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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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復一日,那些開始出現的時候**得如同豆芽菜似的小苗見風長,像是要和他們的小主人比高似的一個勁的往上長,越來越顯得茁壯*拔、生氣勃勃,越來越顯得勢不可擋、高高在上,不知不覺之中,彭峽就發現自己開始不得不抬頭仰望那些綠油油的莊稼了。土壤不錯,水肥充沛,那些結實的**都露出了地面,有晨風吹過的時候,那些長長的葉片就會活潑的搖動,就像這個學校的女學生在文藝演出的時候舞動的水袖;夕陽西下,將最後的餘暉灑在那些包穀桿上的時候,就有些像那亭亭玉立的少女,那個小男孩越來越喜歡站在那裡望著玉米桿的**開始出現的金色**,想象著豐收的場景常常使他欣喜不已。

"長得不錯嘛。"有一天上午,巡視校園走到那排住著學校幾位領導的平房前的張伯伯,看見那條小水溝旁邊的那幾棵包穀的時候,臉上有了些笑容,誇了彭峽一句:"照看的也不錯,再過個把星期就可以吃包穀粑粑了。"

包穀粑粑是當包穀成熟的時節,選擇新鮮、勻稱、很嫩的青包穀去殼,將籽粒取下,用石磨磨成漿糊狀,加入少許白糖,在鍋內用油煎熟就可以趁熱吃的一種小吃。那種地方小吃清香鮮甜,滋味爽口,很受孩子們的喜歡。可是小男孩的問題很多:"為什麼不吃煮包穀棒棒呢?"

"那就得再等幾個星期。"張伯伯轉過臉問著:"你能等嗎?"

彭俠在一個勁地點頭,別說讓他等兩個星期,就是讓他等一年半載也心甘情願。

母親工作很忙,還要兼著給學生上政治課,開學的時候常常不見人影,直到傍晚快到吃飯的時候才能回家。就經常看見那個放學回來的彭峽牽著他的**站在那幾棵越長越高的包穀面前顯出期待的神情,就問了一句:"大毛,包穀熟了給誰吃?"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媽媽和**。"

母親在提示他:"還有嗎?"

"張伯伯。"他想了一下接著說:"還有王書記、崔校長。"

彭校長繼續問著:"還有嗎?"

望著母親期待的目光,彭峽就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那個因為蒙受不白之冤而被押往東山苗圃監督改造的院長已經很久都沒有再聽見他的消息,父子之間也再也沒有見過面,可是那個男孩子卻不因為時間的流逝淡忘了對自己父親的思念。雖然他還不大,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媽媽很辛苦、很傷心,也很想念他的爸爸,只是在兩個孩子面前不說出來而已。

他就回答了。

"爸爸!"那個叫彭濤的**也跟著叫了起來:"爸爸上哪兒去了?"

母親沒有回答,蹲**去將自己的兩個孩子緊緊地摟在了懷裡。彭峽聞到了母親身上的氣味,那是一種熟悉而且很溫馨的味道,也是他魂牽夢繞的味道。

然而,嚴峻的現實總是會無情的粉碎美好的願望的,也是絕不能用夢幻般的憧憬取代事實的:某一天放學,無憂無慮、蹦蹦跳跳的彭峽回到家的時候,口裡唱著的歌突然中斷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幾棵正在灌漿、即將成熟的包穀不知被什麼人**拔出,長長的根須在水溝的流水中無可奈何的擺動著,已經變得沉甸甸的果實上爬滿了忙忙碌碌的螞蟻,被攔腰折斷的包穀桿還流著白色的漿汁,那些已經被太陽曬得枯黃的綠葉再也不會翩翩起舞了。

他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淚水一下子奪眶而出。時隔那麼多年以後,他依然記得那些包穀帶給他的歡樂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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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我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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