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最驚恐最美的笑容(中)
又一段長記憶碎片被觸發了。
漆黑如墨的夜晚。
「越過無憂森林后,神農你不辭而別,帶你的人往回走,避過克里盾和拉姆菲德隊伍,從此在悲泉內定居繁衍。」一個冷漠外沒任何其它情感色彩的聲音說:「軒轅你的人鬧起來,你最好和荊夫再斗一場,身上要有傷,如此一來,你就籍此留在虞淵地區,不進蒙古。」
「我知道,我們零星留在沿途地區的人,魔人沒有認真追蹤剿滅,許多人已經重組族群部落繁衍發展。」軒轅剛勁有力的聲音說:「可軒轅和神農兩大主力部落,克里盾和拉姆菲德亦會再疏忽?我們走了,你們又怎麼越過死亡沼澤,怎麼在蒙古立足?」
「永嘆,有些事情你不應瞞著我們大家,開誠布公說,共同商議出……」神農聲音較為柔和。
「你們覺得母神盆地里有什麼在等待我們?克里盾和拉姆菲德驅散我們放水養魚意圖還不明顯?」一個冷漠外沒有任何其它表情色彩的聲音說:「因為驕傲自負不團結,我們戰敗了,或許一萬年無法翻身。女媧神和盤古神保佑,勝利的魔人驕傲自負不團結了,我們才能走到這裡。既然我們走到這裡,既然魔人依舊驕傲自負不團結,我們為什麼不搏上一計,讓流言變成真實,在無稽崖上點燃人類光明的光種!」
……
又一段記憶碎片被觸發了。
氣得臉色發青的娥夫人,滿臉不屑神情的荊夫,眼神中滿是哀求的梅卿三人攔在了道路中央。
不遠處,幾百名山南八百族精壯男女士氣低落神情沮喪在一處草坪上休息。
時近酉時,蒙古天很快將黑下來。
「永嘆,你策劃的泰山大戰沒有任何勝利希望,數千部落數百萬人類流血犧牲成了件毫無意義的事情;為了逃命,你編了泰山山南地宮尋到無稽崖紅日火種謊言,數十萬老弱婦孺無怨無悔朝魔人發動自殺性攻擊掩護你逃走;悲泉地區,你拋棄了神農;虞淵地區,你趕走了軒轅;天柱峰下,你又放棄所有傷病人員,后咸不舍,你連他一齊扔給魔人!」娥夫人怒極說:「好,我們一直相信你的鬼話,一直支持你的決定,不管你做得多過分多無理多喪盡天良泯滅人性!現在,你被抓住與魔人相勾結,這,你怎麼向我們解釋,你怎麼要我們相信?」
「永嘆,那個魅魔長得比娥夫人差多了,我對你的眼力非常懷疑。」荊夫搖頭說:「不值啊,不值啊!」
「永嘆,我們相信你絕不會跟魔人勾結出賣人類利益,魅魔出現有其緣故,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梅卿焦急說:「我們不能真的拋棄后咸他們,必須去支援他們,與他們一起打敗克里盾和拉姆菲德。」
沉默了一會。
「我知道你們從來沒打算真的放棄后咸他們,撤退不過是欺騙我的姿態。」一個冷漠外沒有任何其它表情的聲音說:「甚至,你們為了防範我的阻止,每個人都提前服食了赤顏果,希望能夠透支生命提升戰力,去和克里盾和拉姆菲德拚命。」
「永嘆,你什麼意思?」娥夫人厲聲說。
「你們認為青楠性情暴躁脾氣不好,心情寫在臉上,胸無城府,而且向來不聽我的話,赤顏果放在她手裡保管最放心。你們怎麼沒想過,請小偷來看守倉庫是什麼結果?」一個冷漠外沒有任何其它表情聲音說:「梅卿,最近有沒有人問你奇怪的問題。」
「奇怪的問題?好像有一個,少蒼問我,有什麼辦法能讓炎蛇果看起來吃下去和赤顏果感覺差不多。」梅卿怒力回憶說:「炎蛇果本來與赤顏果相關無幾,不過是它的效果是使人筋骨酥麻……」
……
又一個記憶碎片被觸發了。
「轟!轟!轟!」
臉盤大小的火球和手指粗幾步長的閃電四處飛濺炸裂,將天地炸成火與電交織的世界。
透過足足有百步厚的火球與閃電交織的密網,看見一棵十幾步粗數千步高生機盈然的天雷木樹傲然挺立著。
青綠色的天雷木樹樹身上一道道青色火蛇在它上面遊走著,慢慢膨脹起來,直到長成水桶粗紫色的龐然巨物。
「轟!」
一道紫色的雷光從天雷木樹樹身衝出,猛然躍上高空炸響。
一瞬間,彷彿天被撕裂開了,天地間一切變得火紅,狂暴毀滅所有的雷電之力橫掃周圍,令人感覺根本無力抵擋。
火球也好,閃電也好,毀滅性的雷電之力也好,靠近十步範圍,立刻遇上了銅牆鐵壁,無法再進分毫。
「這就是天雷木。」
