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艾大金假功欺道君 青石山招安討馬陵

46 艾大金假功欺道君 青石山招安討馬陵

詩曰:

皇文一道遠東京,兩寨無辜起大兵。

四海從今興曜煞,空餘禍患在宮廷。

話說宣和四年六月十九日,道君皇帝早朝,眾官俱在御階伺候。殿上三下凈鞭響,兩班文武齊,三呼萬歲,君臣禮畢。進奏院卿出班奏曰:「臣院中收得各處州縣累次表文,皆為淮陽軍治下馬陵泊陳明遠等部領賊寇,公然直進州府,劫掠庫藏,搶擄倉廒,殺害軍民。自力鵬降賊后,馬陵賊人先後已破數個州縣,如此心腹大患,當早日剿除,伏乞聖鑒。」天子半晌不語。李邦彥知乃是昨夜道君皇帝臨幸美人,神疲力倦,搶話道:「馬陵泊草寇猖獗,不亞昔日梁山。前番力鵬征剿,不曾想卻降了賊,致我天兵折辱。如今可令各處州府齊心進發,全力攻打,必可全勝。」吳太尉當時聽了,心掛吳瑋璠,亦出言道:「依微臣之見,眼下張郡王等於淮西得勝在即,此事還須從長計議,待將士休養半載,再去攻打。」天子神欠,無暇朝政,只道一切盡由百官主張。

正要起身,忽有龍圖閣直學士張鳴珂,哭訴族弟張遠志知江陵,為馬陵泊殺害。言語凄慘,聞者落淚。天子命人旌獎,權且安慰,待到張叔夜回朝,再討賊未遲。張鳴珂也是個有眼色的,何敢再言,猶豫退下。又有山東制置使清萬年出班哭奏,道說馬陵泊凶虐異常,殺死親弟清百年、清十年、清一年。天子無奈,乃道:「朝廷自有撫恤,朕累矣。」分明不在心上。清萬年復仇心急,遂伏地大哭道:「聖上明鑒!吾弟清十年、清一年都是平城縣皇園守備,守園將佐熊袞、孫獬、馬銓殉國,賊人又將我弟全家殺害,女婿曾寧亦吃梟首。園子御貢之物,全然毀之。」

此語道出,驚起天子十二分精神來,龍顏大怒道:「此賊竟至於斯!卿等當與寡人分憂,可差誰人統領重兵前去收剿?」就令捲簾。看官聽說,那嬌兒園泡棗乃是進貢天子之物,道君皇帝何許人也,自不用分說,最須此物保養精神,如今園子被毀,教之如何不怒?文武百官齊齊跪下,膽顫不已。

百官之中左丞相張邦昌思索道:「若是馬陵泊吃張叔夜一夥剿滅了,恩寵更甚,如何是好?當不許他立功。」斗膽進言道:「陛下容稟,常言道:『殺雞焉用牛刀。』禁軍之中,尚有人物。」天子聞說,龍顏轉喜,道:「禁軍那位豪傑,速喚與寡人一看。」張邦昌隨即稟了名姓,樞密院宣取那個禁軍里本事最高的前來。不到一刻,見一大將倉皇而來,看他衣甲不整,一身酒氣,踉踉蹌蹌,氣喘如牛。

天子定睛一看,那人生的熊掌猩唇,豬鼻魚肚。此人姓范,名帶,為人善飲,隨身攜一牛皮酒囊,日不離手,人稱酒囊范帶,又喚做牛皮范,使一把鐵鎚,重達十二斤,冠絕禁軍。天子見了這等模樣,心生疑惑,轉為不喜,就問官職。范帶壓住呃逆,勉強道:「小將乃是金錘班都教頭。」天子想起往日力鵬模樣,更加懷疑,令其舞錘,看他本事。范帶本是來的急,又貪了酒,把鐵鎚只舞了幾下,未曾立穩,跌在地上,肚裡翻江倒海,吐了一地,腌腌臢臢,臭不可聞。

