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家宴(上)

()「母親，七妹妹也回來幾日了，怎地就不見她出來？」錦禾滿臉笑容的問著大太太。大太太不適的挪了下身子：「你七妹妹剛回來，身子太虛了，我就吩咐了讓她靜修一段日子，好養養身子。」錦禾聽著便皺起了眉頭：「聽到七妹妹回來的消息錦禾開心得不得了，可誰知道這麼幾天都沒見著她。若說是七妹妹身子太弱的話，倒不如讓錦禾去看看七妹妹，今兒個有些暖陽，錦禾帶她出屋子走走說不定身子會好些。」大太太頓了一下，看著錦禾期待的眼神，無奈的點點頭：「好罷，就准你去看看她。」錦禾拍著手說道：「就知道母親最疼錦禾，錦禾說什麼都會答應的！」大太太寵溺的摸著錦禾的頭：「你也快十五了，別還整天跟個小孩似的，看你七妹妹可比你懂事得多。再這麼下去，看誰還敢娶你。」錦禾紅著臉：「母親！休要取笑女兒了。」「去。」大太太噙著笑意看著錦禾羞紅的臉說道。「嗯！」錦禾得了准許便開心的走了。「四小姐還是這般天真的感覺。」傅媽媽望著錦禾離去的方向對大太太低聲說到。大太太笑了一下，「一向如此，不過我倒覺得錦瑟好像是收了性子，關了她這麼幾日也沒有動靜。」傅媽點頭道：「琴兒說七小姐一直安分的待在屋子內，看上去倒是安心養病的模樣。」大太太望向傅媽：「你跟著錦禾去，也好看看錦瑟這幾日究竟過得如何。」傅媽福了福身便轉身往錦瑟屋子的方向走去。「七妹妹我來了！」錦瑟大老遠的就聽到有人在嚷著，唇邊牽出一個微笑。帘子一挑，身邊的嵐心正好幫自己繫上褻衣的帶子，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妙齡少女急急的走了進來。煙蔥綠的煙紗小襖，碎花翠紗露水百合裙，一頭烏髮被挽成了個乖巧的髮鬢，淡掃蛾眉薄粉敷面，小臉潤澤艷麗，錦禾正漾著大大的笑臉看著自己，蘇家的子女們不愧是女的俏男的俊。「四姐姐怎麼來了，你看錦瑟現在還是著的一身入睡的褻衣也來不及換。」錦瑟嗔怪的說道。錦禾看著削瘦的錦瑟，面上露出幾分心疼。「七妹妹你怎麼瘦了這麼多，過去的一年多一定不好過。」錦瑟接過嵐心遞過來的暖手的手爐，舒了口氣：「妹妹其實是昏迷了一整年，直到半個月前才醒過來。不過妹妹的命很好，剛醒來不久就被府里接了回來，在府中吃穿用度都有丫鬟們照顧著，怎麼會過得不好？」錦禾看著錦瑟身上蠶絲製成的褻衣，這麼單薄，而站在房中也竟覺得比屋外還要冷上幾分，七妹妹這麼單薄的身子，怎麼受得住這般折騰？有丫鬟們照顧？怎麼覺著一個個丫鬟都並不關心呢？還有弄玉怎麼不見了？錦禾氣氛的斥責著琴兒和嵐心：「怎麼做奴婢的？主子身子不好你不知道嗎？若不是我今天來，你們還想欺辱她到什麼時候？」這時錦瑟又的開口道：「姐姐別責備她們了，我本就是這個命，弄玉也不見了，只怕是因為庶女終究只是庶女……」面上浮現出了几絲悲涼的神色。素白的褻衣配上弱小的身子，再加上錦瑟那幾不可聞的聲音，錦禾的怒氣瞬間漲到了一個頂點！「七妹妹你別說了！再怎麼樣你也是府中的七小姐，你們這群丫鬟也就得意到現在了！看我不去大太太那告狀治你們的罪！」錦禾越說越氣，在錦瑟還來不及反應時便一個健步沖了出去。「哎喲！四小姐你要把我這老骨頭撞散了啊。」被錦禾迎面撞了個滿懷的傅媽說道。「讓開，我要去見母親！」錦禾大力推開傅媽，往大太太那奔去。「四姐姐！」錦瑟掀開帘子嚷著，卻見到了傅媽。「傅媽。」錦瑟福了福身子。「四小姐怎麼了？」錦瑟憂心的看著四小姐離去的方向：「錦瑟也不知，四姐姐好像誤會了以為錦瑟被丫鬟們欺辱準備去向大太太為錦瑟說情，但其實錦瑟過得很好……」說著錦瑟揪緊了衣裳。傅媽看著錦瑟柔弱的模樣，心下也瞭然了幾分，慰道：「七小姐別擔心，待老奴去看看。」錦瑟看著傅媽追著錦禾的身影，帘子一放，回到了屋中。「做的不錯。」錦瑟喝著熱茶對嵐心說道，順手遞給了她一些賞銀。嵐心先是一愣，但還是把錦瑟賞她的銀子收入了囊中。「小姐以後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就是，奴婢也是意外的聽到四小姐和大太太說到要過來才來告知小姐的。」錦瑟閑適的靠著床榻，四小姐真是一點兒都沒變，衝動不想後果。不過也是沖著她對人真心的這個性子，自己在之前才一直與她來往甚密。自己之前還在奇怪為何四小姐一直不來看自己，不過還好，幾日後她便過來了。一天到晚關在房裡，沒有人說話，不知道弄玉的下落，更不清楚現在的處境，所幸四小姐突然來到的這個機會怎麼能錯過。所以自己也只好上演一出柔弱的戲碼讓一直疼自己的四小姐再心疼一把，現在她定是去大太太那幫自己訴苦了。而嵐心今日突然的示好讓錦瑟有些吃驚，雖然沒有摸清楚她這麼做的目的，但就目前看來，這就是個貪財的丫鬟，對付這種丫鬟實在是太容易了。給她點賞銀，她便死心塌地，但這種丫鬟也最容易變心，因為她只認銀子不認主。誰給的錢多誰就是主子。錦瑟摸了摸扁扁的荷包，裡面沒幾兩銀子了，剛又賞了嵐心，自己若再不行動一下，怕真的會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一整個下午都安安靜靜，錦瑟也不著急。邊綉著荷包邊等著。果然到了晚上用飯的時間，大太太突然派人來傳話說是今晚補上前幾日錦瑟回府的家宴。錦瑟喚來琴兒，讓她為自己裝點一番。傳話的人說是今天府中的人都會回來。如此隆重。那自己也不可讓大家失望，錦瑟想著對著銅鏡中的自己露出了微笑。而且可以借著這個時機好好看看府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