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曾經的搭檔
雨已經停了，天也亮了。
肖剛睜開了眼睛，感覺到頭有些疼，抬手想揉揉，卻發現自己的手上還拿著槍。
打了個激靈，肖剛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肯定昨晚一定是被人襲擊了，襲擊自己的人是誰，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幸好槍還在，要是那人把槍給拿走的話後果就嚴重了。
準備把槍收好，卻聞到一股淡淡的火藥味，他的心裡咯噔一下，取下了彈夾迅速地將子彈給抵了出來，最後又看了看槍膛，整個人都呆住了。
子彈少了一顆！
槍口那淡淡的火藥味讓肖剛清楚地意識到這槍被人動過，還開了一槍。
肖剛四下看看，自己是在一個房間里，而這個房間他曾來過一次，正是他那個失約的線人居住的地方，昨晚自己就是在這兒遇襲的。
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關機的。
他趕忙按下開機鍵，一下蹦出了很多條信息和好幾個未接電話。
掃了一眼，那些電話都是局裡的人打來的，有禁毒大隊的，也有刑警隊的。再看看那些簡訊，有一條未知號碼的信息把他給驚呆了。
「肖剛，昨晚你在雨花湖天府華苑槍殺了杜洪澤，警方正到處找你。」
肖剛原本已經站了起來，看到這條簡訊的時候整個人都跌坐到了床上，昨晚自己槍殺了杜洪澤，怎麼可能！如果不是他發現槍里少了一顆子彈他一定會認為這只是一個玩笑，可是現在他不會這麼想。
他用力地搖了搖自己的頭，他肯定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過，可是這條簡訊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喂，凌力，大半夜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肖剛努力使自己的情緒平靜。
對面凌力好像有些激動：「肖剛，你現在在哪？」
肖剛皺起了眉頭，他猶豫了一下直接掛斷了電話，站起身就往門外跑去，到了門口他停了下來將手機扔到了那張床上。他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那條簡訊上說的是真的，至少杜洪澤應該是被槍殺了，而殺死他的那顆子彈就是從自己的這支槍里射出的。
這是一個陷阱。
肖剛此刻徹底地明白過來自己被人設計了。
一口氣跑出了辣子巷肖剛停了下來，接著自己該怎麼辦？回局裡是肯定不行的，自己根本解釋不清楚，但要是就這麼跑了那自己就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肖剛並沒有想太久就做了決定，其實就在剛才他掛斷電話並把那電話留在那間屋子的時候他就在潛意義里做出了選擇，他一定要把事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證明自己的清白。
但他也知道一旦選擇了這條路意味著他可能會從一名緝毒警察淪為一個通緝犯，而且他的手裡還有槍，警方一定會對自己全力緝捕。
肖剛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河西，走二醫那條老路。」
出租司機斜眼看了肖剛一眼：「走外環不更快些嗎？」
肖剛冷冷地說：「讓你怎麼走你就怎麼走，不會差你的錢。」
就在肖剛離開沒多久兩輛警車就駛入了辣子巷。
在那棟兩層樓前停了下來，凌力和邢衛東以及七、八個全副武裝的特警從車上下來，兩人一組貼牆守住了一樓三個房間的門口。
「凌隊，真要這樣嗎？」邢衛東輕聲問道。
凌力看了他一眼：「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的手裡有槍，讓大夥都小心些！」說罷他又撥打肖剛的號碼，聽到了手機鈴聲。
所有人都攏到了中間那道房門邊，凌力叫了一聲：「肖剛，我是凌力，出來吧，我們好好談談！」
沒有反應，凌力又叫道：「你要是不願意出來那我們就進來了。」
他打著手語讓同伴做好準備，自己也掏出了手槍，深吸了口氣，就要推門時邢衛東拉住了他：「凌隊，讓我來吧。」
凌力推開他：「你添什麼亂，放心吧，他是不會朝我開槍的。」
說完凌力用力將門推開，槍口對準了前方，很快他就發現遍房間里根本就沒有人。
「凌隊，你看！」邢衛東指著床上的手機：「是肖剛的手機。」
凌力沒有說話，心裡卻鬆了口氣：「衛東，讓交通部門調取主要路段的監控記錄，他應該沒走多遠。」
馮子奇一大早來到隊里就聽說了昨晚的事情，當聽說刑警大隊已經前去抓捕肖剛的時候他吃了一驚。
他曾是肖剛的搭檔，對於肖剛的為人他自信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他相信肖剛不可能是殺人兇手。
肖剛與黃小嵐、杜洪澤的那點恩怨他是知道的，當年肖剛與黃小嵐這對戀人準備要談婚論嫁的時候黃小嵐竟突然提出要和肖剛分手，之後沒多久就傳來了黃小嵐嫁給了杜洪澤的消息。這件事情對肖剛的打擊很大，他不相信黃小嵐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一定是杜洪澤對她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
一次喝醉酒後肖剛就打上門去打傷了杜洪澤，幸而黃小嵐說服了杜洪澤這件事情才沒有鬧大，不過局裡還是對肖剛進行了內部處理，他從刑警一中隊的隊長被一捋到底。
