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沃森的傳說
泰勒讓斐吉收拾下東西過去一起住，斐吉收拾了些東西，同時把自己給凱瑟琳寫的幾張紙片也一起帶上了，搭乘了泰勒的飛行器，回到了大學的消防基地。凱瑟琳見到斐吉，兩個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斐吉有點不好意思，但是看到泰勒自己回屋了也就不用忌憚了。斐吉撫摸著凱瑟琳的臉龐，親了下額頭說：「寶貝，你瘦了。」凱瑟琳說：「親愛的，你也瘦了。」兩個人抱了會兒，凱瑟琳能感受到斐吉呼出的氣在自己的額頭上，濕濕的，暖暖的，像春天的太陽，斐吉的胳膊環抱在凱瑟琳的腰部，腰軟軟的，透著舒服的體溫，像是被太陽曬過的天鵝絨一般。斐吉低著頭，凱瑟琳的眼神溫柔異常，帶著些許的嬌媚，無比的關懷和思念，那是一種包含了無數種人世間最美好的感情融合在一起的眼神。凱瑟琳臉蛋透著紅暈，像是有點熱要出汗的樣子，一些芝麻樣的小點點……凱瑟琳說：「討厭，你又在看我的小點，是不是？」
凱瑟琳把斐吉推開問：「我真的瘦了嗎？」然後掀起衣服，露出了微微隆起、皮膚雪白的小腹，照了照鏡子。斐吉說：「我覺得瘦了挺多的。」凱瑟琳說：「還不是因為你，我最近都沒怎麼吃飯，我每天絕食，還和我爸爸吵架，都吵得可凶呢。」斐吉問為什麼吵架的時候，凱瑟琳也沒有說，兩個人開始聊了別的。
泰勒回到屋裡，把門插上，打了一個電話，說：「哥們兒啊，沒事兒，我回來了。我其實很早就知道他是個改良仕，但是我後來給忘了。對的，沒事兒，我覺得是這樣的，因為這個孩子是第一批、要不就是早期的改良仕，那個時候的改良仕可能並不會被控制，對的，所以說這個孩子不是外面那種的，對的，這個孩子挺好的。但是他提到了一點，他也會被聯網，會有人來召喚他。對的，我再想想。」
泰勒從屋裡出來，叫了斐吉和凱瑟琳一起商討消滅丼物質的方法，斐吉把自己了解到的最新的情況，包括漢克斯講的黑箱子與漢克斯、哈爾斯的故事，黑箱子學習很多人類的知識並且通過OAMPA機器人在全世界學習和進化，丼物質與改良仕存在關係，以及斐吉在警察總署會議群里剛剛看到的一些信息和大家進行了分享。
這個事情還是很難，線索有一些，但是五花八門，錯綜複雜，四分五裂，什麼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呢，斐吉提出把這些線索都列出來，樹狀圖或者組合圖的形式，斐吉和凱瑟琳畫了滿滿的幾張紙，畫的信息被同步記錄並且呈現在一個大屏幕上。
泰勒說：「對了，斐吉，能不能把你最近夢中看到的情景畫出來呢？」斐吉向手環助理Dorothy描述場景，Dorothy也會提供一些選項或者詢問，在斐吉和Dorothy不斷溝通中生成了一張包含廣場、機器人、分界線、人、嬰兒、黑箱子、灰色天空、金字塔的圖像，斐吉記得當時有些人在交換場地，他不知道如何向Dorothy描述，而且印象已經很模糊了。泰勒和凱瑟琳都看著生成的這張圖像，斐吉也大概的做了講解，比如漢克斯說這些箱子，可能就是機器人的首領，但是自己確實記不得有幾個箱子了；右邊的是個三角形，類似金字塔，外形確實是這樣，而且金光閃閃的。
