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從來不是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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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回臨安以後，一直生活在城北，一日一日變成資深宅女，偶爾出門也不過是看場電影。日子過得像城北的天空一樣，雲淡風輕。

有一天下午，我坐在沙發上看著天空發很長時間的愣，然後問方梁：你覺不覺得，我們的時間，是靜止的？

方梁長長嘆出一口氣，用朗誦詩歌的腔調回答我說：時間、從來、不曾靜止過。

這……

這話是句好話，一點問題都沒有，問題是他那腔調，好……

好……

好噁心的調調……

然後，方梁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被襪子狠狠嘲笑了一番，她說你個沒文化的人，就少裝那有文化的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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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真的覺得，這日子是靜止著的，有點不真實。

我還老感覺自己馬上就要飛起來了，真的，這感覺倒是特真實。

所以有一段時間裡，我每天都會張開雙臂在屋子裡嘩啦啦撲騰著飛一陣，有時候飛著飛著，屋子不夠用，就呼啦啦跑到外面去亂飛一氣，不然憋得慌。

有天，我穿著一件HELLOKITTY的T恤衫，就是深藍看中，然後我們大家一起買了來穿著做蝴蝶一樣女子的那件，很翩翩然的！我正揮著雙臂在院子里飛得起勁，襪子突然追出來朝我咆哮：你特么以為你是只雞啊？！

我呼地停下，猙獰著表情想反擊一句，可還沒等我想出什麼話，她又跺著腳吼過來了：還是你以為你是一隻長了翅膀的HELLOKITTY啊？！

好嘛！

我招你惹你了？要你這麼一句接一句損我？好歹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怎麼回擊你前面那句，行不行？

她特大方，揮著手說：行，給你倆小時，看你怎麼回擊我！

兩個小時以後，方梁笑抽在地板上。

因為我根本不是襪子的對手。

幾乎所有她損我的、歪我的、吼我的、咆哮我的話，我都找不出句合適的來反擊。

根本不是對手。

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但是這個鏡頭，我留在了《青草香氣》裡面，顧小暖太高興，張著雙臂呼啦啦地往前飛，迎面撞上金傑人，金傑人朝她破口亂吼：你以為你是只長了翅膀的HELLOKITTY啊？！然後在很多年後，生死關頭的時候，她們都會想起那年的夏天，華麗麗的一場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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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我正飛著，突然接到狒狒的電話，他在電話那頭呼啦啦的風裡說了一句讓我差點嘔吐的話。

他說：花，你打算、在這座城市、逗留多久？

這座城市……逗留……多久……

天啊！別用那麼文藝的腔調跟我說話行不行？你以為你是王家衛啊？往死裡頭文藝！

掛掉電話以後，我卻笑得趴在桌上，笑完以後，跑去跟方梁得瑟：我是個文藝女青年哎！你看，長得文藝，身材文藝，穿著文藝，想當年……

我話沒說完，他咆哮過來：文藝女青年不要跟我說話！我聽不懂！

額！

我忘了，幾分鐘之前，襪子剛剛嘲笑過他，說他個沒文化的人，少裝那有文化的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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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個朋友，因為女兒作文一直寫不好，所以特特地地帶著女兒到新華書店去買作文參考書。

那丫頭，好爭氣，三分鐘就選好了！

選了一本《80后零分作文選》。

她這是拚死也要往另類路上跑的節奏啊！

這丫頭還有個特有趣的地方，就是她的手機，每天收到10086發來的天氣預報時，她都會非常真誠地回復一句：謝謝。

多可愛的姑娘啊。

我小時候要有她一小半可愛，現在肯定還能有更多的故事好拿出來得瑟。

可惜我小時候一點都不可愛，甚至可憎，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