這之後肖剛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整日里沉默寡言只知道拚命的工作，別說是在局裡，就是禁毒大隊能夠和他好好說上幾句話的也只有他的這個搭檔馮子奇。
馮子奇直接就闖進了禁毒大隊大隊長鬍曉的辦公室。
「胡大！」
胡曉正收拾著桌子，抬眼望向馮子奇：「坐。」
馮子奇沒有坐下，雙手撐在了辦公桌上：「胡大，老肖不可能殺人。」
胡曉停下了手上的活兒，把那些資料隨意地扔在了桌子上坐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下說。」
馮子奇這才坐下來，胡曉扔給他一支煙，自己也點上一支。
馮子奇只是把煙拿在手裡卻沒有著急去點：「胡大，你是我們的頭，出了這樣的事情你怎麼能夠坐得住，老肖是你的副手，你應該是最了解他的，怎麼也該替他說說話吧！」
胡曉嘆了口氣：「老馮，你能不能別那麼激動？你以為我不著急，我一大早就被譚局叫到了局裡，他說刑偵那邊已經掌握了一些線索，老肖確實有很大的嫌疑。我剛剛得到消息，凌力那邊通過老肖的手機鎖定了他的位置，卻撲了個空，而在這之前老肖曾給凌力回過一個電話，但只說了一句老肖就掛斷了，老馮，老肖扔下手機跑了，不管他是不是殺人的兇手，他這麼做我們都很被動。」
馮子奇愣住了，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胡曉望著一臉錯愕的馮子奇，他知道馮子奇與肖剛搭檔的時間最長，兩個人之間有著深厚的感情，他站了起來繞過辦公桌走到了馮子奇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老馮，我知道你和老肖的關係很要好，他如果和你聯繫你一定要馬上彙報，在這個時候你可千萬不能犯糊塗。」
馮子奇離開了胡曉的辦公室，整個人都有些沮喪，作為一個警察他的心裡很清楚，肖剛這一跑性質就變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發出通緝令，自己這個曾經的搭檔，昔日的禁毒大隊的副隊長就成了通緝犯。
就在這個時候馮子奇的手機響起了簡訊提示音。
他看了一眼，發信人是彭大媽，信息的內容是：小馮，能幫大媽換下煤氣罐嗎？
馮子奇拉開大眾途觀的車門，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小馮，這是要去哪啊？」
馮子奇的心裡一驚，轉過頭去，看到范誠正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
范誠的眼神很毒，看得馮子奇有些心虛。
「哦，家裡有點事兒，回去一趟。」
范誠一眼就看出了馮子奇在撒謊，馮子奇為什麼要對自己說謊？他這是要去哪兒，難道是去見肖剛？
范誠在心裡畫了好幾個問號，不過臉上卻沒有一點的表露：「哦，那快去吧。」
馮子奇鬆了口氣，他很怕范誠會追根問底，那樣的話他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應對。他很清楚，自己並不是一個善於說謊的人，只要范誠多問幾句說不定就會露出馬腳。
看著馮子奇的車子離開市局，范誠眯起了眼睛，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河西位於橋城市的城鄉結合部，在上個世紀的時候河西還是很熱鬧的，那時候劍江化肥廠還沒有倒閉，有著兩萬多的職工和家屬。
只是後來廠子沒了，這些職工和家屬大多都搬離了河西，剩下的多是一些老人。
彭大媽就是其中的一個，無兒無女，老伴早在幾年前也死了。
在一次緝毒行動中彭大媽給了他們不少的幫助，後來肖剛和馮子奇有事的時候也經常去看望她，幫她做一些活。不過馮子奇清楚地記得去年十月份肖剛就出錢替彭大媽裝上了天然氣，根本就不用再換什麼煤氣罐，彭大媽的這條簡訊在馮子奇看來另有深意，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肖剛此刻應該就在彭大媽家。
「傻孩子，買這麼多吃的用的我一個孤老婆子怎麼吃得完用得完啊？」彭大媽看著肖剛帶著慈愛地笑著說。
肖剛抿了抿嘴：「大媽，我估計得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看您了，您自己要多保重身體。」
彭大媽拉他坐下：「小肖，知道你們工作忙，不用特意來看我，別看大媽快八十了，身子骨還硬朗著呢。」
肖剛點上了一支煙，微微皺著眉，彭大媽望著他：「剛子，你有心事？」
肖剛露出一抹笑容，搖搖頭：「沒事。」
他看看錶，馮子奇應該看到簡訊了吧？他會來嗎？他會是一個人來還是帶著人一起來呢？
肖剛知道自己的這個搭檔是一個講原則較真的人，說不准他會帶著人一起來將自己這個犯罪嫌疑人抓捕歸案。
肖剛站了起來對彭大媽說：「大媽，我出去買包煙，要是子奇來了讓他先等我一下。」
從彭大媽家裡出來，肖剛走到了小區門口，看看附近並沒有什麼人便快步走向了旁邊一棟樓里，樓里的住戶大多都搬走了，肖剛來到二樓一個搬空的屋子裡，從這兒的窗戶正好能夠觀察到小區的大門，如果馮子奇真帶了人來，自己只能想辦法先離開這兒再說。
一輛白色的大眾途觀駛入了小區，肖剛認出這是馮子奇的車，後面並沒有警車跟隨，肖剛鬆了口氣，但他不敢大意，他不知道車上是不是只有馮子奇一個人。
車子往彭大媽家的方向去了，肖剛又抽了支煙這才下了樓向著彭大媽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