泰勒打斷了斐吉，說：「我突然想起來，我在太空科技城的時候好像看到過類似的建築，太空城有一座正方形底座的金光閃閃的金字塔矗立在正中央，這是沃森的大本營和指揮中心，我上次與很多專家受邀到太空城考察研究「EYIC」的生物體，在太空城待了一段時間，親自見過這個建築。」泰勒思索回憶道：「當時我聽到了很多八卦和奇聞軼事，比如有人說，沃森的衣食住行等所有活動都在金字塔裡面的一個帳篷裡面，沃森已經幾年沒有走出過這個帳篷；沃森走路的時候會有嘩嘩金屬的聲音，像是戴著鐐銬，也有傳言說是因為沃森戴了很多宇宙昂貴的重金屬，就和古代人穿金戴銀是一樣的道理。沃森有個忠實的僕從叫做Trevor特里沃，特里沃是唯一可以進入幔帳的人，如果有客人或者業務需要當面溝通，則特里沃會去請示沃森或者特里沃全權負責自行決定。特里沃從來不苟言笑，不多說任何一句廢話，如果有人敢開玩笑或者逗特里沃，特里沃會報以無比冷峻的憤怒，而在太空城裡面，能讓特里沃憤怒或者不悅的人一般也沒什麼好下場。」泰勒繼續說道，「關於沃森有各種傳言，有的說沃森的前身是一條蛇，有的說沃森成了神，但是從來沒有人見過，因為沒人敢跨進帳篷半步。」
凱瑟琳說：「那這個金字塔，或者沃森可能會和這個事情有關係嗎？」
斐吉說：「很可能有關係，所有的改良仕都是沃森生物造出來的，我以前想的是可能沃森生物的嬰兒工廠被黑客攻擊或者被利用了，現在回想起我去我出身地的時候看到的情景，我基本可以斷定這個事情可能是主動實施的。嬰兒工廠流水線只有一名操作工，工人的意識很正常，而流水線的分揀工作沒有啟用，嬰兒都被合併到了改良仕的處理流程，而且我記得亨特和我說過，全世界很多沃森嬰兒工廠被政府查封，因為沃森嬰兒工廠正在把全世界所有嬰兒製造成改良仕。這一度造成大量嬰兒、兒童、青少年被父母拋棄，政府做了很多救助工作。」
泰勒說：「是嗎，我倒是沒聽過，我只知道有段時間沃森被政府打擊的非常嚴重。」凱瑟琳接腔：「是的，當時這個事情幾乎成為社會熱點新聞，整個沃森集團差點因此倒閉，沃森那時已經常駐太空城，沒做出任何錶態，如果這個事情是被黑客攻擊或者栽贓加害，肯定沃森會出面闢謠的。當時斐吉給我和亨特看過視頻，亨特把片段發給媒體朋友，全世界媒體瞬間卧底調查取證了大量嬰兒工廠。」
斐吉接著說：「那這件事情，改良仕都變成了殺人武器，肯定和沃森集團有關係，雖然不敢說一定是沃森的主使，至少是沃森高層有參與這個事情。」
泰勒做事說話一向非常嚴謹，沒有百分百的把握絕對不會妄論，這次確很大膽的說出自己的看法：「如果斐吉畫的確實是太空城的那個金字塔，那整個這些推論就非常合理了。沃森創造了改良仕，並且控制著改良仕，改良仕的生物晶元方案都是沃森設計和提出的，所以說所有的改良仕將沃森視為領袖這是合理的。但是話說回來，漢克斯的機器人就不受漢克斯的控制，這說明沃森與丼物質的關係比漢克斯與丼物質的關係更親密，甚至我們可以推斷，是沃森控制著丼物質要消滅地球。」
「對對，」斐吉說道，「沃森主宰著地球上數十億的生命的生老病死，而且沃森的財富幾乎可以買下一個大洲，所以在他的眼裡，人類已經和螞蟻沒什麼區別；而且據說沃森這個人有極強的探索精神，挑戰的慾望，他搞科技城就是要研究整個宇宙的秘密，發現更加高等智慧的物質和生物。」
泰勒推了推眼鏡，說：「這個我倒是並不認同，整個人類都有探索欲，各個國家都在研究外太空領域的未知秘密。不過你前面說的我很認同，一個人如果和神一樣，就像人用鏟子掘螞蟻的窩一樣，可能只是好玩兒；人不管做什麼動作，螞蟻的層面是理解不了的，也不可能理解，永遠都不會理解。如果有人要消滅地球，那麼一定是站在比常人高無數倍的高度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Trevor特里沃也是可以進入金字塔的人，除了沃森，也有可能是Trevor特里沃自己搞的事情。」
