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以為你是誰
「顧總的待客之道就是這樣的嗎?讓你的客人要一直站在這裡跟你談公事嗎?」秦諾眼睛望著窗外,輕聲說道。
咫尺之間的距離,顧玟笙放輕了自己呼吸,感受著這久違的熟悉的氣息,只屬於她的氣息。對於那人說了什麼話,他已經下意識的忽略了。
一時間,原本空曠的辦公室里,氣氛變得更加凝重。
站在電梯口的趙秘書在這種快要窒息了,雙手絞在一起,閉著眼睛,鼓起勇氣說道「秦小姐,會客室在樓下,我帶您下去吧,顧總等一下處理完事情就會下來。」
良久,「……」為什麼沒人說話啊,該死的,趙秘書感覺自己要原地爆炸了,他娘的,這他們兩人當年離婚的時候自己的日子也沒有這麼難過啊。怎麼辦,怎麼辦,自己作為人家的屬下,這個僵局還是要自己來打破的吧。頓了頓,他提高了聲音「是吧,顧總?」
秦諾轉身一臉同情的看著小趙「哎呀呀,我說小趙啊,怎麼這麼多年了,你就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呢?我這人都站在這裡了,你就不能搬把椅子上來,讓我坐著好好跟你們老闆談談呢?」
小趙繼續哭喪臉,這還不如別說話呢,這年頭打工仔不好做啊「顧總,您看。」
顧玟笙意味深長的給自家秘書遞了個眼神「去休息室里搬把椅子出來。」
接收到命令的趙秘書屁顛屁顛跑到書架前,不知道按了什麼機關,書架右移,露出了一間同樣空曠的房間。墊著腳的秦諾只瞄到了一張床的邊角,就被扛著椅子出來的趙秘書擋住了裡面的景象。
放下椅子,趙秘書一路小跑離開了辦公室,開始認真的考慮自己要不要創業自己當老闆,這心驚膽戰的日子兼職是過不下去了,受不鳥。
「秦小姐,喝點什麼?」顧玟笙壓抑著內心的波瀾起伏,邁開雙腿走向了自己寬大的辦公椅,向來冷漠的聲線回蕩在空曠的空間里。
秦諾抱著雙臂偏頭看著那個男人的冷硬的側臉線條,想著,不說別的,這人的顏還是硬的,這麼些年過去了,還是這麼迷人啊。想著,屁股也挪動到了小趙扛過來的椅子上,整個人癱在了椅子裡面。「白水一杯,謝謝。」
這時隔四年的獨處,顧玟笙私心裡並不希望別人來打擾。念頭閃過,他站起來,想自己的休息室走去,不一會兒,端著一杯水放在了秦諾的眼前。這才有時間好好的打量這好久不見的人,自己始終放在心底的小祖宗。
癱著的坐姿,百無聊賴的表情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身上的那套西裝可以看出明顯的廉價,卻意外地合身,讓她有了一絲絲職場女性的氣質,只是,這氣質對於他卻是陌生的。顧玟笙皺起了眉頭,無聲的對抗著那陌生無形的氣息。
自顧玟笙端著那杯水出來的時候,秦諾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擊潰了自己的心裡防線,眼睛里慢慢的起了霧氣。
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白色陶瓷杯,扔在百貨店裡甚至有可能不會有人去買,但是這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杯子卻讓她心神大震,因為這是她親手做的,送給他的禮物。
雙手輕輕拿起那個杯子,手指輕輕的摩挲著杯子底部,她感覺到了那個熟悉字母,是她的杯子,她親手做的杯子。仰起頭,舉起水杯,一大杯水一飲而盡。即將噴涌而出的眼淚彷彿也隨著這杯水一起落回了肚子里。
放下杯子,拿出包里的文件,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顧總,今天我是代表華樂的史總而來的,由於車禍的原因,他目前還在住院。對於顧總單方面的賠償清單,我們史總覺得不合理,要求雙方律師進行深入的商討,您意下如何?」
「華樂?史儒誠?」史儒誠,原來是他,怪不得自己這些年始終查不到她的信息。
「是的。為了雙方儘快的達成和解,希望您今天就可以通知相關人員與我們的律師進行商談。」秦諾面無表情站起身來,「如果沒有什麼問題,我就先走了,今天打擾您了。」
顧玟笙看著噼里啪啦的說完一大堆話,就轉身就準備走人的秦諾,感覺自己額頭青筋在跳。四年了,你去哪裡了,我國的好不好,什麼都沒有問,你就這樣跑來,自顧自的說完自己的話就準備走人了。你走,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站住。」
離開的腳步並沒有停下,甚至沒有遲疑。顧玟笙感覺內心有一腔怒火無處發泄。
「秦小姐,你憑什麼覺得我要與你們進行協商?是誰,給了你這樣的勇氣跑來這樣跟我說話。」
失去理智的人說起話來最是沒有道理可講。也不知道是誰說過,最熟悉的人插刀子的時候才是最狠的。
秦小姐,哈,我是秦小姐。秦諾覺得有一把透明的刀子一把一把的扎在自己心上,流了一地的鮮血。
「顧總,第一,車禍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警局並未調查清楚。第二,您憑什麼遞過來一張莫名其妙的賠償清單,我們華樂就要全權買單。第三,請顧總擺正您的態度,我是華樂的員工,不是你們顧氏集團的員工,希望您說話注意一下自己的語氣。」
「秦諾,幾年不見,你這頂嘴的本事見長,沒人教過你要怎麼跟別人說話嗎?」話出口的瞬間,顧玟笙就後悔了。他知道自己這次真的言重了。
果真,秦諾轉身走回了顧玟笙的面前,紅著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抱歉,家母死得早,沒人教。」
顧玟笙看著紅了眼睛的秦諾沒有說話,有些後悔自己言辭過於激烈,明明知道她是最忌諱這件事情的。
「還有,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這麼跟我說話。」秦諾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她怎麼就看上這麼個玩意兒。拿起那隻陶瓷杯,嘭地一聲砸在了不遠的玻璃上,脆弱的杯子摔得七零八碎,如同她這顆千瘡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