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秘密不再是秘密……
她幾乎是在瞬間出現在她的面前，精緻的妝容，在黑夜裡顯得格外的顯眼，臉很白，一身紅衣，很難不讓季慕白想到什麼污穢之物……她一向害怕那些東西，尤其是在自己孤身一人的時候……
小叔叔說得對，沒了他，她該怎麼辦？
"……"
季慕白不再往前跑，反而是不自覺地往後退，彷彿眼前的美麗女子是什麼恐怖的洪水猛獸一般，她直直地盯著墨靈玉，眼底不僅僅含著明顯的害怕，更多的是警惕。
"我、我小叔叔他、他肯定會發現的，你……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季慕白開了口，說話卻是磕磕碰碰的，沒有絲毫的氣勢，更沒有絲毫傲氣可言。
墨黎教過她，遇到危險要先說話，這樣對方就會以為你不好欺負。
她相信墨黎的。
可是面對墨靈玉，她卻莫名地沒了底氣，明明昔日，她面對那樣可怕的邪物，還能故作鎮定。
許是墨靈玉此時此刻太像她噩夢裡那些污穢之物，讓她害怕得很。
冷風呼嘯吹過，冰涼的雨水打落在身上，她被打得生疼而又涼得徹骨，可這都遠遠不及墨靈玉帶給她的寒意，好似從地獄里出來的寒意。
她昔日總是覺得墨黎和墨靈玉雖沒有血緣，卻有太多相似的地方，相似的黑眸，相似的嗜血的殘忍的目光，即使墨黎從來不會用那樣的目光看向她，可她知道，他和墨靈玉，是一類人……
小叔叔……
她在心裡暗暗地呼喚著墨黎，全身止不住地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害怕，還是兩者都有……
"這麼一會兒，他不會發現的。"墨靈玉自信地笑了笑，漂亮的眼眸里波光微轉，乍一看像是在笑著，可她眼裡的懾人殺意卻是那麼明顯，季慕白好似針芒在背。
她知道，墨靈玉一向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她視墨靈玉亦是如此。
可是墨靈玉終究比她強大太多，她身上的獸性，也是她無法比擬的。
現如今，落到墨靈玉手中，她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她只能乞求墨黎快點發現她不見了……
墨靈玉看出了她的不安緊張，緩緩走向季慕白，唇角始終勾著一抹優雅淡淡的弧度，乍一看，她這一身裝扮，加之這樣的高貴氣質，像極了古時候母儀天下的一國之後。
"……"
季慕白咽了咽口水，她每前進一步，她也跟著往後退一步，雙手抱緊了自己，縮著脖子，一雙眸子里流露出明顯的恐懼，含著淚珠的眼好似下一秒就要放聲大哭……
她知道，墨靈玉說的，是真的。
她不知道墨靈玉是怎麼辦到的，可是她剛剛已經成功地瞞過了小叔叔，還明目張胆在墨黎身旁控制她的思維。
原來，墨靈玉的實力，遠比她想象中要強大許多。
見狀，墨靈玉突然飛到季慕白的面前，原先絕美的臉出現了些許猙獰，如削蔥般纖細的手指掐起了她的下頜，長長的指甲好似要鑲入她的肉里，絲毫不手軟，她瞪著季慕白，好看的眼眸里多了一抹嫉恨狠戾，對著季慕白惡狠狠地說道，"就是你這副模樣，才讓我這樣厭惡你！"
她總是這副模樣，可憐巴巴的好似全世界的人都要護著她寵著她似的，可是憑什麼？！
憑什麼她擁有了那麼多，卻還是要和她搶墨黎？！
憑什麼她費勁心機都得不到的人，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這世間的因果循環，為什麼格外偏疼她？
"……"
季慕白只是沉默著，雙唇緊抿著，不敢說話，生怕惹怒墨靈玉，身子卻止不住地顫抖著，透露出她的不安緊張。
但事實上，她就算什麼都不做，也會惹怒墨靈玉。
見了她這副弱小的模樣，墨靈玉卻突然間像是釋然了什麼，她諷刺地笑了一聲，手卻將她的下頜掐的越發得緊，冷著聲音問道，"怎麼？怕我殺了你？"
"……"
季慕白的心裡咯噔了一下，臉色煞白。
她的確怕。
墨靈玉……的確有輕而易舉殺了她的能力，也有殺她的動機。
她曾以為，她的爸爸和墨黎是她最大的護身符，可若是碰到了墨靈玉此時此刻癲狂不管不顧的情況，她便再無保障。
以墨靈玉的能力，殺她，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輕而易舉吧……
下一秒，墨靈玉鬆開了對季慕白的禁錮，恢復了方才淡然優雅的姿態，背過身去，緩緩地說道，"放心，我不會殺你，我還指望著要看好戲呢。"
"……"
雖不知她口中的"好戲"是什麼，但季慕白總算還是鬆了一口氣，可這一口氣還沒有提起來，她又聽見墨靈玉緩緩地優雅地說道，"只是之前你仗著墨黎在你背後撐腰，對我百般欺辱，我總不能吃了虧去。"
"……"
季慕白此時此刻腸子都悔青了。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墨靈玉輕輕地揮了揮手，下一秒，季慕白還未反應過來，便整個人被一股力量丟進了水裡……