天子大怒,教拿下范帶,革職論罪。右丞相李邦彥暗笑,也出班奏道:「亳州處來報,治下青石山上有一班賊寇聚眾造反,自稱上界十一曜二十八宿下凡,招買兵馬,蠱惑民心。此與馬陵泊兩處賊寇若不剿捕,日後必為四寇般大患。伏乞我皇聖裁。」天子云:「今年二月至今,已遣兩處軍馬進兵,尚不見成效,可有別法?」有殿前太尉宿元景出班奏道:「陛下不如以賊治賊。」天子問道:「怎個以賊治賊法?」宿元景道:「臣素聞青石山一夥有招安之心,陛下不妨降一封丹詔,光祿寺頒給御酒珍饈,差一員大臣,直到青石山好言撫諭,就招安他兵馬,使他統領本部人馬前去征討馬陵泊賊寇。二賊相爭,必有一傷,且無論那方得勝,都損失不小,而使我坐收漁翁之利。此乃隔岸觀火之計,伏乞陛下聖鑒。」天子云:「卿言甚當,正合朕意。」

正商議間,兵部又有加急文書遞來,天子起身,就要親自批閱。黃門侍郎將文書呈上,天子壓怒而看,看不多時,天顏又悅,教傳與李邦彥,令念與百官,文書寫道:

「二府討賊大捷疏:馬陵賊首二大王陳明近、賊軍師姚小雨攜眾兩萬,侵我州府,屠戮良民,殺害官紳,鄉人泣血,士子嚎啕。末將艾大金仰仗天威,攜張郡王將印,率精卒五千,重創賊軍,又射死二大王陳明近,賊軍師生死未卜。賊軍糜爛,死者不可勝記,又軍中豎起白旗,兼有哀樂,定又有要緊頭目重傷待死。奈何我軍人少,不可輕動。臣廝殺間誤受一箭,血流如注。幸得吾皇威揚,天公助我大宋,是夜月明星稀,臣率一干人馬,不顧傷痛,乘夜襲殺,賊人死者過半,方能保境安民。今特進獻賊人首級五百二十顆。

又按,開德府知府滿統華殉國,乞請朝廷加恩體恤。

宣和四年秋六月日,臣艾大金蒙皇恩稽首進表。」

天子喜道:「大宋尚有如此忠臣良將!」轉看百官,都是賀喜,道天子至聖至明,得感天降賢才。天子問那進表之人道:「這艾愛卿是何處人氏,可是將門?」進表之人乃是艾大金心腹,原江寧府人氏,姓秦,本為密州教授,因貪污受賄,待要罷官,奈何娘家出錢,調任相州。人見他姦猾,每每嚼頰刻薄,都喚他作奸猢王,與艾大金沆瀣一氣。那奸猢王乃敘說張仲熊招安艾大金,張郡王令艾大金與國家分憂,又因清百年丁憂,故暫代相州刺史,領破賊諸事。天子龍顏更喜,道:「張郡王一門忠良,其二子朕亦見過,果有雄才,不亞那雄威將。」吳太尉心頭一動。

只見道君天子坐回龍椅,又道:「張愛卿二子魯國公仲熊招納豪傑,有功社稷,寡人慾收其為子,張郡王賞金銀五百兩,綵段八表裡。並宣艾大金入朝,封盤固伯,寡人要親睹艾將軍神威,再教討賊。」聖諭一出,百官都覺輕佻,李邦彥急急道:「陛下,艾將軍所書,道已受傷,縱然欲討賊人,怎能再去廝殺?還須教其休養百日再議。」心裡卻暗道:「若這伙再是立功,教本官何從?」天子也知有理,長嘆一聲,道:「既如此,且按宿愛卿之言,先招安那青石山草寇去征討馬陵泊,若其不勝,只待張郡王一班賢臣回京,再合力攻打。」李邦彥盛讚天子英明。

天子又看那個奸猢王,正是愛屋及烏,有心抬舉此人,問道:「愛卿舟車勞頓,前來上表令寡人轉怒為喜,可有欲求封賞之物?」奸猢王喜道:「臣感聖上體恤,願得水田三百畝。」天子笑道:「『君求田問舍,言無可采。』朕見你謹慎,不若留在京城如何?」所謂皇恩浩蕩,奸猢王如何不答應?連連叩謝了。天子既有意栽培,封其為太學學正,正是:

