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8.要佢幫手一句說話嘅事
2688.要佢幫手一句說話嘅事
他們兩人的關係被段聰聰說成是現在很時髦的「戰略夥伴關係」,聽起來很偉大,事實上很鬆散;說起來牢不可破,其實就是說散就散的關係。那個王大年總是會一次又一次的給她帶來機會、創造驚喜,卻從未要求回報過。要麼說一句:「人情債你已經用肉賬給償還了」,要麼就用那種特有的壞壞的笑容望著她:「就是要讓你感到虧欠,還讓你離不開我!」
忘掉他?可能嗎?好不容易才尋覓到的知己,就得死死抓住!
就是王大年離開了羊城,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依然保持著,段聰聰就那麼靜靜地等在羊城,等著他回來之後給她雨露滋潤,雖然次數不多,但是那個風風火火的女人很滿足,她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太多。只是這一次區家大少車禍身亡,王大年回來奔喪,除了在葬禮現場見過一面,兩人再無聯繫,電話打不通,自己又不好去海珠北路,雖然去區記美食吃過幾次飯,別說見到那個令人掛牽的大男人,連梁惠英也不在,問過店裡送餐的外賣員,也說不知道阿年還在不在羊城。
門鈴響了,正是區記美食的外賣員送餐來了。
大門打開、看見站在門外的外賣員的那一霎那,段聰聰的心臟一下子停止了跳動:王大年就提著食盒站在她的面前。
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在段聰聰的眼裡:朝思暮想的王大年和幾天前在區傑良的葬禮上所見到的那種悲哀、沉默和孤獨的形象判若兩人:雖然依然是那個根根豎立的平頭、依然是斜飛的英俊劍眉、大大的裡面蘊藏著銳利的黑眸、依然是略顯厚實的大嘴、堅定無比的下巴,可是那稜角分明的臉部輪廓、高大而粗獷的身材,結實而不是那麼顯眼的胸脯,就如同在高空中盤旋的雄鷹,冷傲孤獨卻又盛氣凌人,孑然獨立而又傲視一切。
「聰聰,這可是iPhoneX,參考價就是8388.5!」王大年手疾眼快的在半空接住了段聰聰因為震驚而脫手而出的那部手機,痛心疾首的在提醒她:「大小姐昨天在我耳邊咕嚕了半天想換這樣的手機被我嚴詞拒絕,誰想到你……」
她馬上就心花怒放了,從僵化狀態一下子就變得咄咄逼人了:「我願意、我樂意,摔壞了就賴上你索賠,你又怎麼辦?」
「罷了罷了,要不是身手敏捷,我今天就要像峽州話說的那樣:『走到南津關,賒了大本!』」他咕嚕著,語氣倒變得很快:「這位大姐,我是區記美食的外賣員,你點的隨便和煲雞湯已經送到,你是發微信紅包還是刷銀行卡,支付寶有優惠券,最好不要付現金。」
「不就是要錢嗎,進來再說!」段聰聰雖然看似瘦弱,可是力氣不小,拉扯著把王大年推進了自己的家:「送外賣的,今天把大姐我伺候得滿意了,乾旱排除了、水灌得滿滿的了,多少錢隨便說!」
「大姐,我們是餐飲業,不是娛樂業,外賣員送餐不賣身!」在段聰聰銅鈴般的笑聲中,他卻一下子變得正經起來:「說吧,三番五次的找我,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對我說,所以我來了!」
「麻甩佬(羊城話:女人對男性朋友的一種稱呼),你系一條仆街(羊城話:你是一名混蛋)!」從關上門,段聰聰就已經開始解除那個大男人的武裝了:「我想要乜你又唔系唔知(羊城話:我想要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
「花痴,有病睇獸醫!(羊城話:花痴,有病看獸醫)」王大年堅持說:「先講緊要事,后做緊要生(羊城話:先說要緊事,后做要緊活!)」
「求嚇你,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羊城話:求求你,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在面紅耳赤的哀求著:「你知道人哋而家得你一個男人,都快乾旱成沙漠喇!(羊城話:你知道人家現在只有你一個男人,都快乾旱成沙漠了!)」
他在堅持:「知不知道輕重緩急?」
「碰見你這樣一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不知道是幸運還是悲哀?誰叫人家在你面前毫無秘密可言呢?」段聰聰還是一邊將王大年變成原始人,一邊用她習慣的那樣,用最普通的語言說出最重要的消息:「我老豆要我講距聽你,區間大少嘅事,唔關佢事,要佢幫手一句說話嘅事!(羊城話:我老爸要我轉告你,區家大少的事與他無關,要他幫忙一句話的事!)」
「你老爸也發現車禍中有些古怪?」王大年有了些驚訝:「難道我們的事你老爸都知道了?」
「你以為呢?」段聰聰有了些羞怯,把自己滾燙的臉蛋緊緊地貼在王大年結實的胸上:「我老豆話,我呢一生做過最好嘅一單野,就系畀你做咗我真正嘅男人!(羊城話:我老爸說,我這一生做過最好的一樁事,就是讓你成了我真正的男人。)
王大年就把那個三十如虎的女人放倒在客廳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