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分手現場

他們聊著家常的時候，甜妹一直低頭不語，手裡還是緊緊攥著史辰東的戶口本，紙頁都快要被她攥破掉了。

綠蘿握住甜妹輕顫著的手，安慰說：「沒事，長痛短痛，痛過就好了。」

甜妹說：「我就是想不通，想不通史辰東怎麼能這樣，我什麼都能豁得出去給他，他卻這樣對我。他……」

眼看著甜妹又要做怨婦，坐在副駕駛座的雷小雨趕緊打斷，說：「得了吧，跟秦香蓮比起來，你差得遠著呢，陳世美還不是說甩就甩？甩了不算，還要殺妻滅子。史辰東沒這麼對你，偷著樂去吧。」

甜妹咬著嘴唇恨，說：「那陳世美最後還被鍘刀鍘了呢，你怎麼不說！」

雷小雨斜眼泛她，說：「你得了吧，人家秦香蓮可是陳世美明媒正娶回家的糟糠之妻，還生了一兒一女，你呢？你門都沒過呢，就是包青天請著你去告，你都不好意思告。比如我吧，我要是沒跟那兔崽子領結婚證，今天還真不能打上門去鬧，否則人家說起來就是兩個女人為一個男人爭風吃醋的事，多沒品，我有結婚證，有名有份，打上門去，就是把屋頂拆了，你們陸總也說不了我什麼，只能回頭罵自己的侄，呂艷，你說對不對！」

呂艷當然明白這道理，前天綠蘿打電話給她，把整個計劃講給她聽要她幫忙配合的時候，她心裡就擔心喻芊露那個人不好對付，萬一鬧得大了，跳著說自己跟雷小雨公平競爭，再說出些難聽話，反倒是把雷小雨坑了，鬧得人前人後沒面子。但是綠蘿跟她說雷小雨跟劉經理早領證了，呂艷才把心放下，撒手去干。這年頭的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翻轉之間，只在人心。

到醫院門口，呂艷把車鑰匙還有喻芊露住處的鑰匙都還給雷小雨，說：「你就不用上去了吧？」

雷小雨摔上車門，說：「我對你們幾個人的情事恩怨倒真沒興趣，我就是想看看那賤貨傷成什麼樣，要是傷得太輕，再補上幾拳。」

說著，一起都進了住院部，按保安說的，順利找到病房，一推門，史辰東果然在裡面，正端著湯勸喻芊露好歹喝點下去，喻芊露閉著嘴閉著眼，不看也不搭理。

甜妹原本就碎掉的心，又碎了一遍。

史辰東聽見推門聲，起先以為是醫生或者護士，沒在意，隔了好一會才轉過身來，手裡的碗哐當一下摔在地上，砸出一地碎片，跟甜妹的心一樣，補都補不回來。

喻芊露聽見這麼個不和諧的聲音，馬上睜開眼睛，看見進來的全是死敵，瞬間慌張，本能地去抓史辰東的手求保護。

剛才轉來轉去的這段時間裡，已經把甜妹的情緒轉平靜下來了，現在真正站到史辰東面前，她沒哭沒鬧沒罵，甚至看見史辰東張開手臂做出一個保護喻芊露的姿態，都沒什麼大反應。

她只靜默地站了一會，然後走過去，一步，兩步，三步四步，走到史辰東的面前，望著他的眼睛，或者說望著他眼睛裡面映出來的自己的樣子，面無表情地把那本已經攥皺掉了的戶口本塞到史辰東手裡，用死灰樣的聲音說：「辰東，你要跟她去登記，我沒意見，但是喻芊露的意思很明白，先跟你登記，然後買房，過一年半年的，跟你離婚，分走半套房，你要是捨得，我自然沒什麼話好說。」

一開始的時候，史辰東的確嚇慌了，看見甜妹走進來，自覺就是被當場捉姦般難堪，更何況後面還跟著綠蘿他們。

再看見甜妹手裡拿著的戶口本，更像被無形劈過一掌，整個人都有點麻。

直到甜妹走過來，將戶口本遞給他，說出這話，史辰東才像冬眠的動物一樣蘇醒過來，整個過整很慢，有點僵硬，漸漸地好了，眼珠子轉兩下以後，就成了一條吐信的蛇，目光裡帶了銳意，連是非對錯都不在乎了。他說：「甜妹，芊露不是這樣的人！」

甜妹點頭，說：「辰東，我是看在我們好了這一場，提醒你，至於芊露是怎麼樣的人，你仔細想想，能不明白？」

史辰東回頭看了正在床上瑟瑟發抖的喻芊露，那目光，那表情，那可憐的樣子，極盡淋漓，委屈得像是從哪部蹩腳偶象劇里跑出來的好人。

史辰東轉回身盯著甜妹的眼睛，說：「甜妹，你真神經了吧？之前懷疑綠蘿害你，跟我說得有鼻子有眼，後來懷疑芊露害你，又是說得有鼻子有眼。現在說芊露要謀吞我半套房子，你倒是拿出證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