奸詭凶禽宮闕賞,江湖鼎沸九州殃。

他年一旦夷狄入,獨木難支顯貴殤。

當時朝廷差撥使臣,就命宿太尉為天使,齎擎丹詔御酒,前去招安青石山大小人數。眾位看官,你道這青石山一伙人甚麼來歷?這些人乃是上界十一曜星、二十八宿臨凡。因玉帝恐那伙雷將勢大,特令他等下界托生,冥冥之中會聚一起,昭示身份,只為相助那一百單八副罡煞。至二十一招安這日,共聚得三萬人馬。且說宿太尉至青石山招安,當時便宣讀聖旨,若得招安,即封他山寨之主為上將都統軍,領本寨兵馬征討馬陵泊。卻是那十一曜二十八宿?十一曜道是:

中央鎮星土星宋達

東方青帝木星楊程西方太白金星劉奇

南方熒惑火星孫煜傑北方玄武水星許栗銘

太陽星朱佳俊太陰星鞏莎莉

羅睺星施笑飛計都星左明欣

紫氣星薛琦月孛星王超

二十八宿乃是:

角木蛟葉森亢金龍顧洪嘉

氐土貉魯琳房日兔葛濤

心月狐付曉尾火虎王宇祥

箕水豹智海洋斗木獬袁鵬

牛金牛房迪女土蝠張媛

虛日鼠馬帥危月燕黃琳雅

室火豬郭春辰壁水貐段金朋

奎木狼張景琛婁金狗劉東曉

胃土雉葛媛昴日雞錢遙

畢月烏蔣寧觜火猴何彪

參水猿葉召井木犴宋金龍

鬼金羊王晨柳土獐張榮

星日馬朱栗輝張月鹿蘇一凡

翼火蛇劉璇軫水蚓張雷

詔書讀罷,寨主宋達聽后,上前拜會宿太尉——原來青石山早與宿太尉暗地裡來往,只為招安之事。宿太尉亦是好官,懇請義士出山相助。宋達泣道:「若是當初公明哥哥遇到宿大人,也定得招安,不吃張叔夜一夥害了!」宿太尉聽了,亦是感慨,道:「昔日朝堂四賊作亂,宋頭領便要招安,見奸臣也是怕了,卻是陳希真一夥僥倖。義士既心服宋江,還望秉忠貞之志,效鯁骨之節,上不負天地,下不負黎民,征討馬陵泊,以正社稷。」

宋達本就欲招安,今見如此,與眾人道:「朝廷既有好意,如何不可招安?」許栗銘道:「那馬陵泊亦是江湖上有名的豪傑,怎地攻打?」張雷也道:「哥哥,我也與你說過於嬌妹子的好,小弟亦被他山寨救了性命,如何相殘!」楊程有心助宋達,勸道:「賢弟,我等也須有個前程,縱不能因馬陵泊而毀了自家的道路。」張雷無言。是時錢遙轉過來道:「張雷哥哥所言極是,想俺當初身陷應天府『戒治坊』中,是他寨中現在的三個女頭領馬玥、張玉一、許欣敏救得脫身,恩情難報,反要與他們為敵?」葉森、房迪見說,也都道:「他山上有個好漢喚做凶太歲蔡子豪,那年大鬧登州,殺的登州防禦錦鱗蟒馬元夢裡也怕。反出城后,我二人因慕他武勇,未隨兄長董安入伙梁山,只尋他不得,方能到此聚義,如今怎好與他刀兵相見?」

宿太尉見此情形,好心又道:「宋頭領既然心服宋公明,下官不才,如今馬陵泊勢盛,不求全敗,只求牽制之,待朝廷張郡王歸來,爾等自可退兵,不壞江湖義氣,不知可否?」此言一出,青石山眾頭領多覺有理。宿太尉乘機又道:「下官亦知宋公明曾照會貴寨頭領,多有恩德,若是此番得勝,下官定保奏天子,赦免梁山諸將前罪如何?倖存子侄,再有封賞,全其香火血食。」說罷,恭敬施禮。宋達等頭領大喜,扶起宿太尉,道:「敢不從命!」劉奇道:「常聞馬陵泊怎生了得,倒顯得能人都在他那裡了。今番正要藉此機會與他一較高下,待拿了他們,我們兄弟都進京去做大官!」

