼出聲。
「季醫生?!」
也不怪她驚訝。
因為那墓碑上黑白照片,分明就是季醫生的臉,可墓碑上的名字,卻刻著「趙湘」。
唐時已然察覺到了這件事有隱情,他緩聲說,「爺爺,父親,現在你們可以說一說這趙湘的事了?」
陸老爺子一聲長嘆,老臉之上浮現出幾分滄桑。
「說到底,這是我造的孽!」
陸博雲神色悲戚,「父親……」
「不,我要說!」陸老爺子嘆息一聲,望著眼前的墓碑道,「當初,我在任將軍之職,博雲的公司也剛剛做大做強,他瞞著我,和身為醫院小護士的趙湘在一起了。」
陸一心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不禁問,「那……趙湘為什麼會死?」
陸老爺子語氣沉重,「因為不是門當戶對,我拚命地反對這門親事,並且向博雲施壓,威脅他,不分手,就斷絕父子關係。」
「那……後來呢?」陸一心小聲問。
父親陸博雲繼續說,「因為你爺爺的威脅,讓我感到害怕。我找到了趙湘,提出了分手,可她卻哭著告訴我,她有了我的孩子。我不忍心,卻畏懼父親,忍痛給了她一筆錢讓她把孩子打掉。」
這段往事聽到這裡,陸一心隱隱已經明白了,她看了一眼那墓碑。
「然後,趙湘就……」
「她把錢砸在了我的臉上,冒著雨離開,那是我和她的最後一次見面。兩天後,趙湘的朋友告訴我,她自殺了。」
說完,陸博雲閉上了眼睛,寬厚的眉宇間浮現出幾分痛苦。
陸老爺子用蒼老又顫抖的聲音道,「我陸懷仁一生沒做過什麼壞事,唯獨這一次……就讓我愧疚了一輩子!」
「我聽明白了。只是現在還不能確定以前的趙湘就是現在的季醫生,我們需要驗證。」
說完,唐時使了個眼色,身後的工人立刻開始動手。
他們合力挪開石棺蓋,緩慢又沉重的摩擦聲之後,裡面的骨灰盒映入眾人視線。
唐時詢問,「父親,可以么?」
陸博雲臉色蒼白,痛心頷首。
工人打開了骨灰盒。
「空的!」
「什麼?!」陸博雲驀地睜開眼睛,探身一看,震驚之色漸漸爬上他的臉。
「果然!」陸老爺子神色悲戚地說,「趙湘還沒死,還活著,她就是你們口中的季醫生,她隱姓埋名,在向我們陸家報仇啊!」
現在,似乎一切都已經真相大白了。
陸一心覺得心裡有些發堵。
季醫生就是趙湘,因為仇恨,她恨陸家,恨陸家的每一個人,也包括她。
可不知怎麼的,陸一心竟一點也恨不起來,甚至有些莫名的同情與難過。
心緒複雜間,她感到自己的手被溫暖所包裹,側眸一看,唐時正看著她。
他將她冰涼的手握緊了幾分,什麼都沒說。
……
三天後,陸一心回到了南城,來到了季醫生的心理工作室。
見到她的到來,季醫生似乎有些驚訝。
「一心,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陸一心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穿著白大褂,頭髮披散著,笑容溫柔,氣質絕佳。
這一刻,在陸一心的眼中,她和墓碑上趙湘的黑白照片重疊了。
「剛到。」她說。
「你的臉色很不好,太憔悴了。」
「發生了很多事……」
「看來,你又需要心理疏導了。坐吧,紅茶還是咖啡?」
「紅茶,謝謝。」
她手藝嫻熟地泡了一杯咖啡,遞到陸一心面前,笑著問,「說說吧,怎麼了。」
陸一心捧著紅茶,失神地說,「發生了一些事,這些事讓人煩心,又讓人難過。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什麼都不知道,這樣或許還能幸福些。」
季醫生寬慰她說,「人的一生太漫長了,什麼時候都會經歷,其實這些事,也是你人生的一部分呢。」
「我想忘,季醫生,你能幫幫我嗎?」
「如果你想忘的話,當然可以,催眠就能做到,我很有信心。」
「那就麻煩你了。」