她學過游泳，想要浮起來不是難事，可墨靈玉卻用了一股力量在下面牽連著她，讓她生生浮不起來，只能溺在水裡……
季慕白感覺自己的胸腔被壓迫著，呼吸困難。
不知道是不是被困在水裡，就連腦子也進了水，她眼裡突然出現了墨黎的臉，他笑著看著她，一如以往般溫和寵溺的笑容，可下一秒，她就見到他負背而去，他在和墨靈玉接吻……
見狀，季慕白突然開始掙扎，整個身體都在訴說著不滿，生氣而又無可奈何……
像是一場格外漫長的凌遲一般，季慕白不僅要忍受著呼吸困難的痛苦，還要生生地看著墨黎和墨靈玉接吻，身心備受折磨。
不知過了多久，季慕白才被重新丟回沙灘上，墨靈玉還是一如既往地精緻優雅，而她卻是狼狽不堪，癱坐在地上不停地顆著，雙眼被海水泡的猩紅……
"不好受吧？"墨靈玉說這話時，是滿滿的得意，還摻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到人界不過數月，這一幕她卻幾乎日日見到，看著自己心愛的男子和別的女人親密……很不好受……
她受過的哭，季慕白也要受過一次，她是天之驕女又如何？她偏偏就要狠狠撕碎她的驕傲！
墨靈玉看向季慕白，唇角勾著一抹勝者的得意，目光淡然而又狠戾，好似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冤魂一般，懾人得很。
"……"
季慕白很沒有出息地被震懾到了，很沒有出息地縮了縮脖子。
沒了龍涎玉，在比她強大的墨靈玉面前，她被震懾住，也是常事。
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努力讓自己不去想方才的一幕幕。
雖然知道那不過是幻象，可她還是生氣，很生氣，非常生氣！
墨靈玉冷眼看著季慕白狼狽不堪，突然就變了臉，眼底的狠戾懾人在瞬間消退散開，她在季慕白面前轉了一個圈，像是一個少女一般嬌俏可人，隨後穩穩地停下，眉眼儘是柔情，笑著問道，"瞧瞧，我這一身嫁衣好看嗎？這是我阿娘特意為我裁的，請了世間最好的綉娘，花了整整三年呢。"
她說話的語氣，好似一個羞澀的待嫁的女子，向著好友炫耀著自己的嫁衣，止不住的得意。
可偏偏，她和她，別說好友，就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見面不打起來就不錯了……
季慕白強忍住自己的不滿，身子明明很不舒服了，但還是生生地扯開一抹笑意，乾笑著附和討好說道，"好、好看……"
她知道，現在不是她逞強的時候，她沒有任何資本可以逞強。
聞言，墨靈玉笑開了花，隨後緩緩說道，"我阿娘說，等我和墨黎大婚之日，便穿著這一身進門，肯定好看極了。"
"……"
聽得出來，她對這一身嫁衣很滿意，但卻一定是穿不出去的，至少，一定不會穿到墨黎的面前。
"呵、呵呵……"
季慕白此時的笑容有些僵硬，卻還是附和著乾笑了幾聲，心裡卻十分地不舒服。
即使知道這是墨靈玉魔障了，她心裡還是不舒服得很。
她的男人，怎麼會和她結婚呢？即使是說說，她還是覺著不舒服得很。
"哦……你還不知道吧？"墨靈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撐著下頜一臉笑意地看向季慕白，緩緩地說道，"我和墨黎已經訂下婚約了，本來在中秋節那日就要成親的……"
說完，墨靈玉眼裡的光芒黯淡了下來，眼眸里漸漸聚起了濃濃的嫉恨和狠戾，死死地瞪著季慕白，瞪到她後背發毛……
後來，因為眼前的這個女人，墨黎便強硬要她拖延婚期，因為愛他，因為渴望得到他的一絲關注，她甘願成為他的一顆棋子，將自己的婚期一拖再拖。
可最後呢，她還是什麼都沒有得到，而季慕白，什麼都沒有付出，卻什麼都得到了……
這讓她如何不恨？
"……"
從單純的少女到狠戾的毒婦，墨靈玉的轉變幾乎快的讓人捕捉不住，變臉比翻書還快……
"嗯？"季慕白扯出一抹乾笑哼了一聲，心中卻已經是波濤洶湧。
這大概是墨靈玉自己的一廂情願吧。
可是，她的一廂情願聽著還是那麼刺耳……
若不是實力不如人，她真的想上前去撕碎她那張得意的臉！
墨靈玉的狠戾只是維持了一瞬，將臉湊到季慕白的面前，緩緩地說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知道，墨黎一直瞞著你的事是什麼嗎？"
"……"
季慕白再也笑不出來了。
她只是反應慢，不是傻。
很多事情串在一起，事情就明了，秘密也不再是秘密了……
比如說，她是白狐，墨黎卻是墨狐……
比如，因為這個秘密，墨黎處處忍讓墨靈玉……
比如，墨黎不願意告訴她這個秘密……
比如，今天晚上……
見到季慕白吃驚卻又不可置信的模樣，墨靈玉的心裡覺著舒爽不少，唇角的得意笑意更甚，繼續冷冷地說道，"我和墨黎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們是長老定的婚，不像你，這輩子都不會得到長老的認可，因為你只是一隻卑賤的白狐。"
"……"
她說得不錯，她甚至都尋不到一點錯處去反駁……
可是白狐又如何？白狐就不配愛了嗎？