以此青石山竟受了招安,眾頭領商議已畢,整頓山寨兵馬,於六月二十三日整點起行,浩浩蕩蕩往馬陵泊而來。朝廷懲了范帶,又令那禁軍第二的范天悲,乃是范帶族侄,梁山招賢堂頭領范天喜的從弟,來委任監軍。

再言馬陵泊,沈濤早已從吳太尉並亳州處探得消息,火速奔回山寨報知。婁小雨道:「不想這伙到底受了朝廷招安,來與我山寨為敵,若早早防範,教吳太尉那裡取事,不至今日地步,此為我之過也。」於嬌嘆氣道:「卻是小妹的不是,當初勸他們來投不成。」只見陳明遠大笑道:「不幹二位賢妹事,大家都是綠林上有名的好漢,因何落草為寇,共聚大義?他們倒受了招安,便要拿我們去立功!放著寨中這一群如狼似虎般的兄弟們,那個怕他!」只看一眾頭領皆起身道:「哥哥所言甚是,定教他們大敗而回,從此再不敢直視我馬陵水泊!」當下陳明遠欲要施發號令,婁小雨攔住,笑道:「兄長,你倒忘了別個。」陳明遠會意,亦笑道:「是為兄疏漏了。」眾頭領不解。

卻說那姚雨汐屋中,經王力救得性命,調養得蘇醒,身邊止陸影、吳賽鳳兩個照料。吳賽鳳見雨汐醒了,十分歡喜,扶起身來。雨汐自覺心口一疼,大叫痛殺。那邊陸影又忙去請來王力看視。姚雨汐問道:「我怎地在此?相州艾大金如何了?」王力忙道:「姚軍師莫要著急,三軍無事。」姚雨汐忍著痛,追問道:「莫不是兄長教姐姐救我?如今城可破了?我軍還有多少人馬?」一連幾個問題,王力不置可否。陸影低語道:「師父,如今我們在山寨內。」雨汐長嘆一聲,想起艾大金,險些動怒。王力無奈,道:「軍師,你若再氣,神仙難救。」雨汐道:「我豈止氣他艾大金一個,還有不服那婁雨菲。艾大金待我傷好,指日可殺;若是教她婁雨菲知我兵敗,一世做不得人了!」王力不解道:「婁軍師是個好女子,怎會笑你。」雨汐急急道:「你是不知,那婁小雨最是心高氣傲,只在心裡瞧我不起。」便訴說前事。

原來姚雨汐少年英才,自幼習得諸子百家,遠近聞名,一日奇思妙想,自詡生無敵手,寂寞非常,故絞盡腦汁,設下妙局三場,州內無人可破。姚雨汐半是自得半是自愁,卻撞見那對頭婁小雨,吃她三日內破了三場,卻道:「倒是有些本事,只是離我差些。」惹惱姚雨汐,與其辯論,論了一夜,雨汐大敗,自此認識。二人時常書信往來,交談兵法,互不服輸,奈何姚雨汐往往棋差一著,多是低於婁小雨,心中更惱。

王力聽了,苦笑連連,勸道:「都是自家人,何須爭長短。」姚雨汐大叫道:「我身為男子,豈能輸於女子!」王力起了性子,也道:「論醫術,先生比我如何?」姚雨汐無言。那邊隔帳傳來話語:「是了,若較真,敢同神醫妹妹比醫術么?」乃是張妮,扶著侯帥——侯帥傷愈,尚在休養。張妮手持葡萄,餵給侯帥,夫妻二人,十分恩愛,那有半分不合。旁邊又是趙梓晗、李明、於嬌。於嬌卻不認得姚雨汐,只知與婁小雨不合,聽到他如此不服,笑道:「姚先生,小妹乃是新入伙之人,在此見過。」姚雨汐正含糊答應,又聽於嬌道:「莫怪姐妹多嘴,先生的命也是婁軍師救的。」話音方落,就看姚雨汐眉目變色,陸影、吳賽鳳兩個皆暗道不妙。