季醫生放下茶盞,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塊懷錶。
她輕輕地在陸一心眼前晃動著那塊表,「仔細看,別分神,相信我,你很快就會感到平靜。」
那塊表就那樣悠悠地擺動著,陸一心的目光也隨著它擺動。
就像是有一股神奇的魔力一樣,看著看著,就讓人覺得昏昏欲睡,視線也迷離起來。
「一心,你現在還有煩惱嗎?」季醫生笑著,柔聲地問。
陸一心木訥地點點頭。
「有就對了。即便是煩惱,也是你記憶的一部分,你想忘,不可能忘掉的。」
「那我該怎麼辦。」陸一心盯著那表,渾渾噩噩地問。
沉吟片刻,季醫生收斂起了笑,目光漸漸怨毒。
「想要徹底忘掉,只有一個辦法。」她幽冷地吐出一個字,「死。」
「死……」
「沒錯,死。死了,就不會有任何煩惱。你會進入一個新的世界,那裡充滿雲朵和陽光。」
陸一心獃獃地說,「我死了,唐時會傷心的。」
「不,他會為你感到高興。死只是接近和進入新世界的過程,死後,你就會重獲新生!」
「季醫生,你想害死我。」
季醫生笑道,「一心,我沒有想害死你,我是在幫你解脫哦。你不是想忘記所有的煩惱嗎?聽我的。」
「我很同情你,季醫生,是陸家虧欠了你,但一直以來,你做的錯事太多了,收手吧。」
聞言,季醫生臉色怪異起來,她驚訝地看向陸一心。
她的眼睛竟然一片清明,甚至,還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悲戚!
「你……你沒有被我催眠?!」
「沒有。」
「不……不可能!」季醫生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手裡的懷錶,「我的催眠術從來沒有失敗過,你怎麼可能!」
陸一心沒說話,只是緩緩伸出握著的手,然後,五指鬆開。
「叮!」
一個東西掉在了二人之間的玻璃茶几上,那是一枚圖釘。
「你……你竟然用這枚釘子來保持清醒?!」季醫生驚愕。
陸一心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被刺破的掌心裡,滲出了血珠。
剛才,她一直在努力的使自己保持清醒,一旦發現意識模糊,就會握緊攥著圖釘的手。
疼痛,是最好的保持清醒的方式。
「季醫生,不……趙湘,你的恨,什麼時候才能消除?」陸一心同情地問。
季醫生咬了咬牙,旋即,冷笑了起來。
「看來,你什麼都知道了?那我告訴你,除非陸家家破人亡,否則,我永遠不會罷手。」
陸一心感到很失望,良久,語氣顫抖地問,「假借江淮的名義給我寄葯,是你?」
「是。」
「那……在我和唐時的婚禮上放爆炸裝置,是你?」
「是。」
「假扮護士混進醫院,意圖刺殺我爺爺,也是你。」
「不錯!」季醫生目光陰沉,冷笑道,「陸一心,我不妨再多跟你說些你不知道的事,如何?」
陸一心問,「什麼?」
「還記的你的前夫韓瑾言么?在你和他婚禮的當晚,你消失一整晚,第二天赤身裸體的出現在新房門前,以至於韓瑾言從此開始厭惡你,韓家人也不待見你,知道這是為什麼么?」
聞言,陸一心不可置信地問,「難道……這也是你?」
「是啊,很意外吧?」季醫生笑了,就像做了一件十分得意又值得炫耀的事。
「我在你喝的飲料里下了葯,趁著韓瑾言陪賓客喝酒的時候,把你弄到了酒店雜物間,第二天一早,又把你扒光了送回去,正好,讓韓瑾言看到。為此,你可受了整整兩年的苦!」
「為什麼!」陸一心情緒忽地激動,「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和陸家相認,我還是孤兒院出身,那時候我叫葉一心!」
「如果,我早就知道你是陸家的人了呢?」
陸一心大驚,「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