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你就是天生註定要輸的命
沈言當然不能跟他說實話,「我打算看望皇貴妃,上一次賞臘梅,你救了我,怕是皇貴妃已經知道了,我不希望她有什麼誤會,眼下正好有時間,便去她那兒走一趟。」
楚澤看著她的眼睛,彷彿要望到她的心裡,「阿言,你說的是真的嗎?如果你是去冒險……」
「我吃飽了沒事幹嗎?」沈言眉頭蹙起,「你帶不帶?不帶我找別人了啊。」
「好。」楚澤終究還是給出了回答。
有他在她的身邊,他自己多少會放心一些。
讓董平牽來了馬匹,楚澤翻身上馬,下意識地,俯身,朝沈言伸出了手。
沈言嘴角抽了抽,「這個……我有馬車。」
如果她和他一起騎馬進宮,那才叫奇怪呢。
楚澤恍然一笑,「是啊,我只是突然想到,以前同乘的那些時日。」
指的,是她帶他逃生的那一件往事,如今一想,更像是一場虛無縹緲的機緣,逐漸地被塵封,成為他心底里最深的記憶,可是她又能夠記得多久呢,或許再也不會想起。
阿言,我們之間,真的隔著千山萬水。
其實,他只所以選擇騎馬,正是記憶忽然掠過了腦海,讓他心念一動。
可是,那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
「是啊,帶著你跑來跑去,你總得付我一點路費吧。」
沈言眉梢一挑,那一戶幫過他們的人家,回到京城后,她派人送去了豐厚的銀兩和女子喜歡的漂亮衣物,這其中,還包括從謝雁初那兒索的兩本醫書寶典。
「如果只是給些路費,那也顯得太沒有誠意,你想要我怎麼報答你,只要你提的,我都可以做到。」
沈言心裡劃過一個念頭,頓了頓,「我會與你提的,記住你說的話。」
撩起帘子,坐到馬車裡,馬蹄聲近在耳畔,像是陪伴,又像是隨行。
宮門守衛見是三殿下和太子妃前來,沒有索要帖子就放行。
沈言下了馬車,經過兩個園子,看到楚澤還跟在一側。
「三殿下請回吧,我和皇貴妃要商量一些私事。」
楚澤沒有執著,停下了腳步。
「好。」
目送她遠去,心情是說不出的滋味。
她真的疏遠了許多。
快要看不見沈言身影的時候,他的目光捕捉到,她的一角衣影朝皇貴妃大殿相反的方向而去。
大雪飄舞,沈言一步步,走向那一座因為某個人的入住,而神秘陰森的大殿,雪花插在她的身畔落下。
大門沒有把守,她徑直就可以進去,腳步沒有半點猶豫,只是眼裡多了幾分警惕,渾身的氣息也肅斂了起來。
院子里沒有人,大殿里也沒有。
沈言擰起了眉頭,看到她撲了一個空。
「月司,你真的不在嗎?我不信,滾出來見我,你不是很厲害嗎?什麼時候,成為縮頭烏龜了?」
她冷聲道,具有穿透力的聲音回蕩在院子上空,可是卻恰到好處地掩藏在呼嘯而過的寒風中,院外的人幾乎聽不見。
「啪嗒。」一封書信劃破空氣而來,掉落在她的腳邊,速度之快,她竟然不知道對方是在哪個方向做出的動作。
把書信撿起來,用的是最上等的宣紙,封面鎏金燙字,看起來頗為貴重。
沈言拆開,上面只有一句話:別急,總有一天,我們會相見。
筆力遒勁,鳳翥鸞回,可是,卻透著說不出的邪氣和幽詭。
看來,月司真的是不打算露面了。
沈言冷嗤,「月司,以為你有多厲害,終究不過是縮頭烏龜罷了,像你這樣的人,又怎麼真的贏得過墨君逢,你永遠不會是他的對手。」
話音才落,便感到空氣都冷沉了幾分,一股殺意瀰漫開來。
果然,月司在的,只不過,不出來見她罷了。
沈言輕笑,眼裡儘是諷刺,「躲著不敢見人,真有骨氣呢,連皇帝你都敢變成傀儡,在我的面前,怎麼就成為懦夫了?你是怕打不過我嗎?你是個男人,就滾出來,讓我見識見識你的真面目。」