姚雨汐強撐坐起,尚自逞強道:「莫不是她婁雨菲通曉醫術?我只道她兵法與我不分上下,尚得懸壺濟世之才?不知讀了幾家《黃經》《百草》,我定要討教。」那裡知道馬陵泊與洞庭軍的事。陸影、吳賽鳳忙使眼色,教於嬌不要再說。於嬌看他這般可憐,也要閉嘴,乾笑幾聲慚愧,轉身待走。姚雨汐道:「此是何意?不是王神醫救的我?」

說話間,只見走進一人,卻是那葉子偉、鄭乾的副將,姓吳名辰。只因葉、鄭二人聽聞姚雨汐中箭,都道:「水戰中箭,傷口易爛,我們新入伙山寨,功勞少了,不如拿秘葯幫幫頭領,一來是功勞,二來是人情。」計較定了,便分付了吳辰,自隨庄浩去洞庭湖了。這日吳辰帶葯而來,正與於嬌撞個滿懷。於嬌吃痛,吳辰忙道:「好姐姐,休怪休怪。」於嬌道:「你不是那葉、鄭的副將么,卻來做甚?」吳辰屈身道:「二位頭領分付小人道:『陳頭領既看重姚軍師,不顧危險來救,親來拜會,定然是個好人物,俺們新入伙山寨,未立寸功,現有好葯,千萬也去幫上一幫。』」於嬌笑道:「這兩個倒有心了。」吳辰又道:「俺們曹頭領也說道,婁軍師活捉了俺們,姚軍師定然也一般利害。常言道:『不打不相識。』俺們當初阻斷水路險些害了姚軍師,如今正該報答,他自己還撈了王八。」

吳辰這番言語托出,便是不知情,也猜著七八分了。於嬌沒奈何,轉頭看吳賽鳳幾個,眾人都是尷尬。只看姚雨汐呆住,縮了脖子,鑽回被窩兒,見不得人。王力急分付道:「莫要亂動,瘡口萬萬不得迸裂。」驀地聽得一陣抽噎聲,都知是雨汐羞愧難當。

眾人正手足無措間,陳明遠、婁小雨也至,一來看視姚雨汐,二來又怕輕慢了,惹雨汐多心,那知眾頭領都在。陳明遠正奇怪間,忽看那被褥鼓起,陸影兩個都暗聲道雨汐在裡面。婁小雨聽得模糊,俱是些「既生雨何生汐」的瘋話。聽了片刻,雨菲上前輕輕一拍,道:「我俱已聞之,尚要哭否?」聲音方停。

只聽婁小雨開口道:「便教我勝一次又有何妨?想當初你覆射贏我一次,不也得意許久?如今我救你一命,也須珍惜,若是瘡口迸裂死了,一世也是受敗於我的死鬼,哭有何用?」姚雨汐探出頭來,淚痕未乾,罵道:「甚麼話!那個哭了?」婁小雨見他精神尚足,也是安心,道:「下次莫要孟浪,若是我無法子破洞庭水軍,不是小事。」姚雨汐此時心裡已服了大半,只是嘴上不服。陳明遠又好心道:「姚軍師已醒,為兄心安,且仍待好好調養身子,山寨又將臨大敵,還須諸家兄弟姊妹齊心。」姚雨汐聽罷,連連點頭,正是:

子房計謀千里遠,卻入諸葛帷幄中。

袍澤莫漫爭智勇,同袂更謀山外峰。

婁小雨見姚雨汐心結已解,就要離去,雨汐急忙道:「且慢!」緩上一緩,道:「雨菲姐姐,救命之恩當謝!我既心已服你,只是不見得我兵法輸你,將來再與我較量可否?」半晌,眾人一同大笑,也是馬陵泊的好處。正是:

世間冤讎本平常,星辰義氣聚人心。

眾位看官,婁雨菲與姚雨汐之事至此終了,卻不知馬陵泊將如何抗衡青石山眾將,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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