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懷疑
等了兩刻鐘左右,大夫終於到了。
在大夫過來之前,秦艽就叫溫香拿了兩張薄毯來,分別蓋住他的上下半身,只留下了腹部傷口處露在外面。
但她這麼做,也只是讓大夫看不到受傷的人是誰而已,卻絕對無法瞞過他的性別——
封紂的腹部全是結實的腹肌,哪個女人會長成這樣?
對此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是威逼利誘了。
大夫過來之後,秦艽才將傷口處的繃帶解開。
一見到封紂的傷口就倒吸一口涼氣,說道:「這是中毒了啊!」
秦艽心中一驚,忙道:「快替他看看!」
大夫不用她說也已經動了起來,把脈扎針地忙碌了一通之後,神色嚴肅地開了方子交給溫香:「快去抓藥來!」
溫香趕緊跑了出去,而大夫又拿出了更長的一包銀針,開始在封紂身上紮起來。
傷口處的血止住了,但血的顏色有些發黑。
大夫一臉凝重,沉聲說道:「這位公子的體質看起來還不錯,但毒已侵入血脈,只怕是有些兇險了。」
秦艽問道:「有幾成把握?」
「若是他能挺得過去,只要明日一早能醒得過來,便沒什麼大礙了。不過之後一定得好好修養,至少一個月之內不能勞累了。」
秦艽轉頭看向封紂,心中暗道,這個人應該是個命大的,不會有事吧。
溫香以最快的速度熬了葯端進來,大夫說道:「這葯是解毒用的,喝下后他會吐出血來,小姐不必驚怕。之後,再按一日三次煎藥服下就好。」
沒有立刻喂葯,秦艽點點頭,向他說道:「今日之事,還望大夫保密,對任何人都不要透露一字半句。倘若讓別人知道了,後果會是如何,大夫你也應該清楚吧。」
大夫自然點頭應諾。
秦艽便道:「文竹,去取一千兩銀票來給大夫做謝禮。」
文竹順便送了大夫出去,秦艽這才讓溫香掀開了薄毯,然後叫封紂喝葯。
可叫了許久,他也依然雙目緊閉。
溫香低聲道:「小姐,他這是昏迷了吧?這葯……」
秦艽盯著封紂的臉看了一會兒,說道:「你把他的嘴掰開,我來灌。」
溫香嚇了一跳,她一個丫鬟,要去掰將軍的嘴?
但她也知道這事非做不可,只好咬著牙用力去掰。
秦艽用勺子舀了一勺湯藥倒入他的口中,見他不吞咽,便又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一口葯終於咽了下去,如此麻煩地數次之後,一碗葯終於全都餵了下去。
秦艽出了一頭汗,呼出一口氣,道:「接下來聽天由命吧。」
溫香這時候才問道:「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秦艽搖了搖頭,粗略說了一下。
她到現在都還有些發矇呢。
不過說起來,上次封紂從二皇子府把她救走了,現在她又反過來救了他一次,不管他到底能不能活,這都算是扯平了吧。
正想著,封紂忽然咳嗽了一聲,濃眉蹙了起來,表情顯得有些痛苦。
然後,他的頭一歪,一口鮮血「噗」地一聲吐了出來。
秦艽一時沒有防備,袖子上也被噴上了一點。
真是……這個人和她天生有仇嗎?
溫香抿唇偷笑,又問:「小姐,將軍今夜怎麼住啊?」
秦艽黑著臉道:「書房。」
晚上又喂他喝了一次葯,他仍然沒有轉醒的趨勢。
把人搬去書房之後,秦艽坐在榻前看著,心中滿是疑惑。
到底是什麼人呢,為什麼一定要對封紂趕盡殺絕?
封紂的身世很普通,甚至是很差,當初他還是個小將的時候,那個幕後之人就屢次對他下毒手了,可見也不是因為他影響了誰的仕途。
其實就算他現在做了大將軍,他也不會影響到什麼人才對,不管皇子們妃子們要怎麼爭鬥,他又不曾站隊,怎麼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呢?
那個人能在宮裡對他下毒手,要麼是宮裡人,要麼就是權勢滔天到可以在宮裡為所欲為。
秦艽覺得是前者,畢竟權勢滔天的人,實在是找不出來。
如果按照幕後之人是宮裡人這一個想法來往下想的話……
秦艽還記得,當初封紂回京之後不久,就被大公主給看上了,當時的宮宴之後,皇上更是找了個借口把他留在了宮裡過夜。
沒過多久,第一次暗殺就發生了。
會不會是……那一夜裡在宮中出了什麼事情?
秦艽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如果封紂能醒過來的話,倒是可以問一問。
想了一會兒,她便起身回了房。
次日一早,秦艽剛剛醒來,溫香就欣喜地稟報道:「小姐,將軍已經醒了有一刻鐘了!」
秦艽挑眉,果然,命大。
她想起昨晚的猜想,梳洗后便去了書房。
人雖然醒了,但依然非常虛弱,他仍舊躺在軟榻上,身上蓋了厚厚的被子,臉色蒼白,嘴唇也幾乎看不到血色。
秦艽走進去后看到他張了張嘴,但沒聽見聲音。
等她走近之後,封紂又重新說了一遍,她才聽清是說的「多謝」兩個字。
秦艽笑了一下,道:「你自己找過來的,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封紂扯了扯嘴角,虛弱得說話都費力。
秦艽便道:「反正你躺在床上也沒事,不如好好想想,上一次你回京,被皇上留宿在宮裡的那一夜,可有發生什麼事情?」
封紂面露疑惑,張嘴想問,秦艽就抬手阻止了他:「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是懷疑,那個想殺你的人是宮裡的人。既能在宮裡動手,又能命令得了邊關的將士,這樣的人物身份必定不尋常。」
說到這裡,她腦海中又想起了貴妃那時候的模樣來。
既然懷疑到了宮裡的人身上,那貴妃也自然是懷疑的對象之一了。
封紂微微點了一下頭,開始回想起來。
但時隔已久,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想到什麼的,秦艽也並不打算在這裡等著,當即起身回了房,喝下一碗八寶粥。
文竹上前說道:「小姐,奴婢已經告誡過下面的丫鬟們了,她們應該不敢往外說的。」
馮氏死了之後,望歸樓小廚房裡的廚娘也被處置了,廚娘為了保命還招供出幾個人來,有望歸樓的,也有別處的。對於其他人來說,這也是一種震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