一名一見給人強烈高貴驕傲似乎不沾一絲塵世塵埃風度翩翩中年人用帶磁性悅耳聲音說;「本來,要重新點燃紅日的話,將太陽精火化成的三足金烏畢始放在天雷木中,就可以了。」
「開玩笑,你當我們白痴,死亡沼澤里的黑蛟龍畢始讓克里盾和拉姆菲德聯手幹掉了。」荊夫大為不滿說:「天底下還有第二隻太陽精火化成的三足金烏嗎?」
「沒有!」中年人聳聳肩,做了個無奈姿式說:「動動你們的腦筋,畢始墮落後,躲在死亡沼澤深處萬事不出頭,若非他真是點燃紅日的關鍵,單憑你們那幾手雕蟲小計,也能騙得克里盾和拉姆菲德,不計代價不擇手段去殺死它?」
「您的意思是說,我們永遠沒有辦法再點燃紅日了嗎?」梅卿楚楚動人問:「有您協助,亦不成嗎?」
露出一絲瀟洒的苦澀,中年人遺憾說:「請不要用激將法,能幫助你們,我一定會全力以赴,魔人連墮落了的畢始都不放過,我無疑是我們下一個目標,我們其實在一條船上。」
「你代替畢始進去,不行嗎?」荊夫不滿好意瞟著中年人說:「一回生,二回熟,好歹有些經驗。」
「我進去,你們誰能在外面主導紅日的運行?」中年人沒好氣說:「你以為紅日光點燃了就行了。」
荊夫啞然。
「找個人進去,行不行。」娥夫人問。
「合適的人選可以。」中年人平靜說。
荊夫與娥夫人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神。
「什麼樣的人合適?」梅卿追問。
明顯看得出來,中年人怔了一下。
似乎,對於這個人替代畢始的問題,他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剛才不過是順口一提。
思考良久,中年人說:「這個人實力要強,可以比我和畢始差些,但不能差太多,否則接近不了天雷木就被雷電擊成粉末,白白送了性命;這個人心智要高,天雷木里情況千變萬化,一個應對不瑕,便會前功盡棄,他需要足夠智謀應對各種情況;這個人反應要快,天雷木宛如三四歲懵懂的幼兒,喜怒無常時時變化,在沒有絕對實力壓制的情形下,或哄或騙或誘諸般手段,應對越快越好……」
一連串的條件於中年人口中冒出來,將荊夫、娥夫人、梅卿砸得頭昏眼花目瞪口呆。
這是選什麼人選,為神準備替代者嗎?
「最關鍵的並非這些,畢始是太陽精火所化,天然能勾通紅日和天雷木,自然不會受到傷害。對於我來說,過於痛苦時,涅槃一下,一切重新開始。」中年人悠然說:「人卻不一樣,他得將天雷木的雷霆之力,通過自身傳導給紅日,每傳導一次,等於被雷霆閃電烈火全面炙燒肉體和靈魂一次,真正比神獸鍊形化體痛苦百倍的煎熬,而且,他若想紅日運行一日,就得承受一次……」
……
又一個記憶碎片被觸發了。
黃昏光茫之下,一個玲瓏嬌美的身影在起舞。
她像一道彩虹,絢麗而多姿;她像一朵素淡的山菊,清新而幽雅;她像一捧泉水,甘美而柔暢;她像一片雲彩,變幻而嬌艷;她像一隻白兔,可愛而迷人。
一種憐惜夾雜著愛戀的情感油然而生,心沉醉於此美好的時刻,忘卻一切憂傷和煩惱。
時光靜靜流逝。
「原來你關於山南八百族未來生死存亡的關鍵決定,是欣賞心蕊的艷舞嗎?」
娥夫人醋意十足的聲音響起。
手指一動,一個隔音法術發出。
視線直視娥夫人的雙眼,似直接在拷問她的靈魂,什麼叫做艷舞?
娥夫人迴避了視線,口中仍怒氣沖沖說:「我們沒有足夠糧食,吃不飽的母親沒有奶水餵養嬰兒,嬰兒被活活餓死!我們沒有足夠衣物禦寒,身經百戰從泰山殺到無稽崖的武士,沒有死在與魔人戰鬥中,卻在寒風中凍死!我們走了十年二十萬里路,什麼困難都沒壓倒。魔人的大軍征服不了我們,克里盾和拉姆菲德奈何不了我們!可現在的我們卻困在無稽崖,十人以下不敢走出百步外,因為惡禽猛獸虎視在等待著它們的食物。」
「永嘆,你是我們的智囊,你是我們王者,你是我們的領袖,你必須拿出辦法來,解決我們的生存危機,讓無稽崖上人類的火種燃燒起來,讓大荒山山南八百族重新繁衍昌盛起來!」娥夫人蠻橫說:「這是你的職責,這是你的使命,這是你的人生,逃不了,躲不開的,甩不脫,放不下,丟不得!」
「我的命運當如此嗎?」
冷漠的聲音中第一次有些惆悵氣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