月司仍然沒有出現,只是,殺氣和寒氣交織在一起,越來越濃烈。
「你會輸的,一定會輸的,因為你連一點勇氣都沒有,是個沒品的男人,你不是喜歡折騰嗎?卻連我一個女人都怕,怎麼還想著統領天下呢,你配嗎?」
沈言負手,在院子里踱步,罵人的話,她有的是。
她倒要看看,月司的忍耐極限又有多少。
「你和尊主,一個天一個地,一個在光明中,一個在陰暗裡,你就像一條臭水溝裡面的蟲子,骯髒下賤,永遠不會翻身,如果你有點自知之明,如果你識時務,我勸你儘快收手,哪一天輸得體無完膚,死無葬身之地,你還有什麼後悔的餘地呢?」
殺意涌動,風聲肆nue,捲起地上的積雪,紛紛掠過她的身側,然而,她也在殺勁傷害到自己之前,在周身蓄起了一層防禦。
她唇角勾起,「怎麼,只有這麼一點本事嗎?我本來還對你抱著一絲期望呢,可除了裝神弄鬼,你還會什麼,果然,你就是天生註定要輸的命。」
實際上,她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月司不肯見她,他能傷墨君逢,便說明他的能耐,至少和墨君逢不相伯仲,可是為什麼……
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莫非是他受傷了,需要調養,可看起來,更像是月司在迴避她。
這句話才說完,院子里的所有積雪都被卷了起來,在半空凌厲飛舞著,呼嘯著,她的髮絲獵獵扯動,臉頰感到一陣陣生疼,她知道,只要那個人一發力,她的力量不足以相抗的話,她整個人就會在瞬間被si裂。
這是多麼可怕的人,能有這般內功的,這個人之外,也只有墨君逢了。
沈言眉頭還在鎖著,她在斟酌,要繼續使用激將法,逼那個人現身,冒一次險,還是要保證自己全身而退。
「阿言,不要再說了,激怒了他對你沒有什麼好處,快退回來。」
楚澤出現在院門口,一步步踏入院子,強勁的風雪朝他襲來,在他的周身形成一個漩渦,他用了七成的功力防禦,可身形都有些許不穩。
這個人,的確是厲害得超乎他的想象,甚至完全不輸於墨君逢。
沈言看到他闖進來,臉上微微一變,「你不用管我,你先走。」
雖然她不知道,月司為什麼不對她下死手,但她目前至少可以保證目前性命無虞,可楚澤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楚澤好笑,「扔下你一個,你覺得可能嗎?」
沈言也做了決定,迅速掠身撤退,同時拽住楚澤的手,一道出了院子。
風雪似乎在一瞬間停止了,和漫天的落葉,紛紛鋪在了地面上。
沈言看向裡面,依然是空無人影,「好,你說總有一天,會出來見我,我就等著你這隻縮頭烏龜露面的那一天,我要好好看看,你究竟是什麼模樣,月司,我們總會再會的。」
一層薄薄的積雪掀起,撲面而來,帶著凜冽的寒意。
楚澤握緊她的手腕,「不要再說了,月司性格陰冷莫測,說不定真的會下死手,你連他的人影都沒有見著,若是真的有個什麼,根本不值得。」
「我知道,可我還是想賭一賭,他一直不下手,定然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目的,我想要把他逼出來,他摸准了我的心思,可是也因為我的話而憤怒,說明他很在意輸贏,在意和墨君逢計較。」
沈言低眼,看著楚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