凱瑟琳說：「特里沃只是沃森的奴僕，特里沃單獨完成這個事情的可能性不大。」
斐吉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丼物質是被沃森控制的，沃森是最終的敵軍老大；另一種可能是沃森是被丼物質控制的。」
凱瑟琳說：「有沒有可能丼物質和沃森是合作關係，是利益交換呢。」
斐吉想了想說：「這是第三種可能，但是如果是合作關係，隨著事情的動態變化和推進，有可能會產生分歧，就像黑箱子和漢克斯會鬧僵一樣。」
凱瑟琳問：「我一直存在一個疑問，為什麼丼顆粒可以攻入動物體內控制動物大腦但是控制不了人腦呢，當然改良仕是被控制的，我的意思是改良仕以外的普通人的大腦還沒有被控制的。」斐吉說：「我來回答這個問題，我早期參與總署會議的時候了解到的，人的大腦極端的神奇，要麼是宇宙造物主完全的意外，要麼是猿人進化已經超出了預期的極限。舉例子來說，在距離地球一百億光年之外的波江星座里，科學家們發現了一堵足足橫跨三十五億光年的宇宙牆，這都是人腦的功勞。人腦看起來很小，卻足以研究宇宙的奧秘，人腦本身就像是浩瀚的宇宙，複雜程度無法想象。人腦進化的過於完美，尤其是人一旦擁有自我意識以後，人的大腦除了被物理損壞，很難被欺騙、侵入或者攻破，即便是現在2119年的腦意識晶元也根本無法欺騙或者植入數據和信息到大腦。病毒和細菌同樣無法侵入大腦，除非身體死亡，那大腦也就隨之死亡了。改良仕的大腦為什麼有丼顆粒，那是一出生就被植入進去的，在人成長的過程中，丼顆粒已經和大腦融為一體了。」
泰勒說：「想搞清楚這個事情背後最終的真想，也並沒有那麼容易。如果沒有軍方或者聯合洲政府的支持，現在的情況是，能飛上太空城幾乎都不可能，更不要說到太空城進行調查了。」
凱瑟琳說：「可是根據生物學的基本原理，如果是存在等級和分工的社會性生物，一個群體首領只能有一個，因為這樣保證了最健壯的動物獲得更多交配機會，最優質的基因延續了群族，而且保證了群體的秩序和穩定。如果兩個王或多個王同時存在，則無法完成分工和分配任務。」
泰勒說：「我做過一些外星生物的研究，外星生物如果存在首領，和凱瑟琳說的保持一致，也都是只存在一個王。」
斐吉說：「那有沒有可能是一公一母。」
凱瑟琳說：「一個種族中，如果一公一母，而且都是平等的首領，這種概率幾乎也沒有，一公一母，也算是兩個王或者多個王。最重要的，我們目前還不知道，它們的食物是什麼，如何繁殖和繁衍，數量是多少，它們的生活習性，天敵是什麼，存在及生長的核心原理是什麼？」
泰勒也是一臉茫然。
斐吉說：「先從我們知道的線索開始，向未知的部分邁進。比如說我們知道了其中的一個王，住在金字塔或者跟金字塔有關，我們能不能把金字塔毀滅了。同樣的道理，我們把黑箱子也毀滅了，是不是就算把外星人消滅了。」
泰勒想了一下，推了推推眼鏡說：「沒那麼簡單。這些丼顆粒已經瀰漫在地球上，如果這些本身都是智慧生物或者生物病毒，就算你把兩個王消滅了，這些丼顆粒很有可能會推選或者變異出新的王。我們都知道蟻后如果暴斃了，群族中很快就會有螞蟻變異成蟻后的；即便是不再有新的王產生，那這幾百、幾千億數量的丼顆粒也是分等級有頭目的，可能會繼續危害地球或者隨時可能危害人類。更何況，想殺死王，哪兒有那麼簡單，你不是說漢克斯都說很難，丼顆粒千變萬化，可以有形也可以無形，而且丼顆粒的智慧可能比你我這樣的人幾千個加起來還要高……」
討論陷入了僵局，大家暫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