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屈的人

夜晚，月色朦朧的山林間一處盆地內，泰爾族薩拉社居住區。除了偶爾的一兩聲狗狗應付差事似的輕吠，再無其他一點聲音。

頭目的茅屋住所里，十幾位全副武裝的年輕人眼巴巴地看著坐在床上，神情嚴峻、正在沉思的拉都頭目。所有人都不說話，甚至連輕輕的咳嗽聲也沒有，生怕干擾了頭目的思緒。

居住區中央的一棵樹冠巨大的大樹下，中年巫師仰著臉，就著明亮的月光，恭敬看著根本看不太清晰的空中仍在飛翔和樹上已經棲息的鳥兒，同時側耳傾聽著鳥兒的鳴叫。

「你們確定這幫異族人絕對不是漢人？」拉都頭目問。

「確定！他們說的絕對不是漢人說的話，我們根本聽不懂一個字！」一位年輕人搶先回答。

「舉止動作和衣飾打扮也和漢人截然不同！」另一位年輕人說。

「他們一定就是日本人了！你們不知道，窩囊至極的大清國居然沒打過小小的巴掌大的日本，把我們的祖居寶島輸給日本人了。」拉都頭目面色凝重地邊搖頭邊說，「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大清國打不過日本人，把我們全體泰爾族人一塊兒輸給了日本人，但是，決不代表我們泰爾族人就甘心屈服！拉都頭目，我們幾個剛才商量了一下，我們應該把這幫異族人全部幹掉，一個不剩！『擅入蕃地者死』！這條不成文的約定並不是僅僅針對滿人、漢人的，是針對所有異族人的。再說了，漢人從來不到我們這裡來，即使偶爾來，也會事先通稟，而且決不會攜帶武器彈藥的。可這幫異族人卻公然攜帶著很多奇形怪狀的槍支彈藥闖進來，那就不僅僅是藐視我們了，他們明顯帶有侵略意圖！」另一位年輕人說。

「你說得非常正確！」拉都頭目讚許地說，「我們好久沒有出草獵頭了。前不久，我們一時大意，還被赫馬社人出草獵頭了。這次，咱們剛好用這幫異族人的項上人頭，來血祭我們的祖靈！」說完，拉都頭目回頭，深情地注視著身後高低幾排木架，以及木架上整齊排列著的大大小小的人的頭骨！

其他人也都以崇敬的目光看著這些頭骨。

「其實，我們現在必須弄明白一個事實，就是大清國打不過日本人，不代表漢人打不過日本人。」拉都頭目嚴肅地說。

「頭目，這話怎麼理解？」一位年輕人迷茫地問。

「大清國是滿人的大清國，滿人才有幾人？實際上，大清國是漢人的！」拉都頭目解釋，「不信你們就等著瞧吧。」

眾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我們是勇敢的泰爾族人，我們是血性的泰爾族人。我們從不屈服。我們誓用熱血和生命捍衛我們的獵場和山林。只有英雄，只有英雄，才能通過彩虹橋，回到祖靈的家……」拉都頭目輕聲吟唱起來。

其他人也都跟著頭目輕聲吟唱起來。

「拉都頭目，知目鳥飛行姿態穩健，叫聲鳴囀似笛。大吉！」中年巫師走了進來，對拉都頭目恭敬地說。

「出草！」拉都頭目聲音低沉地命令。

「出草！」眾人亢奮地低聲應和的同時，轉身向外走去。

「獵頭！」

「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