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希望
羅燃脫掉滿是血污的外套，掛再旁邊。
他面前的擺設很簡單，一台用來接收消息的老式接收器，一個衣櫃、還有一張床。
「小燃啊……咳咳。」
躺在床上的老者叫爺爺，他身上蓋著有些發白的軍綠色棉被，乾枯花白的頭髮亂糟糟地糾結在一起，渾濁的眸子里滿是死氣，僅僅是跟羅燃打個招呼就已經用光了全身的力氣。
羅燃一個箭步衝上去，連忙扶住爺爺道：「爺爺，你不會又沒有按時喝水吧？」
水、營養合劑，這些都是人體每天必須補充的東西。
「咳咳……」爺爺臉上泛起一陣不自然的潮紅，看著自己孫子輕聲道：「我一個快要死的老頭子還浪費那些做什麼，好了，小燃你不用勸我，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羅燃張了張嘴.巴，話像是卡在喉嚨似的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
他拚命收集水和食物，種植水果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讓爺爺嘗一嘗……
「扶我起來，爺爺最後給你講一次故事。」
爺爺喘勻氣，乾枯地手輕輕拍了拍洛然的肩頭。
「好。」
羅燃眼眶發紅，扶著爺爺坐起來靠在床頭，那副疲憊似乎要從身體里鑽出來似的。
看著爺爺佝僂身子，羅燃便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那是他靠在爺爺身邊聽著故事入睡。
誰能想到，轉眼就已經物是人非，而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曾經還是一名聯邦戰士！
爺爺笑著拍了拍羅燃的腦袋說：「爺爺這一輩子啊，其實也沒什麼大成就，現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想回去看一眼，只要看一眼我就能心滿意足了。」
「您說的是終焉壁壘那邊的家鄉嗎？」羅燃隱去眼底的擔憂，臉上多了幾分好奇。
那裡曾經是爺爺的故鄉，也是所有人類的故鄉。
它的名字就叫地球。
爺爺笑了笑，眼底閃過一絲追憶和懷念，「是啊，我年輕的時候，從故鄉跟隨軍隊來這裡之前，那時候地球上非常漂亮；
那裡有綠油油的森林和花海，也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海洋，人們可以每天工作完跟朋友一起去外面吃飯、看電影。」
「大海……森林……那地球上有陽光嗎？」羅燃臉上滿是嚮往和渴望，急忙追問道。
他始終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種植手冊上植物存活的三要素就是；空氣、陽光、水。
一直困擾羅燃的除了水資源不夠充足和土壤的問題之外，剩下的就是陽光了。
羅燃生在95號前哨基地里，從來都沒有見過陽光，更沒有見過爺爺和老人口中的太陽。
「有，家裡這些東西都有。」爺爺頓了頓，繼續道：「不光有明媚的太陽，也有晶瑩雪白的雪花，家裡一年有四個季節，每個季節都有自己的美景，每個季節都有屬於自己的特點。」
隨著爺爺的敘述，羅燃的目光逐漸渙散，他曾經在全息屏幕上見到過這些，此刻，自己彷彿置身四季，隨著時間的流轉印證著春夏秋冬的更迭。
「我一定要回到壁壘那邊！」過了半晌，羅燃睜開了眸子，心中的渴望變的愈發強烈。
爺爺看著他眼中的堅定欣慰地點了點頭，「我是看不到了，但你可以，我們人類曾經在壁壘那邊反攻過幾十次靈界，只要你能找到終焉壁壘，就能回家！」
「可是……您不是說聯邦軍隊已經失敗了么？」羅燃有些疑惑。
「離開並不等於失敗……小燃，你知道我們人類的軍隊最遠打到過哪裡嗎？」爺爺搖搖頭，糾正了自己孫子的錯誤。
羅燃搖搖頭，似乎心裡還在想著那輪赤紅溫暖的太陽。
「當年我們人類已經跨越了半個靈界！」爺爺臉色亢奮地說著，眼底滿是自豪。
那時，人類軍隊反攻浪潮一波強過一波，劍鋒直指靈族最後的族地。
也是那時，聯邦軍隊是人類的最強之矛，亦是所有靈族和喪屍的剋星。
只可惜……那些輝煌都已經不復存在。
爺爺激動地繼續說：「曾經我們人類的終焉武裝不管是靈族還是喪屍，都無法對抗，哪怕是最強大的變異喪屍也抵不過集團協作的終焉武裝部隊！」
當年，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戰士，可爺爺第一眼見到終焉武裝這種戰爭武裝就被深深吸引，那種迷.人的力量讓人無法自拔。
「不光這樣，那時候聯邦軍隊甚至已經把旗幟插便了半個靈界，我們人類的文明幾乎覆蓋了半個大陸！」爺爺眼底閃爍著精光，崢嶸歲月哪怕過去了這麼多年還是讓他熱血沸騰。
這是屬於每個人類的驕傲，亦是聯邦軍隊的輝煌！
「爺爺，怎樣才能成為終焉武裝駕駛員？」羅燃目光灼灼地看著爺爺，這是他的夢想，也是繼承爺爺夢想最快的手段。
爺爺頓了頓，臉色變的複雜，他沉聲道：「只要回到終焉壁壘，只要回家那裡就會有人教你如何成為終焉武裝駕駛員……但，爺爺希望你能平安回去，帶著我的骨灰回去。」
「爺爺！」羅燃像是被當頭澆了盆冷水，看著爺爺瞪大了眼睛。
他心底不願意承認。
哪怕明知道爺爺的身體已經撐不下去，但相處了十六年的至親和血濃於水的感情，這些都不是羅燃能夠割捨的。
爺爺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呼吸一聲比一聲沉重，從重病開始他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天。
95號前哨基地里沒有任何多餘的藥品，也沒有足夠的醫療設備，這些東西早就在曾經的戰鬥當中被摧毀，就是祖孫棲身的小屋也是羅燃一點點搭建起來的。
「小燃，你一定要記得，如果不能回到壁壘那邊，爺爺會死不瞑目！」爺爺鄭重地說道。
羅燃只覺得喉頭像是堵著什麼東西，就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用力地點頭。
爺爺臉色稍微緩和了幾分，眼底閃過一絲慈祥，繼續道：「接下來我說的話，你一定、、要死死記住，這關係到你能不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